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取剑
杨石龙见中年男子让他先行，不敢有违，当即走在前方带路，同时吩咐到：“打雷，速速命人鸣响村钟，让村人前往练功场集合，预备队的少年必须全部到齐，缺一不可，不得有误！” “是，村长！”杨打雷转身即去。 “铛——” “铛——“ 沉重急促的古钟声响起，杨家村的子民们闻声如一股洪流都齐齐朝涌入练功场，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预备队的成员都到齐了吗？”杨石龙着急地问道。 “嗯，都来齐了，已经候在前排。” 片刻，杨石龙略一沉思，转身朝着那威武霸气的中年男子禀声示意道：“明剑大人！” “嗯！”那被称为明剑大人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站到人群正前方，背负于身后的右手在空中一扬，原本喧闹的议场就霎时安静下来，举手投足之间让人心生敬意。 “诸位，我乃战剑宗明字辈的新晋长老古明剑，今日前来贵村只为挑选潜质优秀的少年，以带回宗门内培养。我战剑宗在这方圆千里之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宗，宗门子弟上千余人，香火昌盛。如果在场有少年资质足够上佳，趁此加入我战剑宗也是难得的机会。” 中年男子器宇轩昂，话语一出，议场又一次喧闹起来。 “距离上一次有宗门来我杨家村已经有十几年了，想不到这一次竟然是战剑宗。” “是啊，没想到居然会是战剑宗，那可是远近闻名的宗门，要是咱村有娃能够加入，也真是福气了。” “嘿，哪里有那么容易，咱杨家村几百年来，能够加入那些小宗门的都只有寥寥数人，而且最后还不是被遣散回来了。” “你们是不是忘了，萧陵那孩子也许有希望呢！” “恩，村长的孩子萧陵应该能加入也说不定呢！” ...... “好了，大家肃静！”村长杨石龙站在古明剑身后，示意在场的人们都安静下来。 “我战剑宗收人，要求相对于其他门派更加苛刻，15岁之前能入体力境者都有机会加入，本宗主修剑道，所以要求宗门弟子对剑术要有极高的悟性，剑缘越高之人，修习起来自然也就越快。” “今天我来，主要是进行初选，通过者我会带回宗门进行二次选拔，二次选拔通过的人便可以加入我战剑宗外门成为外门弟子。当然，这也并不是说成为我宗外门弟子就能一劳永逸，如果在25岁之前还未跨入气力境，也会被宗门遣散回来。” “当然，如果能够顺利跨入气力境，也就可以进入宗派内门，届时一切都将天差地别！” 古明剑虽然来自盛门大宗，高居长老职位，而且自身实力强横，但是整个过程却却言语耐心细致，不带丝毫傲气，让人生不出一丝抗拒。 要知道，强者在弱者面前还能保持平等身份交流，那是极其难得的。而且是在这种于古明剑而言，与蝼蚁无异的普通凡人面前。 古明剑目光凌厉，扫了一眼在场的少年，继续说道:“该讲的都讲的差不多了，我便给你们讲讲初选的规则。其实初选很简单，你们可曾看到我手中这把剑？” 说着，古明剑突然将身后的长剑拔出，只听得那出窍声铿锵有力，剑身寒光闪闪。飞雪飘飘，落在剑身上然后轻轻滑落。 剑势遥指前方，有飞雪落到剑刃上，不作分毫停滞，直接便由一片雪花化为两片继续飞落，浑然天成。 古明将长剑轻掷于胸前，整把剑平浮在空中，随后右手成掌迅速拍击在剑柄上。 “咻——” 只见那佩剑骤然飞出，如同一枝极速射出的箭矢，剑尖锋芒如炬，剑行如针刺，朝着远处两方大小的测力石飞去破空声呼呼作响。 “哐——！” 一声轻响，除却剑柄以外，古明剑的佩剑剑身全部刺入测力石之内，而且测力石却完好无损，无缝无痕。 那长剑剑柄与测力石相接，仿佛根本就没有剑身，又仿佛剑柄本就与测力石宛若一体，天然生成。 “你们看见了，刚才我将这巨剑掷入测力石内，只用了一方之力。” 古明剑此话一出，场面多少有些躁动。尤其是那些村卫队的成员，脸色尽是震惊。 同样是一方之力，许多村卫队成员只怕是手持剑柄，都难以将长达三尺半的巨剑全部插入测力石内，更何况是隔空一掌？ “规则很简单，倘若你们之中有人能将那剑柄抽出分毫，便算初试合格。”古明剑说罢便望着场中的数十名少年，脸色平静，眼中看不出丝毫波澜，一股大势之气若隐若现。 在场的少年们看着这一幕，都没有说话，心中暗自思量自己的实力够不够挪动那剑柄。 片刻，终于有少年按耐不住，上前尝试了许久，但却始终奈何不得那剑柄，分寸未动，虽然不甘心，但却不得不退了回来，一脸的不甘与颓意。 随着第一名少年的尝试，场中的少年们都陆陆续续去试了几番，虽然知道自己没那个实力，但却还是想去试一试。 或者是为了碰碰运气，又或者是为了去努力一次，看看到底有多难，但无论怎样都没有人退缩。 人群有些嘈杂，整个练功场显得有几分喧哗。只是这种喧哗却显得十分严肃和沉重。 古明剑只是静静地站在练功场前方看着，耐心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每个孩子的失落他都看在眼里，这样的情形他已经看的太多太多，早已习以为常，波澜不惊。 村长杨石龙和村卫队长杨打雷看着孩子们一个个逐渐失败，场中还没有尝试的少年也越来越少，脸色不由得有些焦急和无奈。 “嘿，萧陵怎么还不上啊！” “我们都失败了，也就他和杨辰有些希望了。” “哈哈，萧陵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啊，从来都是不急不紊的.....” “嗯，也对哦.....” 练功场上，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失败，几乎所有的杨家村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杨萧陵和杨辰身上了。 “我也去试一下吧！”杨萧山在少年当中站了好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 杨萧山来到测力石旁，站在那剑柄的前方，然后转身背对测力石，身体半屈，以右肩作为支点死死抵住剑柄，双手放在右肩将剑柄紧紧握住。 “呼——” 长长的吐了口气，杨萧山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全身猛地一发力，双手紧握剑柄，双脚往后蹬，身体前倾，试图朝着与测力石相反的方向前进，然后将剑柄抽出测力石。 杨萧山将头埋下，拼了命的想要前进，哪怕一小步也就足矣，只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难以撼动那剑柄。他隐隐有种感觉，仿佛巨剑与测力石二者本就是一个整体，根本无法抽离出来。 杨萧山的身体一直在发力，可是却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无力感。 “不，我不甘心！我一定可以的、不能就这么放弃！”杨萧山近乎在心中呐喊，不肯放弃！ “啊！——”杨萧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欲望，突然就那么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在场的人都盯着场中央那个瘦小的少年，眼中充满了期待。 杨萧山将全身的力气都爆发了出来，聚集在双腿上，他能感觉到下肢已经快要爆炸一样的沉重与疼痛感，但是在那样的负重下，他近乎废掉的双腿，承载着全身所有的力量，终于迈出了一小步，连带着身后的测力石，也略微的向前移动了一小步。 “好！好！——” “好样的！萧山！” 在场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欢呼了起来，既替杨萧山感到高兴，又替杨家村感到高兴。杨石龙和杨打雷也面色激动，看起来十分兴奋。 测力石前，杨萧山的两腿再也无力支撑，身体瘫坐在地上。 费力的转过头看了看地上的痕迹，测力石移动的痕迹很短，但却看得出来有明显的移动。 可是就在杨萧山抬头看到那剑柄的时候，突然发现那剑柄根本分毫未动，还是与之前无异插在测力石中，移动的仅仅只有测力石而已！ 杨萧山坐在地上的身体愣了几秒，旋即又马上恢复平静，心中五味陈杂。 “可是，都已经这样了......终于还是……不行么？可是……我真的好不甘心啊……” 杨萧山坐了一会儿，站起来身体，朝着欢呼的人群中走去。 这时，那原本一直不曾说话古明剑突然开口了。 “未入体力境，力量原本不足一方，可是却能够凭着身体的极限之力，将两方重的测力石移动半步。虽然剑柄依旧未动，但你能有如此毅力也属不易。如果你已经有体力境，想来这剑柄也就被你拔出分寸有余了，不过终究还是差了点。” 古明剑的话如同炸雷，惊醒了原本激动的杨家村人。直到此时，人们才发现，原来，移动的只是测力石而已，那剑柄依旧如初，分毫未动。 原本欢呼的人群霎时就稍微安静了一些，不过片刻之后杨家村又再次喧闹起来。虽然古明剑的话如同当头棒喝让大家有些沮丧，但是看到萧山的表现，大家都还是很开心的。 “萧山这孩子，也不错呢！” “是啊，进步那么大！当初萧山可还是最差劲的呢，现在竟也都这么厉害了……” 和一群少年站在一起，杨萧山的目光在人群中看了一眼，突然发现爷爷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杨萧山看着爷爷慈祥的面庞，突然发现，爷爷的身影在人群中却显得越来越苍老和佝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