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同居时代

    蒋述和苏苒租的房子不大，一居室，进门一个过道，过道的右手边是卫生间，过道尽头连接着十平米左右的一个客厅，里面一间卧室，客厅的另一侧是小小的厨房。

    房东是两口子，都姓王，先生是北京人，太太来自东北，签合同的时候，王先生王太太一露面，蒋述苏苒就相对一笑，就没见过这么有夫妻相的两个人，都是脸圆圆、笑咪咪的模样，说话风格也类似。两口子人很好，王先生还爱开玩笑，“我们把房子交给你们了，祝你们小两口早生贵子。”王太太一边笑，一边拍他，“又胡说八道，快走吧。别耽误人休息！”

    关上房门，苏苒刚转过身，就被蒋述拥进了怀里，他说，“苏苒，我们终于有家了。”

    “嗯！”苏苒回抱了一下蒋述，然后松开手，“蒋述，先别说了，还有很多东西要买，我去记一下。”苏苒拿出了纸笔。房东留下了大床、冰箱、电视，但细想起来，缺的东西也不少，苏苒飞快的列出了一堆，写完递给蒋述，蒋述看见列表的第一个就大叫了起来，“怎么还要买张床？我们不是有床了吗？”

    苏苒红着脸看着他，不说话。

    “不是吧，苏苒，你没有这么胖吧，里面可是张双人床。你要真嫌床小，我可以努力瘦下来的。”蒋述开始胡搅蛮缠。

    “不行。我们买张沙发床吧，平时当沙发，晚上睡觉。走吧，今天我们得搞定这些东西。”苏苒没理会蒋述的胡言乱语，拉着他就出门了。

    整个周末，蒋述苏苒把全部精力都耗在这间房子上，沙发床、电脑桌、能收起来的小饭桌、锅碗瓢盆、书柜……，两天时间，这个小家已经被他们填充的满满的。和江城的家相比，这套房子实在是小得转不开身，可蒋述和苏苒都已十分知足，这是他们到北京的第一个共同的小窝。

    新的生活开始了。

    早晨蒋述上学，苏苒就在家里看看电影看看书，中午的时候蒋述会溜回来，给她带点吃的，下午有采访，她就出门，碰上没采访的时候，她会抱着一本书，在蒋述的教室外等他下课。同居的第一周，苏苒努力地做了两个菜，西红柿炒蛋和青椒土豆丝，这也是她仅有的两个会做且自觉能给人吃的菜。蒋述壮着胆子吃完后，在厨房门口上贴上六个字，“谢绝苏苒入内！”

    这个周末，蒋述去菜市场买了各种rou类、蔬菜，花了两个多小时，做出了一桌菜，糖醋小排、梅菜扣rou、尖椒rou丝、八宝饭……，色香味俱全，苏苒看着都傻了眼，“蒋述，你是不是在新东方还偷报了厨艺班？怎么做得这么好？”

    “嗯。我爸去世后学的，那段时间，我妈上班太忙，瘦得一把骨头，我就学着做饭，希望她能多吃点。不会的菜，就上网去查，一道道学，也不难。不过，她吃得很少，总是那么瘦。”蒋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苏苒抓住蒋述的手，温柔地看着他，“蒋述，等我们有大房子了，把mama接过来！”

    蒋述微笑着，“好！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叫婆婆才对？”

    苏苒瞪他一眼，“不是应该都叫‘妈’吗？

    蒋述拍拍她的头，”你想得远啊！这是非赖在我身上了。我得再想想。“

    苏苒狠狠的掐他，两人嬉闹了起来。

    蒋述是个喜欢结交朋友的人，新东方读书没几周，就认识了一堆朋友，他向苏苒隆重推荐了新东方的助教李力，李力其实比他们还小一岁，北外英语专业毕业，当年英语八级考试全国第一，也打算出国，在新东方当助教只是过渡。李力和他们的性格很相投，他热爱电影音乐，在他的影响下，蒋述和苏苒也开始大量的看美国大片、美剧和日剧。

    周六的晚上，四五个朋友一起聚会，讨论的主题就是各种美剧，说到他们最爱的电视剧《老友记》，几个人说起了最喜欢的人物，蒋述最喜欢的是瑞秋，因为美丽可爱，又有点小糊涂，符合男性对女性的各种遐想，李力喜欢钱德勒，因为太“冷幽默”风，很像自己，还有人喜欢傻大姐菲比。蒋述问苏苒，最喜欢谁，苏苒想了想，说，最喜欢那个在中央咖啡馆里默默暗恋着瑞秋的Gunther，蒋述凝视着苏苒，问，为什么。

    “其实暗恋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而Gunther的暗恋又是最绝望的，瑞秋永远也不会喜欢他。对Gunther而言，这几乎变成了他的信仰，我敬佩有信仰的人，他们的内心极其强大。暗恋太痛苦，不是这样，很难坚持下来的。”苏苒学术的分析起来。李力好奇的挑着眉毛看看苏苒，又看看蒋述，没说话。蒋述伸手拥住了苏苒，轻轻的在她耳边低语，“还好你没有放弃我！”

    日子很美好，在苏苒看来，这应该是她到北京后最幸福的一段生活。她和蒋述有共同的兴趣爱好，一起看美剧，一起打游戏，蒋述爱看的足球、篮球比赛，在漫长的试图追随蒋述的日子里，她也慢慢得真心喜欢上，想安静的时候，两人就一人一本书，各自灯下看。苏苒写的东西，蒋述会给她提各种意见，蒋述的托福红宝书，苏苒也跟着一起背。

    唯一让苏苒头痛的就是蒋述对分床而睡很不满。现在苏苒睡在卧室的大床上，蒋述分到了客厅的沙发床。两人开始相安无事了几天，此后，蒋述就各种抱怨，客厅太冷，透风；沙发床太小，睡不下，捣乱几次，都被苏苒强行制止，有一次，他索性假装在大床上睡着了，大手大脚的占据了整个床，苏苒无奈，只好抱着自己的被子到沙发床去睡。刚朦朦胧胧入睡，就感觉有个人轻声叹气，从沙发床上抱起自己，放到了大床上。苏苒在黑暗中微笑。蒋述给她盖好被子，在她的唇上轻吻了一下，恨恨地说，“苏苒，我等你！”

    夜很长，也很短，孤单的灵魂就这样找到了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