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反攻前夜
12月23日，临近新年假期，泰和总裁办也是一副悠闲祥和的气氛。在外面吃完中饭的叶一健吹着口哨，晃晃悠悠的走到自己的位置。泰和总裁办大概15个人左右，主任一位，副主任一堆，叶少调进这里后，负责评估投资项目、整理信息上报总裁，和他的原工作也算对口。此刻，叶少启动着电脑，满脸堆笑，脑子想着早上苏苒和他在家中的一幕。 这一段时间，苏苒顾虑他心情不好，早上会让他睡到时间的临界点，再喊他起床，今早少爷早早醒了，躺在床上耍赖。他听见苏苒叫他起床的声音，说了句，“小妞，过来，给小爷唱个曲，小爷就起来了。”一分钟后，苏苒手里拿着锅铲凶悍地走到卧室，“对不起，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叶少想都没想，本能回答，“娘娘，是小的无礼。小的给您来个曲吧。”这句话让苏娘娘笑了一早上，还逼着他唱了一路的流行曲。 叶少觉得自己“夫纲不振”，左思右想，拿出手机要给苏苒发两句威风凛凛的话。微信上却冒出了另一个女人的留言。 郝小宁：明晚一起吃顿饭？ 叶一健：明天平安夜欸。 郝小宁：怎么了？就是想和你一起过平安夜。 叶一健：小宁姑娘，宁格格，宁大人，放我一马吧，我姑父说了，我现在要修身养性，低调生活。我可不希望后院起火，老婆弄出什么血案来。 郝小宁：看不出来，你对这个苏苒还挺痴心的。大家都以为你新鲜几个月就会厌了呢。 叶一健：咳。她，太凶了。 郝小宁：那你还不换人？ 叶一健：咳，我也是活了快26年才发现，原来我就好这口。咱俩不是说过好多次了，让你挑战那个金光闪闪的蒋神吗？为啥老没恒心呢？ 郝小宁：他啊，铜墙铁壁。别跟我岔开话题。今晚见吧。有一个大消息，你肯定想知道。 叶一健：切。哪方面啊？蒋大神的大消息我可不想听。 郝小宁：关于你的头号敌人——罗忆琳的消息。 叶一健：哦？她的？什么方面？ 郝小宁：今天早上，社会版出了一条新闻，女大学生因裸贷被逼跳楼身亡。 叶一健：（惊恐）。和她有关？ 郝小宁：请我吃饭啊，我会详细告诉你。 叶一健：小宁美女，快说，晚上想吃什么。 ………………………………………………………………………… 同一时间，MG驻中国办事处。蒋述的秘书stephanie送完文件，从她老板的办公室慢慢退出。在stephanie的眼中，Joshua是她见过最严谨的一位老板，只要是上班时间看见他，永远都是经典款定制的西服，连衬衫的袖扣都整整齐齐，一丝不乱，他对待下属宽厚，哪怕出了再大的问题，也总是柔声细语。Stephanie和公司其他女同事私下八卦过，谁做了蒋述的女朋友，真是上辈子修的福气。 但Stephanie感觉到，今天的Joshua不一样。早上，他甚至都没有泡杯咖啡，就开始了工作。他显得，有点焦虑。 两面大窗，窗外是北京鳞次栉比的高楼，难得的冬日暖阳，照在蒋述的身上。他正在和纽约、S国的两位同事紧急沟通着。 终于，蒋述的眼神抬起，他合上笔记本，直起身子，踱步到窗边。北京的街头，任何时候都是人来人往，芸芸众生，如蝼蚁一般，为着一日三餐奔忙。你以为扼住了命运的咽喉，成为了弄潮儿，矗立在人群的高处，可其实呢，没有走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这是一局棋，棋盘纵横交错，棋子各执其位，不能雷池半步，一步错，满盘皆输，万劫不复。 蒋述回想刚才和同事的交流，弄倒叶一健的S国Hatters百货广场收购案有新一步的进展。大会事件后，泰和集团和蒋述的交流沟通明显减少，明面上是对MG在这次并购中没有及时给予协助不满，暗地里，蒋述心里明白，他也曾经是个局中的棋子。叶一康罗忆琳或许早就知道他和叶一健的关系，想让他作为第三方来干扰叶二少在泰和的工作，然而前两个Case中他并没有显出敌意，反而秉公办事，所以叶一康罗忆琳索性在这个局中，边缘化了MG。 蒋述觉得他们的这个局设计得很匆忙，漏洞极多，但中国的企业有个惯性问题，大抵家丑不愿外扬，出了问题，封锁遮掩、快速处理当事人就一带而过。cao作设局的人深谙此道，但对于国际并购，他们并不了解。 叶一健在这个Case中确实有拖延延误的嫌疑，不过，谨慎做好风控评估也是蒋述一直主张的。这也是为什么MG已经出具协助方案，他却没有催促叶一健快速行动的原因，因为这个并购案中很多疑点让他深觉不安。现在，这些终于有了答案。 身处S国的同事告诉他，S国两党轮流执政，反对派这次优势明显，上台已是必然。而在反对派的众多的执政主张中，有一条就是关于建筑保护的，他们主张将建筑年限在50年以上的建筑设定为历史古迹，只能维护，不允许拆建。Hatters百货广场正好57年的历史，这就意味着，收购他的海外买家不但没有权限改建，还不得不背上巨额的维护费用。这就是为什么沙特公司亏损巨多也死了心甩锅的原因。毫无疑问，已经签订了购买协议的永通地产陷入了一场必输的局中。 蒋述看着远方，在雾霾密集的北京的冬天，今天的天气非常难得，意外的蓝。他沉思着，这个消息如果传回中国，泰和集团绝对又是一场浩然风波，被降级的叶一健实际上是泰和的大功臣，在最关键的时候做了正确的选择，把泰和从危机中解救了出来，这，也太有戏剧性了。蒋述也不得不承认，叶少的运气真好，这种极限反杀的案例他也是头一回碰见。 通知他吗？由他告诉他？还是由她转述给他。她的脸上应该会有灿烂的笑容，为他担忧的心也可以放下了吧。 蓝蓝的天空，白云飘过。竟然有几分少年时江城天空的模样。蒋述拿起手机，找到苏苒的名字，点了下去。 …………………………………………………………………………………… 同一时间，望京新区。某写字楼1702房会议室。赵鹏飞和陈洛伊面色凝重，焦急地在争论着。 “银行那边怎么说？”陈洛伊问。 “让我们今天必须把所有的负面新闻全部删除，并且不能再出任何相关新闻，否则，他们的借款随时会停掉。”赵鹏飞深呼吸一口气，艰难的说。 “我马上去和公关部商量一下。你看，能不能让泰和的罗总帮个忙？他们公司大，公关线广。”陈洛伊急匆匆的说。 “不行，这件事和泰和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凭什么出面。”赵鹏飞摇头。 “这是，这是她弟弟罗成军搞出来的事，如果不是他搞这个什么鬼高利贷，能弄出大学生自杀的事吗？” “陈洛伊，你冷静！闪借宝的法人也是我，他只是挂在我们的小贷牌照下面经营，论起责任来，我才是第一责任人。”赵鹏飞无奈的说。 “那他就没事了吗？这个事就是他弄起来的。如果不是他说做这个业务，我们根本不会碰。”陈洛伊越说越急。 “罗忆琳毕竟在关键时刻帮我们弄到了钱，我还是很感谢她的。再说，她弟弟弄的这个项目，我们当时也考核过，都觉得盈利空间很大，是投票决定做的。现在把责任推给他一个人，也不公平。”赵鹏飞说完，叹了口气。 “给蒋述打个电话，他当时介绍了泰和投资部，我们才认识罗忆琳的，或者电话苏苒，她是记者，认识的媒体人也多，能不能让人帮忙，别再发新闻了？”陈洛伊慌乱地提着各人的名字。 “陈洛伊，我们先自己解决吧。这事，可能没我们想象的严重！” 赵鹏飞拍拍她的肩膀，安抚着她。陈洛伊平静了下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内心深处的不安感却越来越强烈，仿佛人在深海中，惊涛骇浪即将袭来,而自己和赵鹏飞却什么依靠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