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实幻境
五日后日，整个临仙镇终于开始真正的沸腾起来。 在接引各路使团宾客至此之后，三天圣殿的接引使都是放任这各路豪强休憩整顿。整个临仙镇虽然都是赴会之人，可三天圣殿的痕迹却因为圣使们的销声匿迹而淡化了不少。 今早各路宾客却是都被那带入临仙镇的接引圣使寻上。不因其他，只缘今日便是那上山赴会的日子。 君天离以为自己起了个早，却发现灵澈早就在酒楼里和剑圣一行喝上了半个时辰的早茶。对于这天机会，仿佛少年皇帝的态度要比自己这个有所寻求的人还要来的积极。 沧澜使团和云流派的接引使都在。看到君天离的出现皆是略微皱了皱眉。君天离疑惑，莫非自己真是最后到来的一个？ “君将军来了，咱们可以启程了。”宁术拱手对着轩辕灵澈道。不出君天离所料，为了这个赴会之日所有人都是早早的做了准备。唯有自己虽然比平日里早，却仍旧误了集会的时辰。 “楚怡姐怎么不叫我？”君天离和楚怡擦身而过的时候轻声问道。对自己的迟到显然还是有所愧疚。 楚怡闻言一笑道： “都去找过你三次了…怎么都叫不醒你，一开始我还以为你病了呢。后来给你把了把脉，只觉得你体内中气充盈，实在是好不得不能再好。” “如此一来我也只能当作你在偷懒咯…若不是灵澈陛下吩咐让你多多休息，我都要带着师父去给你诊断一番了。” “有劳楚怡姐了。”君天离尴尬笑笑，又望了一眼灵澈。后者只是微微对他点头，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 “奇怪…”君天离心内念念，五日前他先是和苏辰分开，回来避开了所有耳目，只和灵澈打了声招呼。 对于他的经历，灵澈也只询问了关于夜紫珊的身份。等他回到屋子里换好衣物连番战斗带来的疲惫感让他飞快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是三五日，似是体内有药力和其他力量作祟，君天离每一个夜晚都睡得比以往安宁不少。 “不过这一身的伤竟然都好了，周身经脉也是更为通畅了。”君天离视察自身，没有任何昨日战斗受伤的痕迹，也难怪就连楚怡这个医仙传人也是没有看出他的异样。 众人不知君天离内心所想，此刻灵澈带着使团在圣殿带领下动身。一群人出了酒楼，少年回过神来才念起自己的护卫之职。他飞快的奔到了轩辕灵澈身边，只遭到谷瑶谷遥不明含义的两个白眼。 偌大的临仙镇已经开始冷清起来，大部分的赴会者都已经早早的离开了住宿的酒楼。君天离四处打量，想寻那昨日封天使团的影子却得了个徒劳无功。 按照宁术的说法，山脚离此处只有几里路，而上山的路途也无法骑乘马匹。于是众人皆是步行，使团之中的婢女侍者都被留在了临仙镇，除了必要的护卫整个队伍已经精简到了十余人。 君天离担心灵澈没有武功修为难免脚程不足。本来准备让人安排轿椅，可是少年皇帝却没有同意。 “别忘了我行军打仗的日子可比你只多不少。”灵澈如此道，君天离也只能任由这个年轻皇帝的意思。 众人出了临仙镇走了没多久便见到了山脚的盛况。各路旗帜招展在山下分明着不下半百的阵营。人声嘈杂，大为热闹。那各路阵营的头顶腾空着十个整整齐齐的方阵，百人一组，竟然是整整一千的银翼团！ 十个方阵无声拍打着翅膀，和下面嘈杂的人声对比着带来莫大的压抑感。 待到沧澜使团的姗姗来迟，似乎各路势力已然齐聚。君天离和灵澈遥看最前方飘扬的十几面“远山”旗帜都是微微握紧了拳头。青川与三天圣殿交好，这看起来近百人的使团，在这入山之时也不忘要抢个头筹。 一阵尖利的破空声响起，山脚千人的声音都是被压了下来。那银翼的阵营中一人踏剑而来，在众人头顶停留。 “玄天使…谷应魂！”一直从容淡薄的凌一道再见到那踏剑而来的人时难得的惊叹一声。君天离闻言也是一惊，在见到过苏辰和神胤之后他终于又目睹了这个玄天部首领的风采。 没有神胤的妖异，没有苏辰的侠气，这个踏剑而来的人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平和与内敛。可是这种内敛并不影响他的威势，一人踏剑腾空，仿佛压制了地下千人！ “三天圣殿果然没有一个易与之辈。”君天离心里叹道，这些日子来他接连见识到这些屹立苍歧巅峰的人物，难免觉得自己渺小起来。 “想我云流传人一直有剑圣之名，但是凌某从来不敢以剑道第一人自居，这玄天使在剑道上的造诣…恐怕比凌某有过之而无不及。”凌一道看着谷应魂的身影道，那踏剑凌空的玄天使却像是在数千人中感受到了凌一道的目光。望了一眼沧澜使团的方向，在空中拱了拱手。 “诸位上宾。”谷应魂的声音响彻在数千人的耳朵里，整个山脚除他之外再无一人说话。不管知不知晓这个空中如同剑仙的人的身份，可大家都知道，这筹备已久的天机会就要由这个人来拉开序幕了。 “承蒙诸位厚爱，辗转苍歧来赴我圣殿盛会。在下玄天使谷应魂受圣主之名前来迎接，若有怠慢上宾之处还请诸位见谅。” 那空中的人话语一出，又是引得一些sao乱。三天圣使在苍歧辉同日月，此刻能得见倒是让许多随行之人开了眼见，不过这种sao乱都在各路为首之人的制止下迅速的被平复。谷应魂微笑的对着所有人点点头继续道。 “今日便是三天圣峰开山之日，诸位上宾都可以登山赴会。快则一天，慢则三日，诸位便都能到达那圣峰之上三天之城！” sao乱又一次传来，没想到还要花费数日时间才能登上山顶，人群中不免有人喊道： “玄天使的意思是…我这等老胳膊老腿，还要靠着自己爬上去？” “是啊是啊，难道不是让银翼团抬着轿子带着我们飞上去么？”有人附和道，引得身边一阵哄笑。 谷应魂却没把那讥笑放在心上，他盯着最开始问话的几个老人看了片刻，再次笑道： “原来是匠神前辈，久闻匠神前辈锻造神兵无数。今日一见果然光彩照人。” “什么神兵也比不过你那玄天剑。”老人吹胡子冷声道，他曾锻造出一把甚是得意的宝刀赠与他人。可是后来那受赠之人和谷应魂交过手，宝刀硬是被谷应魂的玄天剑碎成了八段。 这位老人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此刻看到谷应魂脚下那朴实无华的剑，好奇心让他不由得出言讥讽。 “匠神前辈所虑之事不用担心。”谷应魂对着所有人朗声道： “虽然这三天圣峰有设立结界无法直接飞跃。但是上山之法，倒也无需辛苦跋涉。” “我圣殿创立千年，博藏天下阵法神术。首代圣主更是法力通天，光是这圣殿的进入之法便有九种之多…故此又称之为九转通天。” “九转通天？”君天离重复道，看着凌一道想要寻求答案，那云流剑圣此刻却微微摇了摇头。 “这圣殿传说却是有九转通天之说，可是应当也算是一种阵法，这阵法跟随天地阴阳轮转，在不同时日便能幻化出不同的样子。” “二十年前，我们便是走一种叫做天地之井的法门。进入山腹之后我们只需要一直往地底下走，寻得每一个井眼，按照圣殿给的顺序一次次跃下。不消一日…等我们走出深井之时竟然已经身处那三天峰上了。” 凌一道回想二十年前那奇特的经历，至今也只能猜测半点皮毛。沧澜使团听到这样的回忆，都是惊讶的合不拢嘴。早做好的圣殿神力通天的想象，可这般经历若不亲身经历，怕是谁也无法相信。 此刻和沧澜使团抱着同样疑问的人不在少数。可是谷应魂似乎并不打算解释这众人心里这天大的疑问。 “诸位上宾请做好准备，谷应魂这就要开山引路了。”语罢，那玄天使留下疑惑的各路豪强回到了身后的银翼阵中。 十个翼阵同时飞散开来，在空中重新摆出了阵势。 阵势初成，一把剑从阵中飞出，一千银翼同时挽弓如月。 一瞬间，众人听到弦崩震天，一千道光箭从翼阵射出，银光遮蔽了太阳在天空排列出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忽然文字弥漫开来，底下高悬的长剑开始飞速旋转。 一片片的银光被旋转的漩涡吸纳到剑身之上越聚越多，磅礴的灵气把地上数千人压得透不过气。君天离目光所及，仿佛越是修为高深的受到的压力越大。反是毫无修为的灵澈在这威压之下，也只是面色微微发白。 突然时间空间都像是凝固在这把长剑之上，那磅礴的幻力慢慢的在躁动。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剑停止了旋转，在刹那间从慢慢移动变成一道长虹，竟然直直的刺向了那三天峰的交汇处。 整个天空仿佛被利剑划开，白色的弥漫开来覆盖了所有人的眼睛。数千人再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告知着这个世界还真实的存在。 再次睁眼的时候，君天离和灵澈一行人已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虽然所有人都做好了接受震撼的准备，可是眼前景致的突变还是让众人合不拢嘴来。 此时山脚下各路豪强已经消失不见，甚至那云流派的两对师徒都已经不在君天离身侧，三天圣殿的人不知道用了何种手段，竟然将方才数千人众，分散到了各个不知名的地方。 眼前是灰蒙蒙的天空，如同混沌未开。云团中明暗闪烁吞吐着赤红色的闪电。苍穹如铅铁一般笼罩大地，给众人无尽的压抑感。 “这是什么地方？”君天离自言自语，随即又想到自己也不可能得到答案，眼下沧澜一行人中只有自己对这些奇门遁甲之事稍有涉猎了。可是以他的粗浅之见，却也无法解释眼前的一切。 “应该是荒…” 偏偏有人却开口猜测道，君天离偏头看着开口之人，竟然是毫无修为的轩辕灵澈。沧澜皇帝在面对三天圣殿的各种神迹之时，一直保持着平静。只有君天离知道，灵澈这样的表现来自于心底的压力，三天圣殿越是强大，沧澜复国便越是艰难。 “虽然我是一介凡人，但是这奇门遁甲也是行军打仗的涉猎之道，平日里我也喜欢读些山海志异，古书《苍山歧雨》有云，古神巨斧开天地，阴阳分晓谓之荒。“荒”便是苍歧之野刚刚诞生却没有生命的时候。” “此间，应当就是那九转通天阵凝聚出来的幻境，我等且沿着这幻境指示行走。应当在真实世界里，也就在寻找上山的捷径。这样上山的人记不住通过之法，也就无法在平日里侵入到三天圣殿的内部了。 “虚实幻境！我曾经听爹爹说过里面亦真亦幻，虽然是阵法所为，但是那一草一木皆是在虚幻中形成的实物。也算得上是另外一个世界。”谷遥听到灵澈的分析也是插嘴道。君天离默默点头，没想到倒是灵澈先一步看出了根本，且不论对错与否，都让他这个总是和阵法打交道的人汗颜。 “这四周只有尘埃砂砾，可是却留出了一条小路，我们且先沿着这条路行进。”灵澈朗声道，君天离点点头。 放眼望去那小路似乎直通天际，天上电闪雷鸣，地下风沙席卷都在这小路之旁退避三舍。犹是这样，众人走起来也战战兢兢，君天离仗着自己修为精进，也尝试着将手探出小径之外，一时间冰冷的沙风刺骨裂肤让他不由得立马又缩了回来。 谷遥看得这般举动，不由得在后面笑道： “没想到小爹爹还喜欢自残，快来一个壮士断腕…” 一行人不知道走了几个时辰，轩辕灵澈已经累得喘息起来，君天离头一次发现这个文弱的少年有着如此坚韧的耐力，想来灵澈的军旅日子也是让这个九五之尊的皇帝习惯了艰苦。君天离本欲让队伍休息却被灵澈摆手制止。 明武帝看了看天色，又指了指路边。 “或许快到了。” 君天离闻言望去，路边狂风渐止，天穹之中雷鸣渐息。那铅铁似的天空不知何时慢慢开始变得明朗起来。自己一行人只顾着赶路，有些细节却都落入了灵澈的眼里。 “快看快看。” 谷瑶跑过来拉着君天离的衣角，指了指众人前面的路，君天离定睛望去，那穹顶之下略微有些模糊，像是从天空落下来了一张透明的网，网的后面景致模糊。君天离看着灵澈面色一喜。招呼着众人加油赶路，不到一会，所有人都是到了那结界之处。 为了照顾灵澈的安危，君天离自然选择了先行。他快步的走入了结界之中，身形如扎入水面，一下消失在“荒”的世界里。 靖川将军的手消失之前，同时做了一个跟上的手势。所有人得到了安全的信号，都是护拥着明武帝进入了结界。众人眼前黑了片刻，世界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 ………… 君天离最先听到了海洋的声音，一道道海浪冲刷着海岸的沙地。海风送来清新的空气，一扫众人脸上的疲惫。 眼前竟然依旧是一条漫长无边的道路，沿着海岸不知通往何处，天空中不知名的巨大飞鸟，偶尔厉声鸣叫一头扎入海中，每每都能叼起一条条银色的小鱼。 海中暗礁林立，上面有着些许的人影。众人皆以为是遇到了同样赶路的人，却忽然看到那人影有的跳下了礁石，竟是拖着长长的鱼尾。依旧留在礁石上的，原来皆是盘尾而坐的美丽女子。 “这是…鲛人？”君天离诧异的看着那些上身和常人无异的人，想起了雨妃jiejie和他说过的一些上古的神话。 “嗯”灵澈也是看了一阵方才点头。 “相传上古有鲛人一族生活在碧珊岛海域，她们落泪为珠织水为绡。后来为苍歧陆地上的人垂涎美色和夜明珠赶尽杀绝，便再无这一族的下落。这些东西一直都只是众口相传，一直都没有确凿的文献记载，想不到在此处得见…” 远处传来女子的低唱，古老而悠远，伴着海风在众人耳边悠悠荡漾。仿佛是冬日里的暖阳夏夜里的凉风。鲛人善歌，传说他们常常在黑夜里歌唱，为那些迷路的航船指引方向。 众人听的如痴如醉。恨不得将这歌声藏进心里，留得每日每夜的回味。 “这三天圣殿的阵法，简直厉害得过头了。”听到灵澈的话，君天离的一名副将不由得惊叹道，身后众侍卫纷纷点头。如果按照灵澈的说法，他们此刻正在“爬山”，那眼下这些奇异的生命和景致给他们的震撼就更加难以言表了。 君天离引路一直走着，时而看到个头如小山的獠牙巨虎从海岸边的丛林冒出来。时而看到七色翎羽的孔雀。 更为震惊的是一声巨吼传来，整个天地像是都被吼的震动了一下。巨浪迭起，一条巨龙从海中腾空而起在空中盘旋了几周，海水被带到天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化成道道彩虹。 沧澜使团看着这些神话中方有的奇异生物，从最开始的惊吓慢慢转变成好奇。他们发现不论何种生物，温和或者凶残都是不敢靠近他们行走的小道。仿佛就这么一条小路便是牢不可摧的天堑一般把这些异兽统统拒之路外。 众人已然明了，只要是在这路径之内，大家都是安全无虞的。灵澈此刻终于在君天离的催促下同意了休憩整理，众人如蒙大赦。开始拿起随身行李的食物大口的填起肚子来。 “吃这么快不怕噎死啊。” 君天离每每看到自己这群部下的狼狈相，都是有种愧对圣上的感觉。他踢了最近的侍卫兄弟一脚没好气的道： “吃慢了…就给将军两个孩子抢走啦！”那侍卫满嘴食物含糊的回答，完全一副吃东西要紧的样子。君天离环顾一下，果然两个小童又在游走众人身边，蛮横无理的抢夺着侍卫们的食物。 “懒得管了…” 君天离识趣的没有介入这场食物争夺战，他取了水袋和干粮在灵澈身边席地而坐向灵澈递过了食物。灵澈也丝毫不嫌弃食物的糙劣，和君天离一样大口分食起来。 “还有很长的路呢。” 灵澈进食之后精神了几分。君天离听到他的话侧头看着等待下文。 “如果猜得没错，我们走的幻境便是演练天地初始…从最开始的“荒”，到这里的远古生命。我们似乎是从过去往未来…或者…是说往现在走。” “过去？未来？现在？”君天离重复道，从眼下看来灵澈的想法应当是对的。可是一想到从开天辟地到那洪荒远古。苍歧竟还拥有者这般瑰丽万象的过去。 传说中的奇珍异兽，神话中的鬼怪妖魔难道都是曾经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过？可是这些古老的存在都消失到何处了呢？幻境之中到底又是是虚假还是现实呢？ “剑圣前辈说九转通天，光是这一种法门便如此神奇。三天圣殿的力量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啊。”灵澈开口无奈道，君天离不置可否，从临仙镇开始，三天圣殿所展现出来的神秘和强大都是毋庸置疑的，此刻再说什么轻视圣殿的话无疑是自欺欺人。 “可是为何要来与会呢？”君天离问，目光直视着他的君王兄弟。两人一直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君天离无数次猜测此刻终于寻的机会问了出来。 “为何不在沧澜厉兵秣马…而要到这圣殿的中心来观赏敌人展现强大？总不会真的只为给我的那份承诺吧。”君天离直视着灵澈的眼睛，那双眼里总有太多他无法看清的东西。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灵澈淡淡道。模糊的话语丝毫没有解答君天离的疑问。君天离还想再问，却看到灵澈闭目养神不由得止住了话语。 “罢了罢了…” 君天离起身让灵澈休息，心里也知道这个身负重担的帝王并不像自己只需要顾着一己之私。有些隐瞒…大概也是他的不得已为之。 “君天离…” 君天离正转身离开，那依旧闭目的明武帝却是喊出这么一个称呼。君天离回过头看着灵澈那张琢磨不透感情的脸。 “即使抛开我要做的事情，只为了帮你…我也会来这一趟天机会。”灵澈的话坚定不移，君天离忽然感受到一团暖意。他一直不知道这个高处庙堂的皇帝对他究竟是生死相交，或者只是互相倚重。 此刻灵澈却告诉了一个他更愿意听到的答案，方才被隐瞒而有的不快，一下子消散开来。 “君子一诺千金，何况…你是灵澈的好兄弟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