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母亲的付出
见爷爷话都说到这了，了空和尚和李道长这才都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旁边，凑在一起合计了半天，李道长转身回来：“办法倒是有，只是……这两只女鬼，恐怕就得暂时留着。不过，我们会将它们封印，倒也不足为患。” “好！”爷爷和父亲彼此看了一眼，立刻表示同意。 李道长又走到母亲跟前，附在母亲耳边也不知道说了点什么，就见母亲突然将右手小拇指放进嘴里，只听“咔吧”一声，母亲顿时满嘴都是血，额头上更是瞬间便冒出豆大的汗珠子。 在场的人无不动容，父亲更是吓得呆了。 眼睁睁看着母亲刷白着脸，从嘴里将小拇指拿出来，递到李道长手里，父亲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了空和尚拿出止血的药，帮母亲包扎了伤口之后，便做法从床帐中的两只女鬼身上，抽出它们的部分修为，炼制了一颗鬼丹，让母亲服下。 而李道长则用母亲的小拇指做了一枚骨哨，让父亲日夜戴在胸前，每天早晚的昼夜交替之时，都必须拿出来吹响一次，这样就可以延续母亲八年的寿命…… 听父亲讲到这里，我早已经是热泪盈眶。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在我的记忆里，美丽的母亲从来不出老吴家的大门；而在每天早晚的昼夜交替之时，我总是看见父亲独自去后院的祠堂，紧接着后院便会传来瘆人的声响。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母亲。 “爸，这枚骨哨……其实召唤的是……” 伸手抓过桌子上那只骨哨，朝着父亲晃了晃，我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泪水更是大颗大颗的往下落个不停。 父亲的回应，自然是肯定。 看着父亲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难过，猛的嚎啕大哭起来，将骨哨放在嘴里，边哭边不停的用力吹着。原本在几分钟之前，我还对这只骨哨充满了畏惧，可是现在，我却恨不得一口气，将它吹响千百遍，只要它能招来我母亲的鬼魂，让我们母子再见一面。 然而，也不知道是我的泪水打湿了骨哨，还是我用的力气不够，不管我怎么吹，骨哨却始终不会响。 “天，别费劲了。这只骨哨，你是吹不响的。” 看我挂满泪水的脸都憋得通红，却还是在用力的吹着骨哨，父亲长叹了一口气，伸手用力将骨哨从我的手中夺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我竟然吹不响母亲的骨哨？ 父亲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砸得我身子晃了两晃，整个人都懵了。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吹不响？爸，您告诉我为什么？我是我妈的亲生儿子，为什么反倒我吹不响她的骨哨？老叔，您不是说，只要活人就能吹响，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我不行？” 我坐在那里足足愣怔了五秒钟，这才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冲着父亲和王洋老叔就吼了起来 十几年来对母亲的思念，让我是多么想要和母亲见上一面。可是，现实却是如此的捉弄人，明明上一秒还能吹响的骨哨，换成是我，却居然不行。 这是一个多么大的讽刺！ 难道是在告诉我，曾经最爱我的母亲，竟然根本就不想见到我吗？ “吴天，吴天，你冷静点，有话咱们好好说。” 发现我的状态已经近似癫狂，王洋急忙站起来，用力抱住我的肩膀，将我重新按坐在椅子上。 “天，其实这个骨哨你吹不响，完全都是为了你好。为的就是防止你万一吹响了骨哨，引来你妈的同时，也会把那些东西给引过来。毕竟给你妈续命的，用的是板箱中那两只女鬼的道行……”见我如此激动，父亲也忍不住泪流满面，他紧紧的将母亲的骨哨握在掌心，就像是握着一件无价珍宝，“其实这只骨哨，你妈走的那年，我就该按照两位大师的吩咐毁掉的。可是我却没有，我悄悄的将骨哨藏了起来，想着只要留着它，就还能和你母亲见上一面。可是，却没想到……唉，都怪我……天，对不起，是爸爸害了你……” 父亲说着说着，竟突然放声哭了起来。 我呆呆的坐在那里，只觉得整个身体瞬间被掏空，一时间，竟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上一分钟我还在暴跳如雷，可是此刻我却发现，刚刚的我，竟然是多么的可笑。 我竟然质疑母亲不想见我，竟然质疑一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一个宁愿自己服下鬼丹，变得不人不鬼，也要活着陪在我身边的人，她是不是不想见我！ “妈——对不起——” 歇斯底里的哭嚎，终于从我的胸腔深处迸发而出，我扑过去抱住父亲的肩膀，再次大哭不止。 一时间，房间中，只有我们父子两人的哭声，无比的断肠…… “吴伯伯，吴天，时间已经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 耳畔突然想起王洋的声音，将我和父亲从悲痛中唤醒过来。 我这才意识到失态，急忙松开父亲的肩膀，接过王洋递来的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有点尴尬的看了看王洋和他老叔。不过他们叔侄俩，对于我们父子的失态，倒是一脸的平静。 看父亲也擦干净了脸，情绪稳定了一些，王洋老叔这才开口问道：“吴大哥，您是不是最近吹响过这枚骨哨？” “嗯。”父亲点点头，脸上表情十分的懊恼，“其实吴天这次会招惹到那些东西，都怪我。我确实吹过，就在吴天妈忌日的那天夜里，自从吴天妈走，我忍了十几年都没敢吹响骨哨，可最终却还是没能忍住，并且还招来了黑猫妖。因为板箱并不在这里，所以黑猫妖只现身一下就走了。结果没想到，它竟然能找到城里。” “那这么重要的骨哨，您又怎么会落在这间房子里？” “其实我也很奇怪。那天晚上我虽然吹响了骨哨，却并没有见到吴天妈。后来我听见外面有猫叫，趴在窗户上就看见黑猫妖在院子里，我才明白两位大师让毁掉骨哨的用意。原来这枚骨哨，在吴天妈走后，一旦吹响，招来的，就只能是那些东西。我当时后悔得不行，立刻决定第二天中午就毁掉骨哨。结果等我早上醒来，我挂在胸口的骨哨，竟然就不见了……” “哦？骨哨自己不见的？”王洋老叔震惊的站了起来，突然转脸看了看四周，蓦地改变了话题，“吴大哥，您前面说，我师傅和李道长可能没有离开过你们老吴家，为什么？” “这是因为，他们是在我们老吴家突然消失的……” 父亲略一停顿，便将刚才没有说完的那段往事，接着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