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这次，让我说再见
万郡红食府是本城新开业的一家餐厅，主打川湘菜，餐厅门口挂着新店开业、七折酬宾的招牌，从餐厅外面的落地大玻璃往里看，是一片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苏苒特意晚到了一刻钟，她琢磨着，等人到得多了，她悄悄混进去，应该不会引起关注。 赵鹏飞群发的短信上写着“V8”厅。苏苒在踏进餐厅大门时，一阵迟疑，竟然不敢开口问服务员V8在哪里，脑子中想起了那句古诗，“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原来，她也有情怯不敢问人的时候。 “苏苒？”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娇柔的声音，苏苒猛一回头，愣住了。 “我是陈洛伊啊，你忘了？” 苏苒怎么可能会忘掉陈洛伊，只是眼前的这个陈洛伊和当年的那个漂亮宝贝洋娃娃似乎差距太远了，现在的陈洛伊高而瘦，下巴尖尖，双颊无rou，细胳膊细腿，看着一阵风就能吹跑的样子。因为瘦，她的眼睛显得格外的大。她的穿着依然是苏苒印象中的风格，一件紫红色民族风的格子裙，只是现在，她太瘦了，裙子显得大而宽松，文青范十足。 “苏苒，你变化好大，在后面看着你，我都没敢上来认。果然是外文系的女孩，又漂亮又时尚。你这条裙子真好看。”苏苒今天穿着一件粉色无袖长裙，是她衣柜里最朴实无华的一件，她今天奉行的原则就是低调来做背景的，没想到居然得到了女神的称赞，还夸她时尚。 “走，V8是最里面那个房间，我们一起进去吧！”陈洛伊说着，挽起了苏苒的手。V8门口站着一位服务员，看见两人走过来，喊了一声，“V8，两位。”帮她们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面开了三桌，已经坐满了人。一片喧嚣声。看见两人进来，房间内突然安静了起来，有个熟悉的男中音大声招呼，“哎呀，两位女神，你们终于来了，我们等得花儿都谢了。”正是本班著名的交际大腕赵鹏飞。苏苒抬头看了眼赵鹏飞，和上次见面相比，他胖了一些，身板硬直了起来，倒显得有几分英朗气。 苏苒看了一眼酒席座位，男女生基本都是岔开安排，她眼前的这桌坐着当年所有的班委，显然是应酬的主力桌，这桌三个空位，蒋述左右一边一个，另一个挨着赵鹏飞。她还在想呢，那边赵鹏飞已经开口了，“蒋述旁边有一个是留给阎罗王，马上到，其他位置你俩自选。”苏苒乐了，她没理会赵鹏飞的话，朝最里面的“普通人民群众桌”走去。这桌还有两个空位。苏苒大剌剌的拉开椅子，毫不犹豫的选定了自己的位置。与此同时，陈洛伊也拉开蒋述身边的一张椅子，轻轻巧巧的坐了下来。 苏苒抬头，蒋述在看着她。她赶紧扫开眼神，故意侧着身和旁边的另一个男生说话。 几分钟后，班主任“阎罗王”到，聚会正式开始。同学们寒暄不到几句话，就立刻开始了两两交杯，俩仨对阵，各种花式敬酒。 苏苒被灌了好几杯，耳边听到的都是如出一辙的话，“苏苒，你真是女大十八变，越来越女神，“苏苒，你是我们班现在单位最好的人，以后你得多提携……”苏苒的回答也是模式的，“没有，没有，大家变化都大，大单位太复杂，我都不知道能呆几天。” 真的有点烦了。她悄悄走出包间。脸真热，苏苒想，让风吹吹，也许能冷下来。苏苒走到了餐厅门口，靠左的地方有棵大树，她静静的靠着树，看着今晚的夜色。月亮弯弯，星星闪亮，真是一个美丽的夏夜的晚上。 “苏苒！”有人喊她。 苏苒朝声音的来源望去，蒋述静静站着。他的脸也红红的。“你怎么自己偷溜？我刚才说找你喝一杯，他们说你出来了，我这找了一圈。” 苏苒没有回答，她微笑着，“蒋述，你看看天上，星星好亮，今晚的夜色真美。” 蒋述没有抬头，他只是眼都不眨的看着她，借着酒意，他说，“你今晚也很美。苏苒，能和你接着做朋友，我想想都很高兴。” 苏苒看着蒋述，内心决定放弃和他绕弯，她走上前一步，踮起了双足，双手抱上了蒋述的脖子，她的唇慢慢地印上了他的。“原来男孩子的唇也是软软的。”苏苒在心里低语。旁边的马路上车来车往，鸣笛声不断，路灯在闪着，身边有人在说话。而蒋述在一片的喧闹中，无声无息，呆住了。 苏苒松开手，退后一步，她微笑的看着蒋述，“蒋述，我藏了七年的心事今天想告诉你，从高一入学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上了你，此后多年，我的心里从来没有过别人，只有你，我不想和你做朋友，我从来不缺朋友，我只是缺你。你呢，你缺我吗？” 苏苒仰着头，等他的答案。蒋述眼神闪亮的看着她，一眨不眨，沉默着。 苏苒苦笑了一声，转身要离去，蒋述忽然抓住了她的手，他前进了一步，将她按在树上，他的头靠了过来，脸贴着苏苒的脸，几乎没有犹豫，他的唇就吻了下去。他开始吻得很轻，细细在她的唇上辗转，接着，他越来越激烈，他的舌尖滑入了她的口中，苏苒本能的应付，他们的舌尖缠绕，竟在缠绕中感觉淡淡的甜意。蒋述紧紧地抱着她，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地怀里。两人都呼吸困难了，却不舍得分开。终于，终于，蒋述松开了苏苒，喘息着，苏苒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了出来，而她也清楚的听到蒋述那鼓点一样的心跳声。 渐渐平静下来地蒋述开口了，“苏苒，我不能耽误……！” “你别说！”苏苒抢先了一步，她的手挡住了蒋述要说的话，“这就是你想和我说的话吗？”泪水流了下来。苏苒随手擦去眼泪，“蒋述，如果我不在乎，我愿意跟着你走呢？”蒋述定住了，片刻后，他很坚定的摇头，”不行！“ 苏苒苦笑，笑中带着泪，“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怕耽误我，我们天各一方，谁知道明天会怎样。我知道会这样，蒋述，你的理智永远会战胜你的情感。虽然刚刚我还一度以为我改变了你，我错了，不管怎样，这一次，让我说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