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漠苍狼
两个人不停地换乘,驰骋了两三百里出去,才敢放慢马速,让四匹快要精疲力尽的马稍作休息。此时接近天黑,恐敌人趁夜袭扰,二人决定不生明火,隐藏在夜幕之中。 两人躺在地上喘着气,好一会儿,速不台坐起身,对孛耀合说:“这些人也真是奇怪啊,竟然先要擒到你。” 孛耀合双手撑起来,说:“我也纳闷,我们汪古部向来和札木合无冤无仇,没道理要杀我啊。”接着揉起了久握缰绳酸麻的右肩右臂。 速不台说:“是啊,要想杀你在大营里是最好的机会了,当时他们却没有动手,等我们走了他们才要死命追你,也是醉了。” 孛耀合揉肩膀的手一僵,浑身一颤,说:“有可能并不是札木合想杀我。” 速不台讶道:“不是他能是谁,那追兵都是他的亲军。” 孛耀合似乎想到了什么,使劲捶了捶脑袋,可是却又想不清楚是什么,叹了口气,说:“管他的,能活着就好。” 到了晚上两人也不敢都睡,只好一个站岗一个休息。只轮了一圈,一人睡了没两个时辰,看天有点微微亮就又骑马出发了。 如此,两人奔波了有接近三天。前方看到了一大片马群,有两个牧马人拿着套马杆正在放马。 速不台和孛耀合的马已经精疲力尽了,速不台喘着气说:“我们去搞上几匹马吧。” 孛耀合摇了摇头,用手撑着马鞍说:“先,先去问问吧,这里按说是乞颜部的地盘了。” 速不台和孛耀合缓缓驾着马向其中一个牧马人走去,问他:“喂,你们是蒙古乞颜部的吗?” 那牧马人回答道:“正是,你们是什么人?” 速不台听了和孛耀合相视大笑,总算是找到组织了…… 孛耀合指着速不台说:“这是兀良哈部的速不台,是来投奔大漠上的苍狼,铁木真可汗的。我哪,是汪古部的孛耀合,是陪同我这位好兄弟来看望大汗的。” 那牧马人一听,喜出望外,高兴道:“是来投奔大汗的嘛,那真是太好了。”接着向另一个牧马人招呼一声:“巴莫,你自己先看着马,我带这两个贵客去见大汗。” 接着转头对速不台和孛耀合说:“两位快随我来吧。” 两人跟着他策马一路小跑,那人还不忘自我介绍:“我叫柏图哈,是大汗帐下一个负责养马的。” 没多久,就看到了一处在水边的营帐。这里原野很宽阔,又有水,的确是个理想的聚居地,那条波光粼粼的河流兴许就是那射雕中说了很多次的斡难河吧。 此时前方看到了几个穿着皮甲的士兵,有个人带头在巡查。柏图哈看到了远远地就大声喊道:“众人之长,众人之长!” 那个带头的侧头向他们的方向看过来,柏图哈又高喊:“众人之长,有兀良哈部的勇士来投奔大汗了!” 那被称作称作“众人之长”的带头的一听,似乎很是激动,不顾身后的几个人,发了疯似的向着他们冲来。跑近了,向柏图哈说:“谁,谁是我们兀良哈部的?” 看来这个“众人之长”也是兀良哈部的人。柏图哈下了马,指着身后跟过来的速不台,说:“这位就是。” 速不台两人的马十分疲乏,走得慢了一点。那“众人之长”向着速不台跑过来,速不台心中一动,也下了马,那“众人之长”一下子冲过来就给了速不台个熊抱。嘴中念道:“几个月没有部落的消息了,终于让我盼来个亲人!” 速不台有些不知所措,那个“众人之长”松开速不台,说:“一个月前可恨的金人去减丁,正好遇到了一队从我们兀良哈部前来大汗处的人马,金人于是大开杀戒,听说那队人马死伤殆尽。之后,金人又杀到了我们部落,杀了全族一个猝不及防,很多人死在金人的刀下。” 那“众人之长”说得竟有些热泪盈眶,又道:“我一听说消息,就心急如焚,可我离开兀良哈部太久了,而且听闻我们部落还迁徙数次,我竟不知道该如何去寻找。” 速不台也受他所染,一种族人被杀的伤痛涌上心头。嘴里恨恨地说:“这笔血债,一定要从金人身上找回来!” “众人之长”也咬着牙说:“对!一定要找回来!” 他稳定了下情绪,对速不台说:“我们要记下这些血债。不过今天是重逢的好日子,我的亲人,我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 速不台说:“我叫速不台。” “众人之长”一听,双手抱着速不台的肩膀,说:“速不台,你是速不台?” 速不台不明就里,点了点头,说:“没错,我是速不台。” “众人之长”哈哈大笑,说道:“我是者勒蔑啊,怎么,你记不得了吗,我是你的哥哥啊!” 速不台看着者勒蔑,说:“哥哥?” 者勒蔑笑道:“是啊,我是你哥哥。也难怪,我离开部落投奔大汗的时候你太小,还是个刚断奶的娃娃,我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这十几年不见了,没想到你已经这么高大挺拔了。哈哈哈哈——” 速不台恍然,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还有亲人,一种暖暖的感觉袭上心头,情不自禁喊了声:“哥!” “好弟弟!” 两人又一个熊抱,抱在一起。 者勒蔑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人,问速不台:“好弟弟,这位是?” 孛耀合主动上前道:“我是孛耀合,汪古部阿剌兀思之子。” 者勒蔑肃然起敬:“是汪古部的小首领嘛,哈哈,今天真是来了两位不得了的人。来,你们快随我来,我带你们去见大汗。” 几个人向着营地走去。者勒蔑看他们身上有血迹,问:“好弟弟,你们这是怎么回事?遇到金人了?你都遇上什么事了?” 速不台简短说道:“不是。之前减丁,我就在那队被杀的人里,我虽然杀了几个西宗的,但还是被金人抓住了。后来从他们那逃了出来,遇到了很多事,才又回到了草原。碰见了这位好兄弟孛耀合,就带我来找铁木真大汗。可没想到三天前我们两个遇到了札木合的札答阑部,而且竟然被他们追杀,没办法,我就只好又撂倒他们十八个人。” 者勒蔑说:“当时的减丁你没有死,杀了西宗的人,你一个人还放倒了札答阑部十八个人?” 速不台点点头,说:“是的。” 者勒蔑大笑道:“我真是添了个不得了的弟弟啊!”此时他也看到了速不台的扳指,凛然道:“族长把我们兀良哈部的墨戒传给了你嘛,那以你的本事,也的确可以办到了。”
说话间,他们到了一处大帐。者勒蔑说:“这就是大汗的金帐,大汗求贤若渴,知道你来投奔一定很高兴!” 速不台和孛耀合随着他进了大帐,里面的空间不比速不台之前看到的札木合的大帐小,帐里也有几个人,而最显眼的则是正对面坐着的一个强壮巍峨的人,不用说,就是铁木真了。铁木真此时还只是草原上一个并不大的部落的首领,可他沉稳有谋,宽以待下,已是草原上不多见的英雄了。 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见到了这个叱咤风云的一代天骄,速不台心中不免有些激动。速不台看他只是简简单单地穿着一件皮革甲,没有之前看到的札木合的穿办威武,可他身上总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强大的魄力以及亲和力。速不台心想,这也许就是所谓领袖的气质吧。 速不台单膝跪下,右手握拳放在胸前,向铁木真大汗行礼道:“兀良哈部速不台,特来投奔大汗。” 孛耀合不是乞颜部人,但仍旧鞠躬道:“汪古部阿剌兀思之子孛耀合,参见大汗。” 草原上的礼节一般是行鞠躬礼的,单膝跪礼算是最隆重的了。 铁木真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他们,向他们笑道:“两位少年英雄不用多礼。” 者勒蔑向铁木真大体说了他们的情况,铁木真眼神一凛,杀气腾腾:“金人的减丁实在可恶,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又看向速不台说:“你能来投奔我,我十分高兴,我铁木真不会亏待自己人。而听我的众人之长说,你的本领不小,还继承了兀良哈部的墨戒。也正巧,待明日围猎,让我见识见识,不过你可要小心,我们乞颜部好手可不少的,哈哈。” 者勒蔑拍了拍速不台的肩膀,笑道:“好弟弟,明天好好露一手,说不定大汗一高兴,封你个头领做做哪,哈哈。” 坐在铁木真右手边的一个雄壮的中年人说:“哦,是吗,我倒想看看传言中兀良哈部最强的勇士有多厉害。” 者勒蔑得意地说:“好啊,合撒儿首领,明天就让我这好弟弟和你比试比试。对,还有术赤,哈哈——合撒儿首领,你说要不要下点彩头啊。” 者勒蔑见了速不台心中开心得很,竟都有点飘飘然了。速不台不好意思,忙说:“还请合撒儿首领多多指教。” 者勒蔑一听,忙打住他,笑道:“不行,必须得压点彩头。” 铁木真在座上听了哈哈大笑,说:“好,就压彩头。合撒儿,你们就各压十匹好马,怎么样。” 合撒儿也是个粗犷的草原汉子,笑道:“有什么不可,众人之长,你这借自己兄弟的箭抢回输给我的马,有你的啊。” 者勒蔑哈哈笑道:“哪里哪里,这分明是大汗的意思嘛。” 速不台尴尬地笑笑,没想到自己初来乍到,就感到了这里十分融洽,更没想到一来就被刚认的哥哥推向了比赛。 不过也好,正好能在将来的成吉思汗面前显显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