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百一十六章 黑旗军
冯子材亲自上山去见刘永福，一来是完成皇帝给自己下达的使命，要扫平中南半岛，刘永福作为山大王，自然也在被扫之列；二来，看在老交情的份上，冯子材决定拉刘永福一把，说了这么多年的招安也没有实施，这次就来真的吧。 虽然冯子材仍然用看山大王的眼光看待刘永福，但刘永福现在已经摆脱山大王的身份了，他现在可是越南国王阮洪任亲自任命的“三宣副提督”，也即是三宣兵团副司令。 却说法国殖民越南后，虽然只大约控制了越南的三分之一的土地，但当时法国政府已经相当满意，派驻了殖民总督驻扎在越南的西贡，一副巩固现有殖民地的样子。 然而，法国商人久辟酉却在北圻的首府东京——即后来的河内——发现了一条可以通往中国云南的河道，也就是红河。他沿着红河逆流而上，贩卖军火给当时正在和清军作战的叛军。 这种行为显然违反越南的法律，越南官员拿久辟酉没办法，天真地要求驻在西贡的法国总督召回久辟酉。 越南人很快就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了代价：在前年，也就是1873年的时候，应越南官员投诉，法国总督派遣海军官员葛尔里前往东京调查，葛尔里率领两艘军舰到达东京后，“竟然”被久辟酉说服，建议总督派兵并吞越南北部——北圻！ 越南官员对葛尔里痛恨入骨，就跟山区的黑旗军秘密联络，葛尔里在黑旗军一次狙击战中，中伏被杀。 做刘永福派人将葛尔里的脑袋送到越南王宫的时候，越南国王那叫一个扬眉吐气，当即任命刘永福为“三宣副提督”，刘永福也就此完成了从“匪”到“官”的转变，也算是修成了正果。 而作为葛尔里被杀的报复，法国人在1874年再次发动军队将越南打趴下了。法国人逼着越南签下了，谋求在越南获得更多的权益。 从道理上来说，越南是中国的藩属国，法国这样做是完全没把中国放在眼里，当然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没把清政府放在眼里。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大清国”变为“中华帝国”后，来自中央王国的大军真的来了。 冯子材看着一身官服的刘永福，准备了好久的满肚子的招安话说不出口。 刘永福给冯子材做了个揖，说道：“越南三宣副提督刘永福，见过上国刘大人！” 说罢，也不等冯子材说话，自行直起身子，甩甩衣袖“哈哈”大笑，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都说“富贵不还乡，若衣锦夜行”，刘永福作为“匪”被冯子材居高临下“招安”了多年，现在也算是做了大官，不显摆显摆咋行？ 冯子材笑了笑，行吧，你刘永福现在不是土匪了，但你以为就可以在我面前得意了？ 冯子材咳嗽了一声，拱了拱手说道：“原来刘首领已经变成了刘大人，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刘永福故作谦虚，说道：“不敢不敢。兄弟不过侥幸，杀了几个西洋鬼子，蒙国王不弃，给兄弟赏了个小小的副提督。兄弟本是大清的人，这越南的官也不过是过把瘾罢了。” 说着刘永福忍不住说出自己的心中的纳闷：“说起来，不知道冯大人为何这么一身打扮？” 眼前的冯子材的穿着一点也不像一个大清官员，反倒是和西洋鬼子的穿着类似。要不是有手下去参见过冯子材，确认眼前的真是广西提督冯子材，刘永福还真不敢相信确认。 冯子材说道：“原来刘大人有所不知。也难怪，刘大人久在越南，在越南做得好大事，不知道故国发生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哦？看来大清国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刘永福很是好奇。 冯子材继续说道：“几个月前，在京城有轩辕黄帝现身，捉拿了祸国殃民的两宫太后上天受审，并授命皇帝挽狂澜于既倒。皇帝亲政以来，改大清国国号为‘中华帝国’，做了好多大事，其中就有整编全国军队。” 冯子材朝北虚虚拱了拱手，说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广西提督啦。蒙皇上不嫌弃我老迈，任命我为一军之长。我现在带着本部大军，奉皇命平定越南。” 刘永福大吃了一惊，他最近是新官上任，忙着和越南官府打交道，也忙着对付法国人，浑然不知道自己身后的大清国已经山河变色，更想不到会派遣了军队来“平定”越南。 刘永福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这‘平定’越南是怎么个章程？怎样才算是‘平定’？莫非是赶走法国人？” 冯子材背着双手，仰头望天说道：“所谓平定越南，当然是消灭在越南的一切不听从皇命的外国人、越南人，如果有中国人那就包括中国人。” 说着，冯子材眼角瞥了刘永福一眼，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冷汗刷的就从刘永福的背上涌出来了，然后一股巨大的羞辱感涌上心头。好威风，好杀气，你当我刘永福是软柿子不成？老子当年在广西也是尸山血海杀出来的，也没见你们有多厉害了！就是法国军队，老子一样火拼过几次，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看着刘永福变幻不定的脸色，冯子材淡淡地说道：“我今天来见你，也是看在你虽然是个山大王，但过去你从不曾给中国人丢脸的份上。尤其是你最近能保国护民，更是难能可贵，虽然保的是越南，护的是越南人。我可以给你三条路走。” 冯子材竖起一根手指，说道：“第一条路，收编你们黑旗军，将全军上下的官兵进行整编、训练后按照各自的情况进行工作安排。只要你们有能力，我保证你们有相应的官位！” 在刘永福看来，这所谓的第一条路也太没有诚意了，什么叫“只要你们有能力，我保证你们有相应的官位”？难道不是应该“只要你同意招安，我保你做个提督”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