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无趣
空岛Skypiea，这座不幸的神奇岛屿，在某个大海贼的胡作非为之下几乎半灭，岛上的地形甚至再也看不到原先的影子，更不知道有多少生灵受到牵连，葬身于这不幸的浩劫之中。 在那之后，这空岛上最邪恶恐怖的生物，人类们更是开始一场浩大的自相残杀。其结果便这座充满生机的岛屿上，寂静的骇人。 震怒的咆哮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惊起了无数林中飞鸟！ 那只是普通的咆哮罢了，所谓声音所赋予的情绪，终究是外人所不能理解，也无法被理解的。因此没有人能够理解，那咆哮中所蕴含的情绪，悲伤，绝望，难以置信，以及……愤怒！ 尚且生还没有被拔起的百年巨木随着那风一般的身影被刮倒，无奈的坠落，在大地上砸出一个深深的大坑。尚且健在的巨木们开始接二连三的被连根拍断，轰隆隆的倒下。 完全发狂的猛兽早已不顾一切的追寻着那可恨的气味，拦路的就算是一座山岳，也会被愤怒的它给撞碎！ 那疯狂的猛兽是一只通体灰蓝的巨虎，其身躯上的斑纹黑金发亮，体长足有八九米，生有六腿，锋利的爪子不顾一切的一挥，便是一颗百年巨木颓然坠地的时刻！ 寒光凛冽！ 虽然长得很像老虎，但它却不是老虎，它身后两条粗长的尾巴缠住一颗巨树后便将其连根拔起，最后碾成碎片！ 这只发狂的凶兽是这神之岛上少数可以活的有滋有味的霸主，几乎没有天敌。只可惜这种凶兽的繁衍十分艰难，基本上都是一脉单传，眼前的这头是雌的，雄的那只被林中那头大蛇打了牙祭了。 只不过这些都是自然界的弱rou强食，倒也没有什么怨恨愤怒的，这世上如果还有能令它绝望疯狂的事情，那便只有自己唯一的血脉了。 而正是那唯一的血脉失踪了，它才疯狂如此，更令它心中明了的，是那留在它巢xue中的气味，不属于任何野兽，而是——人类！ 追寻着那人类残留的气味，它彻底在这空岛上疯狂了，将眼前的一切都摧毁，只为了抓住那可恨卑劣的人类！ 巴克是不幸的人类。 他被一群丧心病狂的海贼所俘虏了，更加令他绝望的是，这群丧心病狂的家伙居然找死的乘上了那怪物海流，准备一探那传说中的梦幻空岛，那些豪杰一般的雄心壮志在巴克眼中无疑是疯了的表现。 巴克是幸运的人类。 船被冲上白白海之后便四分五裂了，活下来的人包括他在内不足十数，最后活下来的这些家伙，更是被巴克阴森森的补上了最后一刀！ 空岛是真的存在的！ 前所未闻的光景洗刷着巴卡的三观，令他咋惊恐畏惧之余，兴奋不已！ 空岛是否存在，又是否是被人编织出来的谎言，这些都是没有办法被确认的。登上空岛的人有很多，可是活着下来，将自己的见闻告诉他人的家伙却屈指可数。甚至有人不惜花大价钱购买空岛的情报，了解上面的一切，虽然那种对未知的求知欲对平民而言没有丝毫价值和意义，可这世上总有人对它乐此不疲。 既然能上来，前海贼船长的巴克先生自然有信心或者下去，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卖个大价钱！为了证明自己去过空岛，他还刻意的收集了天使海岸上特殊的云朵，神奇的贝壳，以及——不可思议的凶兽幼崽。 偶然撞破了对野兽而言极为隐蔽，对人类而言再可笑不过的简陋巢xue，他没有任何犹豫的便将那熟睡的幼崽偷走了！ 将那熟睡的幼崽不费吹灰之力的塞进自己的背包里，巴克虽然自己立刻就逃离的现场，可不巧的是母兽没过几分钟就回到了巢xue之中，之后便是那惊天动地的震怒咆哮！ 暗骂贼老天不照应自己，巴克撒腿就跑，使出了吃奶的劲飞奔于林中。 他已经人近中年，可是体力和爆发力却丝毫不比年轻小伙子来的差，能够当SH贼船的船长，他自然有着两把刷子。在被破坏后，毫无地形可言的林中，他的速度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随着身后的咆哮声越来越近，虽然惊恐万分，可巴克船长依然能够冷静下来丝毫问题。 气味！对了！ 自然界大多数的动物并非是靠着眼睛来观察这个世界的，有的是靠声音，有的是靠温度，但最多的，毫无疑问是嗅觉！ 虽然不能确定追杀自己的凶兽究竟是靠着什么来追踪自己的，巴克船长也只能将一切堵在嗅觉上了，毕竟两条腿的人类就算手脚并用再能跑，也跑不过那六条腿的凶兽！ 催动自己所有的力量，巴克船长玩命似得开始加速逃跑，同时也不断寻找着可以遮蔽气味的方法，至于他身后背包里早已苏醒过来的幼兽，此刻躁动的发出呜咽声都被他无视了。 正所谓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在与那身后的凶兽仅差数百米的距离下，巴克船长终于找到了一条清澈的云河，没有想太多的他一头扎进了河里！能驰骋在这片大海的男儿哪一个不是精通水性的好手？跳进云河中的巴克船长手脚并用，在生死之间他几乎爆发出了自己所有的潜力，甚至发挥出了比陆地上更加迅猛的速度向远方游去！ 巴克船长与那凶兽之间只差前后脚的片刻时间，可是只是这么短暂的一瞬间，那可恨的人类气息与自己孩子的气息便断绝在了这条云河之前！ “嗷呜~~~~~！！！”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令河面都泛起了涟漪，气味虽然断绝了，可这凶兽依然没有停下追击的脚步，它一跃而起，一同扎进了河水里！它或许是陆地上凶猛非凡的王者，可是下水之后它没可能像游鱼般自由活动，即便如此，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也不会在意这些事情，即便失去了追踪的痕迹，它依然盲目又绝望的在冰冷的河水里扑腾着。 潜在水中，巴克船长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快要游抽筋了，才开始浮出水面，向岸边爬去。 “咳咳咳……混账东西，总算甩掉了……” 嘴里咒骂着那不死不休的畜生，巴克船长开始抖落着身上的河水，将湿透的上衣随意的丢掉，露出满是肌rou和伤痕的强健体魄。当他的视线不经意的扫过自己的背包时，他才楞了一下，随后脸色一变，赶紧拉开背包的拉链。 那刚出生不久的幼兽一动不动的被巴克船长拎了起来，浑身上下湿哒哒的，甚至连体温都没有了。巴卡船长嘴里叫骂着什么，试着在幼兽身上挤挤按按，看有没有可能是呛水了，要知道一只活着的珍兽可比死的要值钱得多。都怪那头畜生追的太紧了，巴克船长咒骂着，如果不是这样，自己也不会急急忙忙的潜到水中，浑然忘记了背包里是一头刚出生没过多久的幼兽。 “啧，见鬼的……” 摇了摇头，将那已经溺亡的幼兽像垃圾一样扔回背包，虽然不是活的会大大的影响价钱，但是如果处理得当，做好应急的防腐措施，赶在烂掉之前卖给那些酷爱收藏的家伙，做成标本也能换不少贝利吧？ 巴克船长是丧家之犬，在相互间贪婪的搏杀中，他输了，部下被捆住手脚扔进海里喂鱼，船也被沉入了大海，身无分文的他想要像年轻时那样白手起家无疑是很困难的事情。大难不死来到这空岛的巴克船长，将这一过程视作自己的机遇，因此今后的未来很大程度上会拜这次在空岛的机遇了。 “嗷呜~~~~~！！！” 凶兽的咆哮令巴克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难以置信的转过头去，便看到那扑通在水中向自己靠近凶兽！ “@#!$！！” 嘴中的叫骂早已乱了方寸，巴卡怎么都无法接受那头凶兽究竟是怎么追上来的？陆地上跑不过它也就罢了，水力好不容易甩掉了它，气味什么的完全被水流遮蔽了，它究竟是怎么追上来的？ 那只不过是十分偶然的事情，失去了气味的追踪，发狂的凶兽只能漫无目的的乱撞，十分偶然却又仿佛是必然一般的找到了这可恨的人类！ 手脚发软的巴克几乎没有逃走的力气了，将身上能扔的东西都扔了，尽量给自己减轻负担，可是唯独那背包里的幼兽没有扔掉，他身上唯一值钱的便只有这只幼兽的筹码了，或许将这幼兽扔给那头凶兽会稍微阻挡对方的脚步，可人类的贪婪有时候绝非区区理智这种渺小的东西可以阻挡。 “哈啊……哈啊……别过来！” 狼狈至极的巴克船长连滚带爬的想要远离那噬人的凶兽，猛然间看到前面有个人类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那个人类全身上下包裹着白色的绷带，活像个木乃伊，身上更是涂抹着刺鼻的药草，绿色的药汁将绷带渗透，看上去异样的恶心。 “滚开！！” 早已慌不择路的巴克船长大吼一声，也不多想这里为什么还有人类存在，几乎在一瞬间内，他的脑海里就有了新的主意！ 他猛地冲向那个晃晃悠悠仿佛连站都站不稳的人类，伸出脚便想将他勾倒，显然是打着将这挡路的白痴绊倒后，稍微阻挡那头凶兽的念头。想来都是人类，那头凶兽就算两口吃了这个白痴，也多少能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吧？ 在伸出脚的那一瞬间，巴克船长的脸瞬间苍白了起来，他感觉自己像踢中了一根铁柱那样，惨叫一声便摔倒在地。 绷带怪人用没有被绷带缠住的双眼平静的看了一眼这惨叫的同类，惨叫的巴克船长，他摔倒时从背包里甩出来的幼兽尸体，还有那发狂的凶兽。一副人类出于贪婪而造成眼前这幅画面的前因后果清晰的在他脑海中浮现。 那双漆黑的眸子之中没有任何感情，没有对人类那份丑陋的厌恶，没有对幼兽悲惨遭遇的怜悯，没有对那狂乱凶兽的恐惧，他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三者，一言不发。 说到底，这并没有什么值得愤怒怜悯恐惧的。 所谓生命，所谓活着，原本就是建立在在对他者生命的毁灭之上的，野兽与人类的区别只在于，一者只为了果腹而杀戮，一者会因为更多无意义的理由杀戮。因此他并没有多余的感想，至少对于眼前这三者他并没有太多的感触。 如果硬要说的话，便是对自己还活着这个事实多少有些感触，他，没有喜悦。 这世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活着，只有你活着才能进行一切事情，死了不论他做过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论怎样的恶名善举，那对死去的人来说没有丝毫价值。因此当玩命似得乱来之后，发现自己还活着，那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多么庆幸开心的事情。 雷恩平静如水的眸子之中出现了一丝痛苦的涟漪，令人不禁如此想到，难道活着对他而言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么？ “……！” 明明仇人就在眼前，明明自己的孩子明显已经断绝了生机，那头追杀至此的凶兽却没有立刻扑过来将那可恨的人类撕成碎片。和那愚蠢的倒在那里惨叫的人类比起来，属于兽性的本能令它不敢造次，甚至连声音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就算是曾经远远的眺望过这空岛的“空之主”，它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发自身心的感到恐惧。 觉得惨叫的巴克实在是太吵了，雷恩随意的一脚踢出，将这聒噪的家伙踢昏了过去。 那是对雷恩这个人类来说，突然心血来潮的举动，对熟悉他的人来说，这个人时常就像精神分裂了一样，任性的乱来。在那头凶兽的注视下，雷恩走向了那头早已断气的幼兽，盘腿坐在了它的旁边。 他随意的探出一只缠满绷带的手臂，按在了这只幼兽的身上，rou眼看不见的某种东西将两者连接。没有气息，不再呼吸，心脏的跳动越发微弱，马上便要停止，这对生物而言已经是死亡的判决书。所幸的是，这死亡的来临对幼兽而言还仅仅是刚发生的事情。 是的，心血来潮或者说精神分裂的肆意妄为导致了雷恩突然，想要救活这只幼兽。那绝非对生命突然产生什么敬畏的情绪，也绝非出于怜悯善心等等可笑的感觉，他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想要这么做了，所以他动手了。 生命归还。 如果有海军的高级将领或者CP9的高手在这里的话，便可以认出雷恩现在的举动是在做什么。虽然在细节上和真正的生命归还，六式之一的绝技有所不同，但是在本质上却没有太大不同的。 这个世界上的能力，除了恶魔果实那样的大海秘宝，在武艺上的修行，殊途同归。八宝水军的绝技八冲拳，那是借着打击对方的同时放出具有强大攻击力的扩散式冲击波，修为越是深厚，到最后甚至如同穿着无形的盔甲那样，使用那冲击波防御对手的进攻。而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条件，便是对自身的气息有着极为深刻的掌握，如果没有对自身的气息和命理有着收发自如的掌握，覆盖在身体上的防御便会反噬使用者自身。雷恩多次在生死之间徘徊，便是靠着这份对自身气息和生命的绝对掌控而活了下来。 他现在对这幼兽所做的，便是微调它体内的生命气息。所幸这只幼兽是没有彻底死亡的特例，因此几乎没有花雷恩多大功夫，随着一声呜咽和呛水的痛苦颤抖，这只刚出生不久，灰蒙蒙的猫科动物便睁开了自己那双萌萌的明亮眼睛，好奇的看着离自己最近的绷带怪人。 最终，发狂的凶兽平静了下来，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昏过去的人类，叼着自家的幼崽头也不回的远离了另外一个气息可怕的人类。 随手撕开过多无用的绷带，雷恩深呼一口气，从那刺鼻恶心的药草味中摆脱了出来。不过也多亏了这厚厚的绷带，他才平安无事的从山迪亚人的村落走了出来，甚至还有几个山迪亚人关心的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如果被他们知道，正是眼前这个人造成了山迪亚战士的半数损伤，恐怕就是不死不休的场面了。 走到这神之岛的边缘，望着远方无尽的云海，正如这世上绝大多数的秘密被揭开时那样，真相往往都是那么的平淡无奇。这所谓的空岛并非传闻中神明与天使居住的圣地，只不过是一座位居万米高空的普通小岛罢了，甚至其中的神明大人还被雷恩一拳揍趴下了。 除了那意外之中的意外，传说中的大海贼金狮子现身外，这里并没有其他值得雷恩在意的东西。 雷恩发呆的望着远方的云海，那软绵绵的云朵和温暖洒下的阳光，所有的战斗都结束后，和平的空气令人昏昏欲睡。 打着哈欠的雷恩用手撑住下巴，直至此刻，他才回想起了自己的船，还有那两个打杂的。 “真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