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船
“我是王府的管家王全，少侠你？”王全向韩毅投以询问的目光。 “韩毅。”他点头答道，王全笑笑，紧接着道，“看韩兄弟就是那直爽之人，我也就不客套了，不知道韩兄弟你可否愿意跟我们一起出海？” “出海？”韩毅眉头一皱。 “正是。”王全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老爷去年开始便琢磨着出海，一直准备到现在，也都差不多了，可船上海员不少，唯独缺个把头，韩兄弟武艺了得，自然是不二人选。” “这……”韩毅一愣，跟着说道，“我倒是没出过海……” 见韩毅仍在犹豫，王全立马给了他颗定心丸，“船上之事韩兄弟一概不用管，只管保护老爷就好，而且毕竟是在船上，说白了，其实也不必保护什么，就是充个把头的名号罢了，船上好酒不少，韩兄弟也尽管敞开了喝就是。” 听完这话，韩毅嘴角一扬，想了想道，“有酒？” “有酒，有酒。” “那就当出海长长见识吧……” 见韩毅应允下来，王全立即拱手道，“好，那我这去告诉老爷一声。” 他说完转身刚要走，便被韩毅喊住问道，“你还没说去哪儿，要多久呢。” “这个就……”王全有些尴尬，“老爷不说，我们下人怎么好直接去问。” 看着王全远去的背影，韩毅突然觉得有几分悔意，可毕竟已是答应了别人，只得告诉自己道，“算了，反正也没出过海，能白喝酒，看看也不亏。” 韩毅点了点头，觉得这理由不错，随即放下心来，开始参观这人来人往的码头。先不说海上停着的那几艘大船，最先映入韩毅眼帘的，是那造船台上无比巨大的海船，它长三十六丈，宽四丈一，已经造的七七八八，看起来用不了几天就能下水了，而再看海上那些个船，与这未造完的巨船相比，真可谓是不值一提。 “怎么样？我造的这船不错吧。”背后突然一双有力的大手按在了韩毅肩膀上。 “嗯？”韩毅回头，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壮实汉子，打着赤膊，正盯着那船乐呵呵的说道，“我造船将近三十年，这么大的船可真是想也没想过，谁知道这就要造成了，哈哈。” “你就是船老大？”韩毅问道，而他则是开口笑说，“哈哈，小兄弟有意思，我们又不是海寇，叫什么老大，叫我赵管带就好。” “赵管带看来对着造船之术甚为精通啊。”韩毅拱手说道。 “那可是，要说这个我还真不谦虚，来来来，我带你看。”赵管带带着韩毅来到那未完工的巨船之前，一一说道，“我们这次远海，花费确实不小，单单是这造船用的楠木，就得用去个树林那么多，不过既然王老板不心疼钱，我自然也就放开了造了。你看到这尖底没有，这可是远海必不可少的，它既能破浪，还不易翻沉，再加上底层填进的土石压仓，保准在海里稳稳的。再说这船板，这船板从龙骨到舷侧一共二十一行，一到十行是两层船板叠合，十一到二十一行是三层船板叠合，这三层将近一尺厚，任他再大的浪，我们也没事。而且船板还用了搭接和平接两种接法，再填上混好的麻丝、竹茹和桐油灰，保证它是滴水不进……只不过唯独这船帆我还在犹豫，这么大的船，起码得要个七帆吧，你说是不是？” 赵管带抱着疑问的态度看着韩毅，却发现韩毅正盯着船身出神。 “能装多少酒呢……”韩毅自言自语道。 “哈哈，小兄弟不要着急，今日听了我那么多口舌，等到下海之时，自然请你痛饮。”赵管带又拍拍韩毅的肩膀，一边琢磨着帆的事情，一边加入到了忙活着的人群之中了。 “韩兄弟，跑这边来了啊。”王全从另一头赶过来说道，“那你肯定遇见赵管带了吧，他现在可是逢人就夸这船。” 听完这话，韩毅微微一笑，算是回答了王全。 “我们船上还有不少人呢，等抽空再给你一一介绍，今天天色还早，韩兄弟不如和我一同去镇上把酒水先定了？”王全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韩毅与王全相视一笑，同样伸手说道，“请。”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镇上唯一的酒楼“听海楼”，韩毅刚迈步进去，便被掌柜认了出来。 “少侠，可算把你盼来了，要什么好酒尽管开口，小店一律免费。”掌柜总想找个机会报答韩毅的恩情，可往常在酒楼一待就是一天的韩毅却现在才来，让掌柜等的好不辛苦。 “你可想好了？”韩毅笑着问道。 “这有什么，尽管……”掌柜的还正拍着胸脯打包票，便突然见到韩毅伸手比了个二，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 “两壶？” 韩毅摇头。 “两坛？” 韩毅摇头。 “二，二十坛？”掌柜的有些挂不住了。 “二百坛。”韩毅说道。 “什，什么！二百坛，喝坏身体啊！”掌柜惊呼道。 “韩兄弟开玩笑呢，掌柜如实算钱就好，我们自然会付的。”王全出来解围道，可掌柜仍是面露难色，“可是二百坛一时半刻也凑不齐啊。” “没事，三天内准备好就行，不过要多加一坛，二百零一坛。”王全这么一说，掌柜立刻笑逐颜开，“好好，我这便找人从城内进货。” 两人走出酒楼，韩毅突然想起一事问王全道，“王管家，刚才为什么非要二百零一坛？” “哦，这事啊，我也是听他们说起的，出海可单不可双，说是牵扯到吉凶什么的。”王全解释道。 “哦，我还真不知道了……”韩毅小声说着，王全也是笑道，“海上规矩可比地上多，我也是偶然听来的。”他说完便停下脚步，又道，“待会儿我还得去制备粮草和活禽，韩兄弟怕是没兴趣了吧？” “这个……” “哈哈，没事，韩兄弟先回去也好，这时间大家该是歇了，去认识认识吧。”见韩毅稍有犹豫，王全立即道。 于是和王全分头之后，韩毅又回到了码头，果然此时众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有的靠着船，有的干脆躺在地上休息了起来。偶尔吹来的海风十分惬意，倒是个值得休息的时间。可是看着这么多人，韩毅也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所以也就学着众人一样，坐在了地上吹着海风等待王全回来。 “唉，可惜刚才忘了顺带打壶酒了。”韩毅看着海边一个又一个翻起的浪潮心里想着。 过了好一会儿，王全这才回来，看他头上的汗水就知道，应该又跑了不少地方。 “都认识了？”王全第一句话就问。 “这儿这么多人，我上哪儿认识啊。”韩毅无奈笑笑，王全这才一拍脑门说道，“是我疏忽了，疏忽了，来，我给你一一介绍。”王全带着韩毅直接从一侧的船板走上了那未完成的巨船，而刚刚上到甲板，便听见舱下传来了激烈的争执声。 “他们肯定是又在为船的事争执呢。”王全笑着说道，随后带着韩毅走进了下面船舱。 “七帆，就是七帆！” “那到时候来了风暴你去挨个降？” “那到时候船开不动你下海推？” 舱内一共三人，其中一个老汉正坐在一旁看着热闹，另两人则不断的争执，其一正是韩毅先前认识的赵管带，而另一个人则比他年轻些，但是一看样子就知道十分沉稳。 “赵先，赵管带，你先前见过，而另一个就是副管带，李盛，至于另一边那个不说话的就是火长，钱叟，舵工……好像还没来。”王全介绍完了大家，又开始引荐韩毅，“这就是我们的把头，韩毅，韩少侠，大家也都该听过了吧？” “哦，是你啊！”赵管带才反应过来，“不错，是个有意思的人。”他说罢又是一阵大笑，十分爽朗，而李盛则微微一笑，点头示意。不过角落里那看热闹的钱叟倒是没什么反应，要不是看他睁着眼睛，或许韩毅就以为他睡着了。 “老人家脾气有些古怪，别介意。”王全在韩毅耳边小声说道。 “哎，都来了？”说话间，舱内又走进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