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卡门序曲
所谓元旦晚会实际上是跨年晚会，12月31日举行。因为晚上举行，借着夜色，这群每天锁在题海中的少年格外兴奋。大家用课桌围出了一个舞台，借来了一些音响设备，蒋述负责主控，郝丹丹和赵鹏飞主持。 开场就是中央电视台的风格，“亲爱的观众朋友们，亲爱的同学们，海外华人华侨同胞们……”在台下哈哈大笑中，晚会开始了。 学习委员吴蓝瑾贡献了个诗朗诵，苏苒和宋清合唱了女声二重唱《童年》，高瘦的赵鹏飞和矮胖的化学课代表陈斌表演了一个传统的相声，相声不好笑，可两人频繁的忘词、抓耳挠腮、胡乱的捧逗哏把大家逗翻了，郝丹丹从小学芭蕾，轻松的来了个小天鹅。蒋述是钢琴童子功出身，原本准备出个琴类节目，可现场电子琴cao作太复杂，头两天改了吉他自弹自唱。表演前，赵鹏飞还挺着急，他对苏苒说，“这回蒋述得演砸，他学吉他还没一个月呢，我听过，跟弹棉花一个调。” 苏苒也替蒋述着急。可是当蒋述稳稳坐下，抱着他的新吉它试了了几个音，他那么平静、那么从容，好像吉他也是他从小练到大的乐器一样，她就觉得自己也平静了下来。 蒋述弹的是《同桌的你》，吉他声一起，悠扬的男声也跟着响起，“谁遇到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谁看了我给你写的信，谁把它丢在风里……”到后面尾声的部分，很多人跟着哼唱，蒋述很有明星范的来了一句，“一起来！”全班声音涌入，瞬间变成了大合唱。苏苒看着，那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在灯光中潇洒得拨动琴弦，他凝神弹奏着，轻声哼唱着，然后，尾音渐渐淡下去，当他拨下最后一个音符时，全场掌声雷动。苏苒发现，站在主持人位置上的郝丹丹看着蒋述的眼神又亮了起来，自从跳楼事件后，她一直避开蒋述，而此刻，她可以肆无忌惮的直视他，正如自己一样。 蒋述的节目后，是陈洛伊登场。 兴奋过后有点疲惫的围观群众，居然又振奋了起来。 陈洛伊，紧身红上衣，紧身红短裙，黑色长靴，左手持小提琴，右手持弓。天使的面庞，性感的着装。她朝观众一鞠躬，然后就是一首经典的《卡门序曲》。苏苒不懂小提琴，也不喜欢陈洛伊，可是她不得不承认，这个范，太欧美巨星了。她越拉越快，声音越来越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响起了跟随的掌声，好玩似的，掌声也跟着琴声越来越快。高一四班的门口已经聚满了其他班的学生。有几个路过的老师，也停下脚步，在门口观看。正如开始的突然，小提琴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呆愣了一下，然后是满堂喝彩。 苏苒情不自禁的鼓掌，掌声中，她听见耳边响起一个声音，是宋清在说话，“苏苒，你有没有觉得，陈洛伊和蒋述，真是天生一对？”苏苒没有接话，她点点头，看着那个天使的姑娘，心里隐隐作痛。 那天散场很晚，很多家长来接，苏苒原本和爸妈说好，由蒋述和赵鹏飞陪她回去，可是爸妈还是不放心，赶了过来。她走的那一刻，看见蒋述在和陈洛伊说些什么，原本想和蒋述打个招呼，顿了顿，还是算了。 冬去春来，转眼到了三月。江城很神奇，在某一天，所有的树木就像约好一样，忽然就都抽出了绿叶，满城绿色，水意盎然，春天就来了。 上课前，“阎罗王”拿着一大叠志愿表分给大家，很严肃的对大家说，“下学期要开始文理分科，这是自愿决定，但我必须说，我们班有很多文理偏科的同学，你们要记住，不要为了留在四班而选择理科，文理分科是决定你们高考，决定你们人生很重要的一步，一定要慎重选择！”苏苒的志愿表是“阎罗王”专门递到她的手上的，他还特别地补充了一句，“苏苒，你要好好考虑。” 苏苒被他弄得心思重重。前面的赵鹏飞重重的靠上她和宋清的桌子，桌子一阵晃，火爆的宋清已经开始骂了。 “嘘，宋清，小声！我有今天下午的电影票，去看电影吧！”赵鹏飞鬼祟的说。 “啊！你约我啊？”宋清有些错愕，也有些兴奋。 赵鹏飞斜瞪了她一眼，“我舅给了我一堆票！你俩谁去约一下学习委和陈女神，我去约陈斌他们。千万低调！” 苏苒原本还以为大家不会去，结果不一会就聚集了8、9个人，居然都是班委。大家听从了赵鹏飞的建议，下午两节正课之后的第三节自习默默撤掉。苏苒很奇怪地问宋清，怎么大家都愿意去？宋清一副了然的样子，“女生他就说蒋述，男生他用陈洛伊做饵，这不，全上钩了。” 8、9个人顺利撤出，聚集到车棚里时，赵鹏飞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游说能力，“咱们别骑那么多自行车了，太可疑，男生骑车带女生吧！你们女生先去校门口小卖部等着。”女生答应着，叽叽喳喳的走到小卖部门口，陈洛伊忽然对吴蓝瑾说，“吴蓝瑾，我家很近，我先回去换个衣服，一会去电影院和你们汇合。”说完，她跑着离开了。对着她的身影，宋清撇撇嘴，“臭讲究！” 一会男生骑着车都冲了出来。蒋述逃命似地冲到苏苒面前，“苏苒，快上我车！” 苏苒慌不迭的跳上车，“怎么了？” 蒋述头都没抬，“一会解释!”他得意朝着赵鹏飞陈斌几个人按了下车铃，“我们先走了啊！”蹬着车就走。 “到底怎么了？” “赵鹏飞说是他的票，他预定带陈洛伊，我们同意了，但谁带宋清这个事，决定不下来，我们打赌，最后一个到的，带宋清。大家都拼了，幸好你穿着红衣服，我老远就看见了你。！” 苏苒也乐了，她敲了一下蒋述的背，“你们真坏，可是陈洛伊走了啊，她说一会自己去。”蒋述也楞了，他脚蹬地停下车，苏苒跳下，两人一起向后看去，远处，赵鹏飞和宋清正面面相觑对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