第十一章 深渊派对
蜡像堆中，斯芬克斯慌忙逃窜。他无法想象自己身在哪里，感觉周围天旋地转，每一尊蜡像都好似在对着他笑，又像是在哭。一群妖魔鬼怪在围着他。周围全是镜壁，就像在他梦境里一样找不到边界。 隐隐约约之间，他看见佐治亚和费雪站在镜子里。他拼命大喊，想告诉他们。转念一想，他们应该在身后。他转过头去，却发现身后什么也没有。当回过头时，他们俩却还在镜子里，也是一脸的焦急。在周围的镜壁的反射下，这间展厅的空间被无限延伸。费雪和胖子缓缓转过头来和他对视，斯芬克斯努力地和他们打招呼，却好似没看见。他猛地拍打镜壁，但与他们好像身在两个世界。 斯芬克斯转身穿越蜡像群来到对面的镜壁前。从这一面看过去，费雪和胖子是背对着他的。到底是他在镜子里，还是他们两人在镜子里？为什么他们看不见自己？斯芬克斯不再思考，拦腰抱起一尊蜡像砸在镜壁上。“啪……”镜壁向四周裂开，不断蔓延。“哗啦啦……”玻璃全部掉下来。可出现在眼前的又是一面镜壁，费雪和胖子还是和先前一样出现在镜子中。 “胖子，费雪…赶紧离开这里…”斯芬克斯用尽最后的力气呼喊，近乎疯狂。 一层接待室里，克莉斯赏玩地看着监控里发生的一切，说：“捣蛋鬼们，下地狱吧！” “轰轰……”展厅的地板突然摇晃。下一秒，脚下的地板打开，三人悬空，跌落下去。 “啊……”黑暗中爆发一阵惨叫声。“哎哟…疼死我了！”佐治亚的叫得像伸冤一样，这是今天第二次摔了。“胖子，是你吗？”斯芬克斯试问。“靠！你跑哪儿去了？秋裤，小爷找得你好苦。”佐治亚装得一副大哥的样子，“哎哎哎…你干嘛啊？”不知什么时候，斯芬克斯已经跑过来拉住了两个人的手，说：“我们得赶快离开这儿。”说得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带着他们寻找出口。 刚刚摔下来时，斯芬克斯就已经观察过了。这是介于一、二两层之间的夹层，有篮球场的大小。墙壁边摆满了照明的蜡烛，发出幽蓝的光。地上堆满了各式的衣物、鞋子。常年的堆积，衣物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费雪，你来过这吗？”斯芬克斯问。 “没有。我也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 “快走吧！密室杀人事件不是没有。”佐治亚推搡着。 在烛光的照映下，他们发现了一个小型旋转楼梯直通二层的某一个展厅。三个人挪了过去。费雪把脸贴在玻璃隔板上，透过玻璃，她看到头顶展厅的墙壁上的彩灯显示着“恐怖屋”三个字。这是她工作的地方。“上面的展厅是恐怖屋。”费雪告诉他们，“从这上面是出不去的。每天最后一批客人进来之后，展厅的门就会关闭，直到第二天早晨才会打开。” 这是一个奇怪的运行规则！！！ “那他们从什么地方离开？”斯芬克斯一语中的。 “他们将从这里开始一段美好的旅程。”费雪羡慕地说。 “真的吗？”佐治亚说。 “蜡像馆的人都这样说。”费雪耸了耸肩，指着上方的恐怖屋，“不过恐怖屋真的好刺激，特别是死亡面具。早就想带你们过来体验一把…” “其实，二层所有的展厅都有通道来到这个暗格。你们还记得那则新闻报道吗？那个怪异的失踪案。”斯芬克斯说。 “这里与失踪案有关吗？”费雪好奇地问。 “我们朝那个方向走吧！”斯芬克斯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暗格的另一端，哪里好像有一丝风吹过来。 低着头注视着自己的脚下，越来越接近暗格中央，衣物堆得越多，已经没有供他们落脚的地方了。堆积的衣物凝固在一起好像一碰就会碎，散发着刺鼻的馊味，衣物棉层里已经生出了一团团蛆虫，角落里的老鼠在啃食着衣角，发出“窸窣”的声响，使三个人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很快，三人来到另一端。黑暗中隐约看到了一个出口。 这是一个悬崖，连着无尽的深渊。 从这里向下探头，斯芬克斯看见一条传送带从崖边直通幽暗的地底，那里是罪恶的渊薮！！！ 无尽的黑暗中，暗流不断上涌，其间夹杂着一丝化学药品的味道。斯芬克斯哈出一口气，在出口的瞬间形成一股白雾。这内外的温差至少有20°，难道下面是一座冰工厂吗？费雪和佐治亚也将头凑了过来，弥漫上来的雾气令他们打了个哆嗦。 三个人同时望向黑暗的深渊，身后已无路可退。过了好久，斯芬克斯说：“下去吧！留在这里只能等死。”看着缓慢运行的传送带驶向深渊，他们仿佛感觉自己像一件货物一样被运送下去之后再被拣出来运向远方，从此不再自由。“上去吧！还可能有一线生机。”费雪两眼空洞，不由自主地说，率先坐了上去，丝毫没有平时“大姐大”的气势。斯芬克斯紧随其后。“等等……”佐治亚在矛盾的心情中也坐了上去。 坐在狭长的传送带上，四周弥漫的是黑暗，宛如置身于浩瀚的星空，而三个人就是星际旅行者。传送带向下走，上方的光已经照映不到。在漆黑的环境中，三个旅行者不断用交流来排遣心中的恐惧。 在传送带进行了大约10分钟之后，前方的空间中出现点点光亮，三个人也停止了交流。越向下，灯光越亮，神秘的深渊露出了它的真实面目。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工厂暴露在他们视线中。传送带的终端落在工厂的中心。以中心画一条分界线，后半部分站满了密集的蜡像，蜡油没有完全风干，应该是新制成不久。前半部分是几条制作流水线，此刻已经停止了工作。角落里，一间透明的玻璃房中蜡像制作员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在里面嗨唱，灯红酒绿，喧嚣使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传送带上闯进来的人。 “赶快找出口，小心点！”斯芬克斯轻手轻脚下了传送带。三人各自散开，在偌大的工厂里寻找出口。斯芬克斯鬼使神差地走近了蜡像群，看见它们的脸庞上都挂满哀伤的泪痕。 “真是几个不省心的家伙。”克莉斯有些幽怨，在繁忙的工作中还要抽空处理几个小家伙的麻烦。 这时，工厂的灯全部熄灭，所有人又陷入黑暗之中。“欢迎今天的客人，深渊派对开启！”黑暗中响起克莉斯令人惊惶的声音。话音刚落，现场亮起五光十色的灯，玻璃房瞬间解体，蜡像制作员们端着高脚酒杯欢快地走出来，尖叫声连绵不断。 三个不速之客被请到狂欢者围成的圆圈中来。 秀开始了！！！ 全场响起编钟的敲击声。在清脆的钟声里，一群商女使着轻盈的舞步走了出来，曼妙的舞姿让时空顿时回到商周时期。悦耳的钟声回荡在狂欢者的心房，让人不自觉地闭目徜徉。很快，费雪融入了这个美妙的夜晚，宛若化身商女翩翩起舞。 “公子，允许奴家为您献上一杯酒。”一位歌女从队伍中脱离而出，向佐治亚行了一个礼，献上一樽酒，“饮完这杯，从此奴家的思念将随您而去。”完全沉浸在古风古韵中的佐治亚一口喝完商女献上的美酒。 “喂，胖子，别喝。”斯芬克斯劝阻。但他的声音很快被拥上来的又一群商女的声音给淹没。 一曲舞跳完，乐声变换，歌女隐匿，上来几个穿着军绿大衣的男男女女，背着包，腰间挎着水壶，扎着绑腿。有人拉手风琴，有大小伙吹口琴……一股革命时期的军旅之风袭来……“同志，为什么不来一首？看，革命即将胜利，你将回到心爱的人身边。”一位戴着军帽的男子将酒杯递给斯芬克斯。 “小芬，快来呀！”费雪兴奋地挥手，像是回到了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在人群的推攘下，斯芬克斯被挤到中间。费雪主动抓住他的手起舞，仿佛诉说他们之间的革命友谊。 “小雪，醒醒。”斯芬克斯摇了摇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说。 “小芬，我们是好朋友，难道不能陪你的好朋友跳完这支舞么？”费雪嗔怒。 “你不能跟着堕落了……”斯芬克斯想硬拉着她离开。 “知道吗？你不能说我堕落。” “不能再待下去了，走吧…”他放开音量。 “嘘…再说我就生气了。”费雪不怒反笑，她很享受现在的时光。 这时，一名男子走了过来，说：“先生，如此貌美的小姐，你可不能扫兴！小姐，我能邀请您跳支舞吗？” “No，有他呢！”费雪俏皮地指了指斯芬克斯。 “先生，您可真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的人啊！”男子知趣地离开了。无奈，斯芬克斯只能陪费雪跳完这支舞。 舞蹈渐入佳境。两个人都忘掉了所有的烦恼，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周围的人在一旁打着节拍，欣赏这场华丽的邂逅。俩人成为派对的中心。佐治亚不知从哪儿顺来一台“拍立得”在各种角度疯狂地抓拍。 两人含情相视，眼中只有对方。随着音乐辗转千百回，相逢又相离，似将要分开的恋人。在每一个乐段都能引起大家的高声欢呼。斯芬克斯看着身旁的舞伴，痴迷入神。她是那样的欢快，倩影是那样动人，他是那样地想保护她。 舞曲渐行消散远去，舞步慢了下来，最后悠然地停下脚步。 全场浸yin在消散的余音中…… 就趁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