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冷宫的前奏
温月影和关蕊见礼毕,又说了几句场面上嘘寒问暖的客套话,顿时就觉着没什么话好说的,于是就又摆出来她的招牌唬人高冷脸,只皮笑rou不笑的缓缓喝茶不语。而小樱从衣饰中就可知关蕊是来低调打压自家四公主的,自然也配合着温月影,直着腰身木着脸在旁边站着,这一主一仆的表情相互映衬,倒是算歪打正着,莫名的透露出让人看不透的几分高深莫测的味道来。 关蕊早就派人打探过温月影在宝象国的底细了,不过宝象国后宫上下都知道温月影这四公主出身不够高并不是和亲的好人选,但在无人可送去朱紫国的情况下,皇后为了预防温月影冷宫出身的真实身世被朱紫国的人知道了拿出来做文章,曾是雷厉风行的将后宫里头嘴碎的好好收拾过了的,因而关蕊的人也就只能知道这四公主是庶出,母妃不得宠且已逝,养在皇后跟前也一直不得宠而已,其它的就打探不清楚了。 关蕊正是基于温月影这明显的庶出身份,才想着用奢华衣饰打她的脸,不料这庶出公主倒是够淡定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眼神平静无波得完全不像是装的,话也不多说,关蕊连搭话都不好搭,只得坐在那儿郁闷得都快要出内伤了。 正在一片冷场,温月影和关蕊都各自专心致志的用意念跟茶杯里漂浮的茶叶谈人生谈理想,说星星说月亮的时节,忽而听见外头又有人通报道:“银圣宫娘娘遣人来给金圣宫娘娘请安。” 温月影呢,就是想着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已经有个玉圣宫在这儿坐着了,再来一个银圣宫的外交大使又何妨?就算是整个后宫得宠的都一股脑涌过来了也就那样,温月影只打算着继续把高冷脸端着来应对就对了。 这位来使一眼看去就知道是银圣宫银后娘娘李素琴身边的得力人,一身打扮与普通宫女另有不同,头上珠翠明显的耀眼夺目些,神态间也自有那种得势大宫女的隐隐傲色。 果然,这位来使才行礼毕,开口便道:“银圣宫李娘娘特遣婢子双玉过来向金圣宫娘娘请安问好。金圣宫娘娘连日来赶路,一路的车马劳顿,着实是辛苦了。银后娘娘特特让双玉送十全大补汤过来给金后娘娘解解乏,希望金后娘娘笑纳。” 温月影只微微翘起嘴角笑了笑:“难得李meimei有心。”小樱便很有眼色的上前接过那汤盅,打开盖子就放在了温月影手边。温月影捧起来,用衣袖挡着,在唇边作势沾了沾便将这汤盅放下道:“双玉回去后替本宫谢过李meimei的好意,这汤滋味极好的。小樱赏个荷包给双玉,难为她跑这一趟。”说过这两句后,温月影又端着高冷脸回去研究那茶碗里的茶叶去了,双玉一肚子预备着打探的话都被活生生的憋了回去,最后只得怏怏的谢了赏赐告退回去了。 关蕊看着李素琴遣来的大宫女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什么好也没讨了去,幸灾乐祸之下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大概是人都那样?看着别人吃瘪,自己的郁闷都能解了些?关蕊又喝了口茶,再闷坐片刻,也就起身带着乌泱泱的一群人告辞而去了。 温月影看着这闹剧都散场了,自然也不再需要端着了,慵懒的伸一个懒腰后,将头上两支簪子都拔下来往汤盅旁边一搁便道:“该应酬的都应酬过了,各自干各自的去罢,我也去继续歇着去。”说着也不等两个大宫女跟上来伺候,自顾自的就进了内室去了。 小樱和海棠急急的收拾了那簪子就在后头跟上去,只剩下众人在这会客厅里面面相窥,周嬷嬷愣了半响,才微微叹道:“都傻站着做什么呢?没听见四公主的话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都散了吧。而今的四公主,跟从前那个可真真是不同了!” 温月影自然是不知道周嬷嬷这感慨的,不过就算是知道了,她那性子也是懒得理会的,对一个吃货而言,有那个闲工夫不如想想一会子午餐合不合口味更实际。
有了关蕊和李素琴两人都碰了软钉子的“珠玉在前”,后宫里头那些个妃嫔们就不过是遣人来请个安问个好就罢了,接下来十几日温月影这朝月宫倒是安安静静的,愣是波澜不起的过起了平静日子。而且那位日理万机的大忙人秦凌云,不过是偶尔遣个小太监什么的来意思意思的探问个一两句,自温月影进宫那日一见后就再也没露过面了。 后宫那群女人看了这十几天,这朝月宫就已经是往冷宫狂奔的节奏了,于是都放下心来,继续回头围着关蕊和李素琴两个玩儿宫斗去了,谁也没兴致放一分注意力在门可罗雀的朝月宫上——连秦凌云都不会理会的未来正宫娘娘,也就是冷宫里的纸老虎而已。 温月影很是享受这种冷清的日子,起初几日还能听见周嬷嬷和小宫女们私下嘀咕着秦凌云怎么这样无情这样怠慢诸如此类的话,十来日下来,大伙儿也就都死了那条心了,朝月宫也就安静了下来。 基于那婚礼还未举行,秦凌云也没透露出要悔婚的意思,后宫里头那些个管事太监们也就不大敢怠慢,表面上的恭敬还是有的,各式物资倒也不敢克扣,朝月宫上下的日子也还算过得滋润。 最妙的是这朝月宫有自己独立的小厨房,秦凌云大概是考虑过朱紫国和宝象国两国之间饮食会有差异,难得体贴的每日另留了食材给朝月宫的小厨房。对于吃货温月影来说,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不过才数日,发挥了吃货本色的温月影就堂而皇之的霸占了小厨房,周嬷嬷起初还唠叨了两句,后来想想温月影在永巷生活多年的从前,又想想现在和冷宫没两样的处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