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不能没有你

    吃饭的四个年轻人年龄都差不多，寒暄几句，话题一打开，越聊越热烈起来。王迎新是其中最兴奋的一个，苏苒和王迎新其实也有几年没见了。高考时王迎新发挥正常，考上了北京一所大学的计算机系，读书期间，两人回家过年的时候在街头碰过一次，后来王迎新见苏苒对自己无意，就慢慢也远离了苏苒的生活，只是各自回老家时会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苏苒挺奇怪，王迎新怎么知道自己分进这个单位，王迎新笑说，“你不知道，你的行踪，我都清楚，你们班的赵鹏飞、陈斌和我有联系。”苏苒听见赵鹏飞的名字，想起蒋述，不知道蒋述这几天有没有去找赵鹏飞倾诉，心里黯然。她勉强挤出笑容问，“我听陈姐说，刘东是名校计算机系的，你怎么也进了这个学校？”王迎新解释说，“我去年考研考进去了，刘东是我们系的师兄，他毕业后带我们接了一些项目，今天他临时找人，就我闲，被他抓了差。没想到居然是个美差。”

    四个人边吃边聊，有说有笑起来，饭局尾声，两个男士兴致仍高，王迎新建议一起去看场电影或者找个酒吧接着坐，刘东无异议，谢琪看着苏苒不吱声，让她表态，苏苒有点为难，正犹豫着，被叫过来结账的服务员对他们说，“各位，你们的帐那边有位先生帮你们结了！”说着，朝远处的一桌指了指，四个人一回头，苏苒心“咯噔”一下，狂跳了起来。那边，蒋述已经站起身来，微笑着走了过来，刘东乐呵呵的说，“这小伙子真精神！我这辈子头一回吃饭有这么帅的小伙子帮着买单。”他笑着侧头问两位女士，“你们的朋友？”

    王迎新呆了一下，狐疑地看了一眼蒋述问，“苏苒，那个人好像蒋述，是蒋述吗？”苏苒看着他，默默点点头。

    刘东好奇地用眼神询问王迎新。“也是我们的高中校友。”王迎新低声解释了句。刘东笑了起来，“敢情我们今天是陪同参加你们的校友聚会。”

    说话间，蒋述已经走了过来。将近10天没见。蒋述瘦了。长发也长长了些。之前头发短的时候显得爽利，现在长了，倒有几分忧郁的气质。

    “你们好，我是蒋述，苏苒的朋友。我正好来这边吃饭，碰上你们，就一起结了。比较冒昧，别介意。”他说话间，眼风扫过了每个人，终于停到苏苒身上。

    刘东处变不惊，他呵呵笑“没事，我个人是希望这种冒昧越多越好。你们仨都是高中同学，今天也是巧了。要不我们换个地方，我也回敬一下。”

    “我们仨？”蒋述挑着眉看向王迎新。显然刚才苏苒和王迎新认亲的对话，他并没有听见。

    “我是王迎新，以前高三二的。我们在学校打过交道。不记得了？”王迎新向蒋述伸出了手。

    蒋述赶紧握住，“哦，是你啊！记得记得。你以前和苏苒很熟。太巧了。要不咱们先换地方，再接着聊？”蒋述朝着苏苒问，苏苒低着头，一声不吭。场面有些冷，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谢琪忽然开口了，“行，我们换个地方吧。苏苒，你陪我一起？”刘东笑着对谢琪说，“这不远有个‘丝路’音乐咖啡厅，他们仨同学打一车，好好叙旧，咱俩一车，直接‘丝路’门口见。行吗？”几个人纷纷点头同意。

    二人组很快走了。苏苒招手叫了一辆车，一声不吭，打开前座的门就要坐进去，王迎新拦住她，“苏苒，你坐后面，我来。”说完自己钻进前座。”苏苒心中叫苦不迭，前座通常是“买单”位，王迎新一定是觉得自己客气，没想到自己存着另一层心思。

    苏苒抬头看了一眼蒋述，那个做错事的人正笑容满面地打开后座的车门，对着她摆出了“请进”的架势。她瞪了眼他。前座的王迎新回头，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俩。苏苒赶紧上了车。出发了。

    王迎新很奇怪的问，“蒋述，你以前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很多年没你的消息了，你怎么也到北京了？是来工作还是学习？”

    “来读书。打算考研。”回答完这句，蒋述假装无意的问，“今天挺巧，你们俩是约好见面的吗？”

    心无城府的王迎新乐呵呵的说，“不是约的，我陪我朋友来相亲，没想到相到了苏苒！”

    蒋述侧着脸看向苏苒，声音抬高了几分，“相亲？”他停了一下，有些刻意的，语调拖长的问，“苏苒，你，还单身啊？”

    苏苒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谁知蒋述继续看着她，居然很正式地等待她的答案，眼中竟有焦灼。毫不知情的王迎新也插了一句，“对啊，苏苒，你没有男友吧？刚才谢琪告诉我，你一个人住单身宿舍，她没听过你有男友。”

    “现在的人都低调，有了也不愿意说。保留一点个人隐私。苏苒，是吧？”蒋述嘴里说着，放在后座上的手，已经慢慢地靠近了苏苒的手边。苏苒手往后退，蒋述突然抓了她，苏苒再想挣扎，手却被蒋述紧紧地摁在自己的手心里。

    “什么低调，如果我有女友，我一定要告诉你们所有人。这对我女朋友来说，应该就是最大的尊重！”王迎新在前座回应着。

    苏苒放弃了挣扎，蒋述也卸下了劲。他把苏苒的手拉到靠近自己的一侧，慢慢地在苏苒手心里写了几个字，一笔一划，清楚写下的是，“老婆，我错了。”苏苒的泪忍不住，瞬间落下，她想，对蒋述，自己是世界上最没有原则的人，想象过一百种对他的折磨，然而，他只要一句话，自己就会忘了痛苦，甘之如饴地回到他身旁。

    那天晚上，五个人聊了一阵，终于散去。聊天时，连谢琪都看出了蒋述的心思，蒋述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苏苒身上，他和大家聊天，对着苏苒时小心翼翼的陪笑、讨好，谢琪看着他，低声在苏苒耳边说，“苏苒，我服你，你怎么把一个这么帅的男生折磨成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了？”

    分开时的寒暄中，王迎新心里也明白，但仍然在做最后的尝试，“苏苒，要我送你回宿舍吗？”

    苏苒有些感激，有些羞涩，她抬眼看看蒋述，身边的这个人似乎比所有人都紧张着她的回答，她真想再折磨他一会，可是，折磨着他不也是折磨自己吗？盼望他这么久，在她快绝望的时候他终于出现，她这也算是熬出了头。放过自己吧。“不了，我和蒋述同路，他送我吧。”她说出了心里话，如释重负。

    北京夏天的夜晚，没有江城的繁星密布，但微风阵阵，自有一股凉爽。蒋述站在苏苒的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摞卡片，递给了苏苒，他一字一句的说，“苏苒，我真心诚意地向你道歉，我错了，原谅我。”苏苒接过那摞卡片，是以他们俩为模板的卡通漫画图，每张卡上都有一个小主题，最先一张叫“实话卡”，上面画着大大的苏苒拿着大铁棒指着蒋述，而小小的蒋述嘴里不停的冒出各种实话的字符；第二张是做饭卡，苏苒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床上看电视，蒋述一头汗的在厨房做饭，卡片厚厚一摞，内容繁多，画得生动有趣。

    苏苒有些啼笑皆非，“这是你道歉的诚意啊？”

    “是啊！我想了一星期，怎么让你不生气，就手绘了这些卡，以后这些卡就是你的特权。只要你想，你拿出卡来，我就随便你奴役。你说让我说实话，我就说实话，你说买菜做饭，我就立刻菜市场厨房，总之，你可以为所欲为，嗯，嗯，我这里还有接吻卡，你说要Kiss，就Kiss，我立刻献身，绝无二话。”

    “你怎么那么贫啊？这些卡和你的错误有关系吗？你到底认识没认识到？”苏苒的怒火已经不知不觉地消散了。

    “我认识到了。特别深刻！你需要我给陈洛伊写信，还是她来的时候，我带着你当面和她说，都行！”

    “我才不去呢。干嘛让她知道我们的事？”苏苒恨恨的说。

    蒋述哑然，摆出了一副无语状。

    “你把事情告诉我，我们一起决定说不说，和你自己直接隐瞒。那是不一样的！蒋述。”苏苒说。

    蒋述面色沉静了下来，他没有再开玩笑，他把苏苒轻轻拥进自己的怀里，对她低语，“苏苒，我知道我有很多缺点，给陈洛伊写信的时候，我隐瞒了和你的关系，不是对她还有情，只是一念之间，不愿多说。这些日子的独处，我知道我不能没有你，给我时间，我们一起成长，好吗？我会努力让自己更成熟，可以给你更坚实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