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生病的公主
蒋述的GRE如愿考到一个高分。不过，还没等到约好的“婆媳”三人聚餐庆祝，他就被大学老师叫回了N市。他大学所在的数学系邀请MIT（麻省理工）一位教授到学校做报告，系主任刚给蒋述写过推荐信，想起他要考研，就把他叫回一起接待。美国的大学极其注重熟人推荐，如果能和MIT教授混熟，那对蒋述的申研将是极大的助力。蒋述千恩万谢，第二天就匆匆赶回N市，蒋母刘婉之觉得自己的使命也差不多完成，随后回了老家。 一天之间，婆婆和男友都消失，只留下一个空房子给自己，苏苒有点失落，又如释重负。终于可以搬回家，安静的在小家里看看电影看看书了。 几分钟后，一个电话打破了她的宁静。 “苏苒！是我。赵鹏飞。你和蒋述在一起吗？”电话里是赵鹏飞慌慌张张的声音。 “蒋述回N市了。你怎么了？终于被警察逮着了？”苏苒觉得他声音太鬼祟，开起了玩笑。 “什么被逮？你们记者说话，负点责任的好不好！蒋述不在，太好了，有个事情要找你帮忙！”赵鹏飞飞快地回到正题上。 苏苒乐了，“什么‘蒋述不在太好了’？啥意思？快说，要帮忙，先看违不违法！” “我能让你做违法的事？我是这样的人吗？但今天这事不能让蒋述知道，你一会能不能来趟XX医院？ 苏苒被赵鹏飞引得好奇心大起，“你怎么了？赵鹏飞，有难言之隐？那别让我陪，还是等蒋述回来吧！” 赵鹏飞欲言又止：“本来这事都不该让你知道的，不过，我没办法。总之，你快来，来了就知道。” 苏苒赶到医院，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在医院门诊的挂号处，她看见了让她大吃一惊的人，居然是久未谋面的陈洛伊。陈洛伊瘦得吓人，身体薄得如同纸片，曾经红润的脸现在变得蜡黄，上面还有点小黑斑，灵动的双眸也失去了活力，无精打采。 苏苒很震惊，她轻轻扶着陈洛伊的肩，那肩瘦弱得她都不敢用力，生怕一碰就碎了，“陈洛伊，你是生病了吗？怎么变成这样？” 陈洛伊看着苏苒，摇摇头，还没说话，眼眶一红，眼泪不停得掉下来，她又转头看着赵鹏飞，“你们千万别告诉蒋述我来北京。” 苏苒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赵鹏飞，他正直直得盯着陈洛伊，脸色铁青，总是笑着的嘴角也抿得紧紧的。 “苏苒，你陪她去看看吧，我不方便去！”赵鹏飞低声说。 “看什么？“苏苒又追问了一句。 赵鹏飞还是没说话。陈洛伊凄然一笑，“苏苒，我怀孕了！要做流产手术！” 苏苒有些楞，她发愣的时候手里就会不停地做些小动作，掩饰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此时，她拨了拨头发的刘海，咳嗽了一下嗓子，她很想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但强忍住好奇心，故作轻描淡写地问陈洛伊，“确认过了吗？不会搞错吧？” 赵鹏飞在旁轻轻地补充，“之前查过血液，已经确认了。手术就定在今天下午。”赵鹏飞停顿一下，咬咬嘴唇，说，“她一会要做个检查，我想你陪陪她！”苏苒点点头。 进了妇科诊室，苏苒才明白赵鹏飞冒着多一个人知道的风险，千里迢迢叫她过来陪同的原因。手术前，患者必须进行下身检查。而对这个检查，陈洛伊有异乎常人的反抗。赵鹏飞说，上次陪她来检查，本来确认怀孕后，当时就能预约手术，结果在进行下体检查时，陈洛伊在病房里痛得大声呼救，吓得女医生丢盔弃甲，直接把她扔出来给自己，拒绝进一步检查。 妇科门诊病房由两间房间构成，外间是问诊处，内间是检查室。此时，做出抉择的陈洛伊无可奈何的躺在检查室的床上，她闭着眼，咬着牙，在白色的病床上映衬锝瘦瘦小小、可怜兮兮，女医生戴上手套，一边做着准备工作，一边还摇头说，“又是你啊！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敏感的，快活的时候怎么没觉得痛啊？“ 说完。她几乎没有什么缓冲，生硬地开始检查。 陈洛伊又开始痛苦的叫喊！“啊！痛！“苏苒紧紧地按住她的手，不停地安慰她，”忍住，一会就好！“苏苒也不敢去看医生的动作，只觉得这医生恶狠狠的，那手仿佛也要插进自己的身体里，要掏出里面的五脏六腑。 终于检查完了。陈洛伊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直不起身子。女医生神色木然的摘下手套，扔进垃圾桶，她慢慢地走到外面门诊房间，里面已经挤进了几个焦急的病人，她对面有个医生笑着和她说，“这动静！公主病啊！”苏苒从虚掩的门缝中看见女医生笑着摇头，语带不屑地说，“这年头，有公主病的人，都不是什么公主，就是有病！” 苏苒有些愤怒，她真想冲出去替陈洛伊喊两声，能不能尊重一下病人。可一想到，这医生一会还要开单子确认手术，立刻气馁。命捏在人家手上，还是老老实实做人吧。 “没什么问题，有点炎症，下午正常麻醉手术！”女医生公事公办地说！ “谢谢，谢谢，多谢你医生。我朋友她确实痛，不好意思啊。”苏苒感谢了几句，扶着陈洛伊一瘸一拐地走出门，旁边一干被惊吓的少女纷纷对她们行注目礼。 过道上，赵鹏飞正心神不宁得东张西望，看见苏苒搀扶着陈洛伊，他赶紧接过来，“没问题吧？可以手术？” “嗯。医生说，一会去交费，晚点就能手术了。”苏苒回应。 “那我去交费。”赵鹏飞接过单子就想抢着去。 “不用了，我力气不够，你来扶她。我去交！”说完，苏苒就拿着单子冲下楼。 苏苒是太压抑了，她想冲出这密集的人群，冲过这喧闹嘈杂的大厅到外面透口气。不知为何，在医院里经受的这一幕幕，让她有种人如草芥的凄凉感。她忽然很想念蒋述，在这躁动纷乱的人群里，孤单的她，那样渴望有一个最亲近的人能带给她温暖，给她一些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