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生死存亡
“无相怎么出击了，唉，不过也没办法，他要是不出现，清虚那边就吃紧了，魔教山谷里的伏兵已出，不守谷口应该也不要紧了，现在局面好转，后路魔教的人马，敌不住清虚和无相的两面夹攻，必然会先崩溃，接下去，就是上官疑他们陷入重围了，看来这一次魔教cao之过急，武盟要反败为胜了。”张天棱远远的盘算战局，无相虽然违背了事先的约定，但是以现在的情势来看，他的做法，也不一定就是错的。 此时魔教和武盟双方，对于当下的战局，都已经失去了绝对的把握，这一场大战，变数太大，一切预计好的方案，都随着战局的偏移，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魔教本来打算一路追杀武盟溃兵，然后在无忧谷拦截围歼，但是被天剑山庄和正气门破坏，不得不炸毁无忧谷，以本伤人，又准备趁着武盟死伤惨重，在断月峡前，以优势兵力包围武盟人马，打一个歼灭战，但是没想到，天剑山庄和正气门在对付魔教二王一战之后，到来的如此之快，和武盟已经暗地联系上了，伏兵在外，打时间差，反而先击破了宇文邪，之后魔教本来的优势反而变成了劣势。 然而上官疑和司徒媚的逆反一击，配合傅见智的伏兵出现之后，一度又扳回了局面，胜负的关键，就看他们和上官疑的合力能不能赶在独孤鸿赶到前击破清虚和公冶一。 无相果断的出击，又使傅见智的人马陷入了危机，就如同两名棋手在下一盘围棋，一个劫接着一个劫，输赢就看谁家的劫材先不够。 现在的局势看来，魔教的棋，比起武盟来，少一口气，一旦大队被灭，顾如燕留下的后手，那百余人，就算占了谷口，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情况不妙，想不到我设计了这么多年，还是有这么多的意外，唉，中州和南域的实力，实在是差得太多了，要是能势均力敌的话，我怎么会如此的被动，还有多久，东方。” “最多还有一刻钟，他们就到了，不过这一刻钟一过，下面的弟子，恐怕要伤亡过半了。” “只要他们顶住了，不要说一半，就是八成，我也能赢下这一局，命令下去，死战不退。” “奇了怪了，别人死战我倒是不奇怪，这个上官疑，从来不立危墙之下，一有不对马上会退走，今天居然会落到这个地步，再这么围下去，他想退都退不了了，魔教这一次功亏一馈，最后一把要输得把前面赢的全吐出来了。”独孤鸿曾经几次找到上官疑，但都被他逃了，以上官疑的能力，早一点退的话，也能像宇文邪那样全身而退，可他偏偏陷于死地而不走，独孤鸿的心中，不禁闪过一丝阴影。 “来了，来了，来了。” 武盟现在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傅见智的人马，已经几近崩溃，上官疑和司徒媚的人马，也伤亡过半，但是张天棱，独孤鸿，端木寿等人的脸上，都看不到一丝笑容，不对劲。 不对劲，魔教的人从来就不是什么视死如归的好汉，他们一向是出了名的能打就打，打不了就逃，事出反常必有妖，魔教设下这么一个大局，死在最后一步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只是，就算是张天棱，心中觉得不对，但却猜不出魔教的下一步棋是什么？ “可惜林掌门不在这边，要不然以他的心思，说不定还能猜出魔教的下一步行动，独孤，林掌门不是和你一起的么，怎么现在没看到人？” “林霸图啊，断月峡那边伏兵出来时，他安排我在这边帮你们处理宇文邪，然后带着正气门的人先冲向前面去了，可能是哪个地方有漏洞，他去补了吧，奇怪现在战场人看不到他的人影了。” 正说间，大家只感觉地面微微的颤动了几下，接着远处慢慢出现了一条黑线，慢慢的，黑线变成了黑潮，往战场这边涌过来，只听得远远的一阵喧闹之声。 “那是什么？” “那是，那是，那是没撤回来的八千官军啊。” “糟了，我知道魔教想做什么了，罗汉阵，转向，不要让乱军冲进来。” “来不及了。” 原来作为武盟助力出现的八千官军，因为进入南域之后，补给成问题，被安排就近驻扎，武盟大溃退时，这八千官军一直没有出现，空问等人还以为，他们已经退回中州了。 没想到，在武盟局势扭转，反败为胜时，他们却作为溃兵，出现在的战场边上，而且，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原先的盟友，却成为了敌方的武力。 “鬼啊，啊哈哈哈哈，前面也是啊，哈哈哈哈。”满脸血污的官军，脸上带着诡异的表情. 后面明明没什么人在追赶，这八千官军，却好像有妖魔鬼怪在后面追杀一样，拼命的向前跑，而且，前面只要有人挡住，毫不客气的，抬手就是一刀。 要说单对单的战斗，官军的战力，和武盟弟子相差甚远，不要说是八千官军，就算是一万八千，只要不是列阵成伍，对武盟的高手，也是构不成任何威胁，但是，现在的武盟，数日变故迭生，忍饥挨饿，奔波亡命，眼看生路在前又奋力一搏，现在已经是久战力疲之身，强弩之末了，而且，面对的，并不是八千名官军，而是八千名疯子。 还没来得及反应，潮水一般的乱军就冲入了武盟的战阵中，对于武盟弟子的攻击，官军好像没有痛觉一样，毫不躲闪，但是同样，以伤换伤之下他们的攻击，武盟弟子也很难躲得过去。 独孤鸿，空问等人，毫无反应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武盟的战阵将要被八千疯子淹没。我们一生心血，培养的门派精锐啊，竟然和这些一钱不值的普通人，拼得一个个同归于尽了。 “还有机会，独孤兄，带着天剑山庄的弟子上去把空闻他们替下来，上官疑和司徒媚只能靠你了。”张天棱当机立断：“天剑山庄，禅心寺换阵，罗汉阵转向上前，禅心寺武僧，狮子吼，宣佛号梵音。” 独孤鸿一振长剑，弹开缕缕血光：“放心，交给我吧，我天剑山庄五百弟子就算全战死了，也不会让他们越雷池一步。” “天门四剑，天剑弟子，生死存亡，就看我们的了，禅心寺能做到的事，我们天剑山庄，难道就做不到？天剑诀，爆！！！”剑光飞闪处，魔教弟子纷纷退让。 天剑山庄虽然不像禅心寺那样有大阵护寺，守得稳固之极，但是，天剑弟子出名的悍不畏死，独孤鸿一身剑气不考虑损耗之下，威力更是惊人，一时间，魔教人马，反而被打得节节后退。 空闻空念空见三僧知情况紧急，一见脱战，急忙调转阵法，一面以全身功力运转狮子吼，宣出佛号梵音，一面转身迎上。 双方人马碰上，溃兵如潮水，罗法阵似礁石，一浪一浪的潮水过后，礁石依然露在水面上。 无数禅心寺武僧倒下，后备补上，八百武僧，片刻间，倒下了近两百人，但是，罗汉阵纵然摇摇欲坠，毕竟，还是撑住了。溃兵越过罗汉阵朝两侧绕去。 “好险，总算还是撑过来了。”张天棱抹了一把汗，后怕不已。 “要不是张真人决断迅速，这一次武盟又是在劫难逃了。”端木寿也舒了一口长气。 “禅心寺不愧为中州第一大门派，罗汉阵，果然了不起，张天棱当机立断，也是个角色，独孤鸿，哼，此人不死，终是我魔教大害。幸好，不是每个门派都叫禅心寺，独孤鸿，说到底，也只是一人之强。圣手如来，看你的了。” 圣手如来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枚竹哨，放入口中，两腮鼓起，吹得面红耳赤，却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已经被罗汉阵打散绕行的溃兵，突然又生变化，慢下来的速度，又提升了起来。 但是这一次的方向，却是各门各派的散兵游勇。 武盟这一次，多番遭难，还成队列的，只有天剑山庄和禅心寺，剩下的各派人马，死伤惨伤，心力交猝，已经再也经不起巨变了。被这些疯狂的溃军一压，纷纷站不住脚，被胁裹着动了起来，任凭门中的掌门高手想方设法，也止不住。 张天棱等人，一口气还没放下，心又紧紧的提了起来。 这下子糟了，武盟的弟子夹杂在溃兵之中，被推往禅心寺的罗汉大阵，罗法大阵威力无比，说是要守，自然还是守得住的，但是，罗汉阵若不放开让各派败兵入阵，那么，他们的结果就只能是被拍死在罗汉阵前，而一旦放开阵法....... 放？还是不放？ 不放，幸存的千余名各门弟子，经历南征，溃退，炸谷，火攻，围剿多次劫难才存活下来的精英弟子，就会死在禅心寺的罗汉阵前。 放，一旦他们入阵后，罗汉阵来不及合拢，被溃军攻入，由于阵中有其他人，罗汉阵运转必然不灵，后果就可能是崩溃，一旦罗汉阵崩溃，不但这些弟子活不了，顶在前面的天剑山庄，一样会败，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空问碰到了出世以来最难的一个选择，理智告诉他，罗汉阵绝对不能开阵，但是身为佛门中人，这一句话，他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不要说是空问，就算是擅算得失的张天棱，也不忍开这个口。 放？还是不放？ 一千人的命，三千人的命，人命不是个数字，但是人命，又是数字，一千人的命，三千人的命。 “善哉善哉，为保已命，不救盟友，这种事，老衲做不出来，空闻，开阵。”空问还是下了决心。 “老秃驴，你傻了不成，空闻大师，紧守大阵，我这些弟子，全死在阵外，也好过当敌人手里的刀，我只恨以前对他们训练不严，碰到大事竟稳不住阵脚，他们尽数死在罗汉阵前，我也无憾。”一把狂暴缭亮的声音怒吼道。 “马施主，你这又是何苦。” “空问，早就知道你迂腐，没想到你迂腐到这个地步，要是换独孤掌门在这里，他必然会选择正确，这些已经是无法挽回的损失，难道你为了心安，还要加大本可避免的损失么。老子为了你们能活着回中州，强盗都肯做，难道还怕死几个弟子。”马行空暴喝道。 “也罢，也罢，此事过后，老衲回寺面壁，以赎已罪。”空问长叹一声，闭目不语。 “罗汉阵，上前，不得放一人通过，阿弥佗佛。” 少林众僧，神情激动，但是还是一一应诺了，罗汉阵，又朝前面转去，这一次，面对的敌人，是曾经的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