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惨烈的阻击1
如果有人问最艰苦的战斗是什么？基本上所有的军事指挥官都会说：阻击；如果有人问指挥官什么命令是最难下达的，他会告诉你：还是阻击！ 阻击，很多时候就是意味着你看不到胜利，而是要以生命为代价去为别人夺取胜利争取时间！只不过现在最令指挥官痛苦的是：阻击是在为其它部队的撤退争取时间与空间——胜利还不知道是在哪个遥远的将来！ 11月的江南天气已经开始转凉，秋高气爽适合航空兵作战。但是，前世身为一名江南人的林俊非常担忧，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的江南常常会出现对守军来说最糟糕的天气状况——水网地带和水域环境下常在夜晚生成浓雾，而将要登陆杭州湾北岸的日军有可能利用这个糟糕的自然现象！ 11月5日夜，林俊整晚都在指挥部没有休息，他在等前方的天气情况报告。 “安德烈，去休息会吧，身体会吃不消的。”后半夜，走进指挥部的武金斯卡娅对丈夫说。 “没事，同志们都去休息了吗？” 一听丈夫的回答，武金斯卡娅有些无奈，“空勤人员都给赶去睡觉了，瓦西里军士长和地勤的同志还在检查飞机。” “卡娅，你也去睡会，明天可能会有伤员要你处理。” “那你呢？”武金斯卡娅知道明天会有场恶仗，而航空队的人很有可能出现伤亡，在昨天下午时丈夫已经要她再次检查医疗设备。作为航空队里最好的外科医生，武金斯卡娅和其他大校厂机场医院的医生将严阵以待。 “我在等个电话，过会就休息。” 林俊已经让人把自己的行军床搬到了指挥部。 看丈夫根本没有睡觉的意思，武金斯卡娅只能回宿舍，就在他刚要走的一刻，指挥部里的其中一台电话机响了起来。 接完电话的林俊表情不怎么好看，妻子问他怎么了？ “杭州湾出现浓雾，天不助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林俊只能是一声长谈。 守军在杭州湾北岸需要防守的阵地长达80公里，浓雾中无法提前确定日军登陆的确切位置，远程火力也会如同盲人瞎马一般成为摆设。日军可以借助浓雾的掩护隐蔽登陆，日军又是夜战高手，在大雾的条件下作战并不会受多大的影响，而防守的***军队在这样的天气里战斗力如何只能是天知道。虽然在浓雾消散之前日军的舰载航空兵同林俊他们一样只能做个旁观者，日军舰载火炮也无法对守军阵地构成实质性威胁，但在浓雾消散之前登陆日军可能已在滩头站稳脚跟，等到火力支援到位的那一刻，防守滩头的***军队必定会遭到铺天盖地一般的火力轰击。 上海周边都是平原，守军没有地理优势为倚仗，在一马平川的地形下去登陆日军的优势兵力作战，能守多久谁都不好说，只希望那两个师加一个旅的***弟兄能多争取些时间。 、、、、、、 拂晓时分，以浓雾为掩护，日军乘大量的小气艇、舢板和橡皮船开始在全公亭、金山卫、漕泾镇等多除沙滩同时登陆。江面上能雾气最浓的区域见度不足50米，守军虽能透过浓雾听到日军舰只行进至泊位的发动机声和小汽艇航行发出的声音，但根本就看不见，后面的炮兵也因没有具体的坐标无法射击。 六十二、六十三师和独立第四十五旅在昨天接到死守杭州湾北岸的命令后，在前段时间构筑的阵地的基础上再次加固工事，硬是在沿岸一线易于登陆的区域突击建成纵深防御工事，各团各营还组织了敢死队，誓与阵地共存亡。 刚登陆的日军一头撞上了守军的密集火力——滩头有上百米的空旷地形，守军将一线阵地建在距离满潮线百米的位置，这样就能在日军刚登陆而又立足未稳只是与敌重大杀伤，而这个距离优势后方炮兵支援需要预留的最小安全距离。 激烈的交战在十多处滩头同时展开，刚上滩头的日军被一批批打到，无法构筑有效的滩头阵地，而守军也有自己的麻烦：由于需要防守的滩头阵地宽度过大，造成兵力过于分散，管得了一处照顾不到全局，多处登陆的日军甚至没有遭遇抵抗——这些区域根本没有军队防守，而糟糕的交通状况又导致在天亮后无法让预备队及时赶到日军主攻方向。 上午八点，杭州湾的浓雾缓缓消散，这时守卫阵地的***士兵才看清自己将要面对是什么——远处的海面上停满了日军的各种舰只，橡皮艇和各种小艇犹如密密麻麻的蚂蚁布满江面。 这边的守军能看清海面的情况，海里的日本军舰也开始能够确定***守军的具体位置。在***炮兵开始炮击日本舰只的那一刻，海面上的日本军舰也开始猛烈炮击守军阵地。 呼啸着的炮弹越过海面，落在守军的阵地中爆炸，掀起遮天蔽日的烟尘。 在距离漕泾阵地25公里外的海面上，两艘巨舰缓缓抬起巨大的炮口——这是日军金刚级高速战列舰的“榛名”与“雾岛”号，中国守军阵地将第一次接收356毫米巨炮的轰击。 日军一直舍不得出动自己的战列舰，以前最多就是在中国外海“逛”一圈，甚至为了节省主炮身管的使用寿命，平时训练都是使用特制的外膛炮。这次将两艘最新改造完毕的高速战列舰派来支援登陆，也是被对手逼急了的后果，不然日本海军绝不会将宝贝一般的战列舰开来支援陆军的行动。 正在主攻滩头被守军火力打得寸步难行的日军听到高速火车开过一般的巨大呼啸声，巨大的爆炸出现在***阵地中间，炮击区域附近的地面都在颤抖，日军的步兵们基本都没见过战列舰巨炮炮击的场景，很多人都惊呆了，甚至趴在地上忘了自己该做些什么。 精心构筑的阵地在战列舰舰炮面前是脆弱的，16门356毫米舰炮在10几分钟内的15次齐射就彻底摧毁了六十二师在漕泾沿岸购置的纵深阵地，240发高爆弹将宽度两公里的阵地彻底犁了一次。防守该处阵地的六十二师两个营在战列舰炮击开始后，果断的撤出一线阵地，退守预备阵地：重新夺回一线滩头阵地的可能性不大，但总比被恐怖的炮击彻底摧毁好，这时候呆在炮击区域等于完全不必要的送死，。 命令是死守，但死守也不是死等在阵地当炮灰——拖住日军才是第一要务。 登陆漕泾一线的是日军第六师团，在炮击开始延伸后，原本被压在滩头的日军乘机压上，占领了布满巨大弹坑的一线阵地。 、、、、、、 在得到前方天气逐渐转晴的消息后，早已在大校厂一级战备的航空队飞机分批起飞，突击日军登陆舰只与滩头阵地。林俊预计日军舰载机也会在此时支援登陆部队作战，但数量不会太多，因为日军舰载机的最大目的是消灭自己，所以就先让轰炸机全体出击，而只派出一个中队数量的伊16战斗机挂载副油箱护航，其它还能作战的25架战斗机与中国空军五大队的8架****延迟30分钟出击。 日军舰载机在得到苏军飞机出现后基本需要半小时以上的时间才能出现在交战区域上空，到时己方生力军的出现正好可以掩护轰炸机撤退，与先期抵达的己方护航战斗机于敌决战。 轰炸机大队大队长基达林斯基在出击前已得到林俊的明确指令：只攻击登陆船只与滩头日军，绝不可冒险深入海面攻击日军军舰，一次性投弹完毕后立即返航。而护航的战斗机也接到严令，不需参与对地扫射，做好于敌战斗机缠斗的准备。 上午九点一刻，前方就是杭州湾。 轰炸机飞行高度3000，基达林斯基已经能看到海面上密密麻麻的日军登陆舰只，而滩头阵地上双方正在激战，烟尘四起。 “全体注意，我是轰炸机大队长基达林斯基，按计划，一中队轰炸海面船只，二中对轰炸金山卫方向登陆日军，第三第四中队轰炸漕泾滩头日军。” 耳机中传来一片“明白”的回答。 42架轰炸机以中队开始分散，各自扑向自己的目标。 担任护航战斗机指挥官的是战斗机大队长库尔丘莫夫，这次任务护航中队的承受的压力极大，他们将第一波与日机遭遇，却又不知道日机将会出动多少。原本不需要大队长来担任这一职务，但库尔丘莫夫还是自告奋勇的担当起这一重任。 浓雾散去之后的杭州湾空中能见度超过20公里，在4000米高度待机的库尔丘莫夫甚至能看到几十公里之外正在驶离杭州湾的日军战列舰。但安德烈同志严禁自己攻击日军主力舰，而护航编队的任务只是在战区上空担任警戒，防止日军战斗机偷袭，和轰炸机里的同志一样，只能看着远处的肥rou干瞪眼。 “发现敌机，两点钟方向，距离八千，高度1000，数量20！”耳机里传来队员的呼叫。 远处的日机明显分成两个集团，应该是攻击机与战斗机的混合编队，正在轰炸守军阵地。 “全体抛掉副油箱，冲散敌机队形，不要管敌人的轰炸机，最快速度解决战斗机！” 库尔丘莫夫很清楚自己的兵力不足，而己方担任轰炸任务的轰炸机自卫能力有限，一旦只顾着攻击日军轰炸机势必给己方轰炸机的安全造成巨大威胁。 12架伊16呈攻击队形直冲向日机编队，而那边的日军战斗机也已经发现飞过来的苏联飞机编队，十多架战斗机脱离地面攻击向苏军的轰炸编队迎了上来。 库尔丘莫夫是一个相对老派的飞行员，平时更喜欢机动性出众的伊15，但现在他在庆幸指挥员的安排——带领的都是速度较快的伊16：高速逼近的日军战斗机明显就是最新的96舰战，如果是护航的是伊15而日机又不与自己缠斗，那轰炸机编队必定会遭受巨大损失。 短短的几公里距离一闪而过，双方二十几架战斗机瞬时纠缠在一起。 这批日军的飞机是由“加贺”号上起飞执行对地支援任务，领队的是攻击机大队大队长小山林二大尉，在发现中国方面的庞大机群后，果断的命令攻击机编队立刻返航，而让小野次郎大尉领队的战斗机中队攻击中国的轰炸机编队——这是一举多得的决定，既能消灭对手的轰炸机，还能吸引敌方战斗机的注意力，而自己的96式攻击机编队又能安全返航。 小野次郎与库尔丘莫夫的目的一样，就是拖住对手、解决对手——他们都还不知道，对手的支援战斗机编队都将会在半小时后抵达这片空域。 波留宁率领的轰炸机第一中队以1500的高度接近日军登陆船只集结区域，由于有日军战斗机的威胁，他命令所有轰炸机在集中投弹后立即往陆地方向飞，不求有多少命中率，只求打乱日军的登陆作业。 12架SB-2共投下大大小小共96枚炸弹，爆炸的水花在日军船只中间激起几十米高的水柱，落点附近的日军小汽艇与舢板被整个掀翻，而几艘运气相对不好的运输船被炸弹直接命中，冒出滚滚浓烟。 “山间丸”号是艘排水量4000多吨的运输舰，在波留宁发动轰炸的那会它正在进行换乘作业，穿上还有第六师团的1000多名士兵来不及换乘小艇。一枚500公斤的爆破弹直接命中“山间丸”的船体中部，船上密密麻麻等着上小艇的日军被炸得血rou横飞，这枚重磅炸弹造成的破坏还不止这些——“山间丸”号的中部船体已被炸裂，海水怒吼着涌进船体！被炸弹爆炸产生的巨大振动掀翻在驾驶台上的船长小原正二在爬起来后悲哀的发现：他的船就要沉了。 轰炸机第一中队的战果并不大，“山间丸”号是唯一一艘被500公斤爆破弹直接命中的运输舰，其它的23枚500公斤炸弹只是掀翻和杀伤了一些小艇上的日军，而那些一百公斤的爆破弹又无法彻底击沉日军运输船。 虽然战果不大，但苏军的目的已经达成：漕泾沿线的日军登陆昨夜起码在半天后才能回复正常。 投完炸弹的第一中队SB-2轰炸机调转机头，将油门推到最大，以最快速度脱离战场返回南京。而在这些SB-2上陆的那一刻，其他几个中队的轰炸机也以基本投弹完毕，加大马力往回赶——后面就交给战斗机的同志了。 基达林斯基在集合编队后清点了一下飞机数量，由于日本战斗机被护航编队缠住，轰炸机一架都没有损失，而它们身后的是被炸得千疮百孔的日军登陆场，***守军几处得到空中支援的滩头暂时能松口气了。 和无一损失的轰炸机编队不同，护航的战斗机已经在战斗中遭受损失，两架伊16被日机击中，而空中只出现了一个降落伞，还好这个降落伞的下方还是***守军的控制区域。 库尔丘莫夫没有时间也不可能去关心自己编队是否出现损失：双方势均力敌，日机飞行员的技术也相当高超，空战双方暂时打了个平手。 在刚发起攻击的那一刻，库尔丘莫夫就凭借航炮的远射优势击落一架96舰战，但双方的队形已完全被打乱，只能各自为战。 一架96舰战正死死咬住库尔丘莫夫的机尾，密集的机枪子弹几次击中库尔丘莫夫座机机身。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库尔丘莫夫一个侧身S型翻滚，航向对准陆地纵深，将油门加之最大。 “你**的有种跟来！”一贯以好脾气著称的库尔丘莫夫也不禁开始骂骂咧咧。 伊16三型相比96舰战具有速度优势，而到陆地上空作战又使日机丧失了心里优势——下面可是对手的底盘。要是鬼子停止追击，那回过头来的库尔丘莫夫又能杀个回马枪，如果日机追击又不是一时半会追的上的，等到拉开距离伊16还能摆脱被咬住尾巴的劣势。 日机选择了追击，这正是库尔丘莫夫想看到的。 双方距离拉至500米后，伊16一个急反身，后方的日机急忙做相同动作，库尔丘莫夫可不等着你来，动作刚做到一般，一摆cao纵杆就切到日机航线内侧。这是个及其危险的动作，一个不留神就会陷入螺旋，但库尔丘莫夫艺高人胆大，动作做的干净俐落。 96舰战的机背出现在库尔丘莫夫眼前，基本靠的是预测而不是瞄准，伊16四管齐射，几发呈散射状的20毫米炮弹击中日机。几发就已经足够，96舰战脆弱的机体机构就这样崩溃了，高负载机动下的飞机空中解体，前后机身分离直的往下掉。 “你呀个和老子斗！找死！”库尔丘莫夫调转机头，杀回混战空域。 一看空中的情况，双方战斗机正杀得难分难解，不断有飞机坠落。来不及细看，两公里之外一架伊16正在追击一架日机，航向与库尔丘莫夫正呈90度。 一推cao纵杆，库尔丘莫夫以45度夹角冲了过去。 小野次郎正被一架伊16追着屁股打，但它这个中队长也不是浪得虚名，躲过了后方伊16的几次射击而毫发无损。脑袋里正想如何摆脱后面的这个催命鬼，突然机舱一侧出现曳光弹划过的痕迹。 “遭了！”小野次郎知道，有一架敌机正从侧翼对自己射击。 追击小野次郎的萨沙，前面的这架96舰战是个老手，几次都差点被它逆转形式。 “老子就不行敲不掉你这**的！” 这时从上空俯冲下一架伊16，一个齐射打得眼前的日机凌空爆炸，萨沙条件反射一般的一摆cao纵杆，避过四散的日机碎片，从余光中看清了那家伊16的个人标识——一条腾飞的中国龙：这是安德烈同志的座机，当然现在驾驶它的是大队长库尔丘莫夫。 空战中出现了相对奇怪的一幕：日机不想上陆作战，而苏军战斗机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深入杭州湾上空，双方都在等自己的后援。 20机分钟的混战过后，日机还剩4架，而苏军战斗机还有6架！双方各自在自己“优势一面”上空集结——在混战中不自觉的又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油料还足够一个小时空战，而弹药也还有一般，只不过库尔丘莫夫痛苦的发现己方已经损失了六架飞机。 六架伊16在***守军上空开始兜圈子，而海上的日机也在做相同的动作。 “我是库尔丘莫夫，有谁看到自己人跳伞了？！” “大队长，我看到一个，是在自己人的地盘。”会话的是萨沙，而其他人都没看到。 “五个好同志呀！” “全体注意，后援最多还有10分钟就到，解决那几架小日本的飞机，要是它们跑就不要追击，跟我来！”现在己方占有优势，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3分钟后，除过一架96舰战选择了撤退，其他三架日机都成了龙王爷的玩具，而空中的伊16还是六架。 “大队长，三点钟方向发现敌机机群，距离10公里，高度四千，数量超过50！”耳机里传来萨沙的呼叫。 而这时发现空中最新情况的报告接连不断： “九点钟方向发现不明飞机，数量15架左右，距离8公里，高度4500。” “大队长，我们的援兵到了，就在后面六点钟8公里位置，高度4000！” “九点钟方向的应该是杭州飞来的友军，马上退回陆地，准备与支援部队再次编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