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收之桑榆

    古话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苏苒常常觉得这句话太有人生指导意义。蒋述是她感情上的重挫，大学四年里，外文系的她得到不少本系外系才子的青睐，苏苒也试着接受过几次，可始终找不到和蒋述在一起时的感觉，索性放弃，一门心思读起书。大四上学期，北京的一个传媒单位要建立强大的对外宣传平台，到N大特招，笔试面试了四轮，她如神助般过关斩将，终于签订了工作协议。尽管N大学生的出路都不错，但提前被北京这个单位录取，苏苒自己都觉得运气好得出奇。

    单位让8月报到。想到北上之后，和父母相聚越来越难，苏苒毕业论文一答辩完，就收拾行李回到了江城。苏苒的父母很高兴，女儿的单位没有费什么心思，又是首都的著名机构，苏苒没回家时，已经大宴了好几场宾客，等苏苒回来，又陪着父母走了一轮亲朋好友。过了两周，父母热情退散，甩下苏苒，各忙各事。

    百无聊赖之际，初中同学白雪从天而降。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得知苏苒回江城的消息，白雪郑重的到苏苒家来了一趟，邀请苏苒担任她的结婚伴娘。初中毕业后，白雪读了个中专，工作两年就找到了自己的爱人，早早地决定走入婚姻的殿堂，新郎和她同龄，是个踏实本分的本地小伙子。苏苒人生中第一次当伴娘，有些新鲜和好奇，欣然接受。

    苏苒1米68的身高，在江城女孩中就已经显得有点特别，而白雪更异类，1米71的身高，结婚的前一天，苏苒找白雪核对流程的时候，才明白白雪千辛万苦找她做伴娘的原因，三个伴娘，就自己和白雪接近，看上去还比较有“主仆感”，其他的两个女孩，简直像她俩的侄女辈。白雪给伴娘准备的是粉红色的短纱裙，苏苒很喜欢，她穿衣一向偏保守，裙子必过膝盖，这回穿上短裙才发现，自己个高，短裙显得更高挑了。白雪看着试装的苏苒就一直在鼓掌，“苏苒，你小时候就很清秀，我就和初中同学说过，你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了特美。你看，我说对了吧！明天，初中同学都来，你出来肯定震了他们。”苏苒对着镜子看，镜中的姑娘晶亮的眸子、清晰明澈，一头过肩长发，黑而亮，因为穿着短裙的缘故，腿长而直，显得亭亭玉立。苏苒有些兴奋，回家穿上短裙给父母秀了两圈，连一向走“嘲讽”路线的老妈都忍不住感叹女大十八变，目光露出了赞叹。

    婚礼定在江城最好的酒店四季青的二楼宴会厅。阴历逢8，周日的早上，按照和白雪的约定，苏苒提早四个小时到达白雪家，中午12点18的婚席，男方接新娘大概在10点左右。到白雪家时，已经一屋子的女人，正叽叽喳喳地说笑着。苏苒快手快脚的换上粉色礼服裙，化妆师给她抓过来画了两笔，她就溜开和白雪的表姨开始准备婚宴的傍手礼品去了。

    10点钟，有人敲门，里面的女人开始高叫，“什么事”外面的男声说，”我们来接新娘了。”苏苒听见这个声音，就开始发愣，这个声音太像蒋述了。大门被打开，隔着防盗铁门的栏杆，和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苏苒好奇的朝外看去，猝不及防间看见了她心心念念、记挂了四年的人———蒋述。蒋述更高了，光洁白皙的脸庞，棱角分明，长而卷的睫毛，眼睛乌黑深邃，鼻梁挺拔，五官刀刻般清晰，他今天一身贴身深色西服，整个人显得修长而优雅，与四年前相比，他已经蜕去了少年的稚气，男人味十足。旁边的新郎拍了他一下，“蒋述，快用你的美色出击！哥哥我今天的婚姻大事都靠你了。”蒋述回打了他一拳，微笑地对拦在门口的女生说，“jiejiemeimei们，行行好，给我们开门吧。开门我们有大奖。新郎说了，今天谁给他第一个开门，存折的钱随便取。”低沉而磁性的嗓音，整个人自带光芒。周围无数的花痴不知道是因为美色，还是因为存折，都兴奋地叫了起来，喧闹声一片。

    苏苒站在女生团的右后方，透过人群呆呆看着他，心“砰砰砰”地跳。“为什么，也见过了这么多人，为什么，还是他，看见他就这么紧张？”苏苒苦笑地在内心说。仿佛感觉到什么，蒋述侧脸望了过来，脸上还是客套礼貌性的微笑。忽然，微笑冻结在他的唇边。他楞住了，一直盯着苏苒在看。旁边的新郎和其他伴郎见他不说话了，有点奇怪，看他一眼，赶紧把话接了过去。

    也许是男生团魅力值太高，花痴女生们没怎么为难新郎，几个小测试，就拿着红包开门了。

    男生涌了进来，蒋述径直走到了苏苒面前，语调都有点颤抖，“苏苒，是你吗？”

    “啊，蒋述，好巧啊！你怎么在这？”苏苒的回应懦懦的。

    “新郎陈志光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他妈是我妈的同学，我这段时间正好放假，过来给他当伴郎。没想到会碰上你。”说完这句话，很突然的，蒋述向后退了一步，凝神看起了苏苒，接着，他清清嗓子，像不敢相信一样，“咳，咳，苏苒，真的是你吗？你怎么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了？。这么漂亮，我都不敢认你了。”

    苏苒还没回话，白雪的另一个伴娘走了过来，她拍了一下苏苒问，“你们认识？你是今天的伴郎？我叫王丹，你怎么称呼”

    王丹是个娇俏的女生，个子不高，笑起来，眉眼弯弯，甜甜的。她眼睛亮亮的盯着蒋述，等着他的回答。

    “你好，你好，我叫蒋述！陈志光的朋友，我是今天的伴郎。“他很自如的介绍着自己。

    苏苒心里开始诅咒，每次都是这样，他真是块香饽饽，不论时间、地点，总是会招来各种对他感兴趣的人。

    王丹还要开口，蒋述飞快地截住了她，“苏苒是我高中同学，曾经最好的朋友，我和她很多年没见了，我还有些话问她。不好意思啊！”王丹讪讪的，“哦，我就是来提醒你们，准备出发，那边快开席了。”

    苏苒抬眼看了一下，果然，起哄团已经到了最后一步，新郎要抱着新娘出发了，想起了自己的职责，她赶紧对蒋述说，”我还要跟着新娘，蒋述，我们一会再说吧。“比划了一下正要跑开，出其不意的是，蒋述突然急切拉住她的手臂，又赶紧松手，“苏苒，结束时等我，好吗。”想了想，他又顿住，“算了，还是把你电话给我，万一一一会事多，分开了怎么办？”

    苏苒有些好笑，”我能跑到哪去？我没电话。一会我完事，等你吧。”那边白雪已经朝她和王丹招手了，她赶紧跑过去。

    走的时候，苏苒隐约听到王丹还在拉着蒋述问，“蒋述，你是在外地读大学吗？是大学毕业回来工作？”苏苒停了一下脚步，侧耳倾听，她听见蒋述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毕业了，已经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