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缘分妙不可言
写《水浒》的施耐庵说过最有哲理的一句话，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苏苒常常觉得缘分是一件很玄妙的事情。严肃的班主任老王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在高一四班分座位的时候，居然把她分进了班级核心群里，她总结不出原因，只好归结为缘分。她和爱说爱笑的宋清做了同桌，副班长蒋述和体育委员赵鹏飞坐在她俩的前面，班长刘炎炎和文娱委员郝丹丹则分在了蒋述和赵鹏飞的前排。总分第二的吴蓝瑾当上了学习委员，她坐在蒋述隔着过道的另一侧。分好坐位的那一天，赵鹏飞说，”蒋述你完了，你看看，一二三名就在你的前面、左边和后面，八卦阵里这就是一个“困”字局，老王这是要用美女才女们把你困死啊。“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一向严肃端庄的班长刘炎炎一边笑一边说，“赵鹏飞，上课了，就你话多。”赵鹏飞生平最怕的除了”阎罗王”，就是这位”辣手刘”，一听班长的命令，立马就无声无息。蒋述看了他一眼，乐起来，“困我的局需要三大美女，灭你的局，一个班长就够”。 苏苒听完了整个对话，在蒋述的身后看着他的笔直挺拔的背影默默发起了呆，对角线的赵鹏飞一侧身就看见了她，乐了起来，“班长，我最后说一句话，你们快看，苏苒已经开始发功了，这是要用眼神把蒋述融化！”苏苒的脸刷得红了，等大家看向她时，她已经手拿一本数学书，直接敲在赵鹏飞的头上，“诽谤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什么融化？我是随便找个聚焦点发会呆！”“这么爱发呆，以后看来得叫你阿呆了！”蒋述突然横插了一刀。苏苒瞪着他，“行啊，那以后你叫蒋大傻，他叫赵二疯，我就认我的‘苏三呆’行不？”旁边人都乐了起来，宋清笑声音最高，“苏苒，你行啊，一下就拖了两个人下水，这绰号，真精准！“蒋述深深地看了苏苒一眼，然后笑说，“你是想和我们桃园三结义吗？可以啊，欢迎你加入我们‘傻疯呆三人组’！”旁边的赵鹏飞狂笑不止，带着课桌都晃了起来，前面的刘班长又瞪了过来，他赶紧示意蒋述，做了个封口的动作，默默的趴下写作业了。 苏苒没有再回话，她只是看了看蒋述，蒋述也正挑眉看她，两人想着刚才的绰号一起笑了起来。苏苒又是一阵心旌动摇。恍惚中，她脑海中冒出了“清风朗月“四个字。 因为有了这些核心人物，开学后没两周，他们座位附近成了全班最热闹的地方，男生们汇集过来聊新闻联播，聊NBA,聊武侠、聊七龙珠，女生也会凑过来，找班长刘炎炎和蒋述问班级各项要求，找蒋述赵鹏飞问数学题物理题的最简答法。 苏苒心中有了小秘密。坐在那个万众瞩目的人的正后方，她可以借由‘发呆’之名，正大光明地盯着那个人的背影直直的看，她发现他剃得干净的鬓角边上有一层淡淡的绒毛，发现他右颈下方靠近肩头的地方，有一颗小小的黑痣，会发现他白色衬衫里面穿着件宽带背心。有时候蒋述突然回头，苏苒就会赶紧错开他的眼神，把视线焦点放在黑板上，蒋述会孤疑的打量她两眼，跨越她和再后排的男生交谈。他把手撑在她桌子上，倾身向前时，苏苒能闻到他身上清香的洗衣粉的味道，还有属于他自己的男性的味道。 江城不大，苏苒上学两周，熟悉了地形后，终于得到了母亲的许可，开始骑自行车上学。第一天上学的路上，她全副武装，放好书包，戴上了随身听的耳机，放好歌曲，然后在音乐声中悠悠的骑着车，这是她一直梦想的生活，上学的路上听着她最爱的那些歌曲，脑子中不再去想什么加速度、空集、无限集。 一首歌的间隙，苏苒使劲蹬车，忽然感觉踏板怎么也不动，某一刻自行车甚至静止立在空中，眼看就要倒地。苏苒慌忙脚踩地向后一看，恶作剧的两个人蒋述和赵鹏飞已经笑翻了。“哎呀，苏苒，你平衡能力特别好，适合去杂技团，你知道吗，你在空中至少停了5秒”赵鹏飞笑得话都说不清楚。 看见蒋述，苏苒有些惊喜，但嘴上还是佯装生气的口吻，“我说我怎么半天骑不动，你俩谁干的？摔伤了我，谁负责？” “受惊了？真摔伤了，我肯定负责，放心！“蒋述满脸诚恳的说。谁知道赵鹏飞在旁边捧着肚子狂笑不止，苏苒和蒋述都有点奇怪了，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蒋述用手腕勒着赵鹏飞的脖子，终于让他冷静了下来，赵鹏飞满脸眉开眼笑的解释，“蒋述，你刚才说，苏苒‘受精”了，你负责！哈哈哈哈哈！” 苏苒瞬间脸红透了。蒋述也有点不好意思，他狠揍了一拳赵鹏飞，对着苏苒说，“语文课代表，我要求转做污点证人，我是被胁迫的，赵鹏飞昨天语文作业忘了做，看见你，就立刻凶狠的下手了。”蒋述假装苦着脸说。“好，蒋述，你太阴险了，我也要求做控方证人，明明是你想挤进年级前三，让我下毒手的！”赵鹏飞边笑边推着蒋述。 红着脸的苏苒终于恢复了正常，“你俩肯定是联手作案，每人都动手了。“ ”你是说东方快车谋杀案吗？“蒋述乐了起来，”每人给你一刀！“ ”难道不是，你们俩都动手了？一个人的力量没怎么大，不管，你们得补偿我。”苏苒恨恨地说。 “行！没问题，蒋述让你‘受精了’，他会给你买雪糕。”赵鹏飞又贼溜溜的狂笑起来。 苏苒特无奈的看了一眼这个无聊的人。恨恨的扔下一句话，“我先走了。”骑着车就跑，蒋述从后面追了过来，“苏苒，别理赵鹏飞！这个人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发现低级笑话。我知道你喜欢看武侠小说，推荐我看几本吧。”苏苒看了他一眼，“先看《笑傲江湖》吧，里面的武功你俩会喜欢！”蒋述笑了，“去，就知道你要说《辟邪剑法》。你说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这么下流？” “怨我吗？我以前在四中清清白白做人，到你们信文才两周，立刻近墨者黑！”苏苒笑着扎针。蒋述乐起来，“你现在算是看清我们学校的特色了，其实我们学校一直以“墨派“自居，不但校风黑，你看看赵鹏飞的肤色，连皮肤都要求黑。不过，就你这样，我也不信你在四中会清清白白做人，肯定也是个狠角色”。三人说笑间，学校已经到眼前。门口有几个同班的男生看见蒋述、赵鹏飞进来，大声招呼，“你俩知道消息了？高兴成这样！“ “什么消息？”赵鹏飞问。 “咱们班来大美女了！我刚才在教务处，老师说有个女生转到咱们班上，看了一下，特别漂亮。” ”真的啊？”赵鹏飞立刻来了兴趣，“蒋述，快走，快去看看”。一群大男孩哄笑着朝着四班走去。蒋述回过头还想和苏苒说点什么，已经被赵鹏飞揽着肩膀，拉走了。苏苒被扔在最后，忽然觉得有点生气，什么大美女，刚才一路说得亲热，转眼就把她一个人扔下来了。这个蒋述，怎么是这样的一个人？想了想，她默默又对自己解释，他本来就是一个玲珑多窍的人，对谁都照顾，又不是对自己一个人，“我也不是他的谁，怎么管得着呢？”想到着，苏苒的心暗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