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制霸全国之谁是谁非
假如你问路宇，是否愿意重新选择一次，与北阳对战，他一定会很迟疑，最后会做出拒绝的表达。没有其他的理由，因为距离比赛还要四分钟的时候，他已经完全的丧失了对获得胜利的信心。 下半场一开始，北阳在第二节后半段，得到了领悟，开了窍。颜雨峰带着四个投手在球场上，他们放弃了自己最强的防守阵容，却祭出了最强的进攻阵容。 夜长风，胡定远，莫峰，鲁花，颜雨峰。 这五个人，除了颜雨峰之外，都拥有一技之长。 夜长风，跑位跳投是他最拿手的绝活，胡定远，定点投篮极其稳定，莫峰，他攻防两端，成了防守的唯一屏障，并且在进攻上，还具有一定的杀伤力。 鲁花，他利用沈阳对颜雨峰的多人包夹，不断空位反跑，冲击篮下，在下半场，光罚球，他就获得了8次，成了全队罚球次数最多的球员。 北阳彻底打开了，也终于在艰难的比赛中，找到了自己与强敌力拼的武器。 在那个时候，五小阵容还不没被广泛意义上的进行定义和传播，即使是见多识广的直播间，杨苏两人，也只是把现在北阳十二中的阵容，说成是小快灵的快打旋风。 苏曲点评道：“这可能才是北阳的杀手锏。在过去的比赛中，从未出现的打法和阵容。这套阵容的可怕之处是，颜雨峰作为北阳的核心球员，起到了吸引对手多人包夹盯防的作用，从而给了其他队友空位出手的机会。” “现在颜雨峰在球场上所做的事情就两件，一有双人甚至三人包夹他的时候，他就传球，队友接到就投，或者再传给再次被漏防掉的队友。全队在进攻上的传球次数，不会超过三次。二呢，就是沈阳一旦开始顾忌颜雨峰的传球，他就自己强攻，一到二个人，是根本防不住他的。”杨易接口说道。 “无论是自己打，还是给队友，北阳现在的进攻效率都非常高，我粗略的统计了下，几乎每两进攻回合里，沈阳可以拿到将近3.2分。这是个非常恐怖的进攻效率。而沈阳因为在防守上的失败，也导致他们在进攻端，显得反而没有上半场那么有效率。”苏曲补充道。 “而且，北阳现在采取的策略也很令沈阳没一点办法，只要领先了十分，颜雨峰就下场休息，然后当比分追平或者快追平的时候，颜雨峰又披挂上阵，然后在领先比分后，又下场休息。这样周而复始。”杨易有点同情语气的说道。 “还有一点，可能是大家没注意到的，沈阳为了保持不被落后太多，一直是主力球员在场上，而作为北阳，反而会让颜雨峰，夜长风这两个得分点，下场休息会，因为，他们确实有足够的理由，这样进行调休。” 杨苏两人虽然从未说谁赢谁输，但现在即使是还在读小学的人，大脑也能够读懂他们俩想表达的意识。 那就是，沈阳已经没有胜利的可能。 这不仅是他们俩人的看法，也是看台上，极大部分观众的认为。甚至在沈阳自身，也逐渐丧失了对比赛的信心。 路宇大口的喘息，他甚至连过半场的时候，都慢慢的步行，这让孙立看在眼里，疼在心头，于是犹豫了片刻之后，孙立下了决心。 一次死球之后，路宇看到了换自己，张原，何佰同时下场的示意，他楞了下，没有动。他去看比赛时间，最终明白了过来。 教练放弃了……。 眼眶瞬间就红了。 也不知道如何下的场，路宇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忽然面前一人蹲下，揉了几下眼，才看清是主教练。 “没事，明年我们再来！”孙立做出轻松的表情，其实在他做出决断之后，他确实从心理意义上，不在那么压力巨大了。 而放下包袱的他，也看清楚了现在与北阳的差距所在。 对面的8号过于强大，自己手中，没有一张牌可以抵御克制住，甚至连延误都极其困难，一旦他的帮手手感恢复，那这样的球队，很难被击败。 除非，自己有一张可以抗得住8号的牌，否则，一切企图都是妄想。 自己有吗？ 孙立苦笑一声，当然没有，不仅是自己没有，他也想象不出，在国内，同龄，谁才是颜雨峰真正的对手？ 应该是不可能有的吧！ 孙立心里猜测道。 想清楚这些，孙立忽然有了明悟：这就是所谓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吗？ 当看到沈阳换下主力阵容，谁都知道，他们放弃了抵抗，北阳的替补席上，喜笑颜开，颜雨峰被当即换下场。 下场的时候，替补席上，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排成一列，而颜雨峰一个个与之击掌，最后，他坐在了项杰的身边。 “我们要进四强了吗？”项杰强忍镇定的问。 “嗯，我们要进了！”颜雨峰答道。 “真是……！”项杰有点哽咽，他想到了去年，他们同样是在四强赛上止步，这一次，绝不能让历史重演。 “待会帮我个忙！”颜雨峰边擦汗，边说道。 “啥？” “我想，待会比赛结束，人会很多，也许有人会采访我，记得替我打掩护。”颜雨峰说道。 “呃！”项杰一想到颜雨峰之前，就很抗拒媒体，所以顿时就释然了。 “不如，你提前退场？”项杰想到一个办法。 “嗯？这样可以？”颜雨峰楞了下。 “我去问下教练！”项杰起身就往王学超那边走。 过了一会，他回来了，拉起颜雨峰就走，一边招呼孙明，一边低声道：“教练说，待会就说你有伤，先回更衣室，然后你和孙明先回饭店。” “好！”颜雨峰觉得这主意不错。 当时间过去了十分钟后，球馆的人都差不多走了没了，只剩满地的记者，还是没有找到颜雨峰的身影，队友北阳主教练王学超的话：“有旧伤，已经回酒店了。”这样的解释，自然没有满意，而马荣跟梁天听到这个消息后，马荣无语道：“果然是这个脾气。” 梁天也苦笑道：“没办法。” 然后他对其他同行道：“走吧，全聚德，我请客！” 此刻的路宇却紧紧握着拳头，咬着嘴唇。 还有什么，要比对手的不尊重更令自己感到愤怒和羞愧的。 但胜利者，无需解释，路宇只能默默承受，他第一次发自内心，彻骨的认识到竞技的残酷和成王败寇。 “宇子！”张原慢慢的走过来，他脸色苍白，当他下场休息，彻底放松之后，他才感到全身，尤其是胸口的疼痛。 而且他还出现了目眩头晕的症状，只是现在的他，还强忍着。 见到好友脸色如此之差，路宇连忙上前扶了一把，就这一把，张原心神一松，顿时瘫在了路宇的怀里。 “喂，原子，怎么了？”路宇慌了。 “没事，我没事！”张原嘴上说着，意识却逐渐漂离，忽然之间，他就昏了过去。 关于张原赛后昏厥的事件，也成了报道的一个亮点和小插曲，记者忙于回家写稿，他们的观点几乎惊人的一致。 崛起的北阳王朝！制霸全国！全国第一高中生！ 时间再往后推移一小时，此刻已经是深夜了，在北阳落脚点，此刻就剩北阳一家球队的大酒店里，颜雨峰刚从浴室走了出来，他居然发现，夜长风跟项杰就坐在床沿，孙明在上网，于是他问道：“都半夜了，怎么还没睡？” “老夜有点睡不着！”项杰笑嘻嘻的道。 “为什么？”颜雨峰奇怪了。 “还不是因为赢了比赛么！”孙明插了一句话。 对于孙明的话，夜长风不置与否，他道：“有些话想跟你说，所以过来。” 颜雨峰点头，道：“其实我也有话要跟你说一说！” “那我旁听如何？”项杰笑道。 “好！” “嗯！” 两人不约而同的点头，孙明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对颜雨峰道：“早点回来！我可不想半夜起床给你开门！” “知道了！”颜雨峰应了一声，然后穿上衣服，往外走。 夜长风和项杰则是在门口等着，三人保持沉默，从走廊上一直来到电梯口，按了下行的按钮后，颜雨峰对夜长风道：“是不是说比赛的事情？” “一半一半！”夜长风答道。 电梯门开了，三人坐着来到一楼。 项杰道：“那边有个候客厅，我们去那边吧。” 酒店大厅静悄悄的，除了两个保安之外，并无他人，毕竟此时已经是深夜了。 保安瞅了下三人，分辨出是这里的住客，便不再理睬，项杰带着路，来到左侧一个小厅里，厅里边角摆放着几套小沙发，三人坐下。 夜长风第一个开口道：“其实想跟你说的是，我在现在的北阳体系里，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什么一个安排存在？” 颜雨峰沉吟了下，他固然对夜长风的开门见山感到惊讶，同时也意识到，已经到了把这张纸捅破的时候，于是他道：“我在回来后，在了解球队现状后，的确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在我心里，你要在球队里，起到一个非常重的作用。” “比如呢？”夜长风插话问道。 “去做球队的第二火力点，来分担我的压力！”颜雨峰很直白的道。 夜长风早有所料，脸色平静的点头。 “但是，我希望你不仅如此，还要做到在我下场的时候，能够起到带动全队的进攻节奏。关于这一点，你做得并不好。”颜雨峰的话，令项杰表情变了下，他马上紧张的看向夜长风。 而夜长风却依旧显得很平静，他没有吭声，颜雨峰顿了下后，说道：“你的进攻信心不足，尤其是在受到挫折之后。” 看到夜长风还是在沉默，只是嘴角开始抿起，头也慢慢下垂，颜雨峰心里叹了声，但是他还是说道：“假如你不克服这个问题，即使你去了南钢，也难以达到你所希望得到的结果。” “是我还不够强吗？”夜长风忽然问道。 “强没有定义，如果非要给个定义，那我认为，最强的强，就是自己的字典里，没有强这个字！”颜雨峰看到夜长风，慢慢的说道。 “没有？”夜长风神情一震，重复念道。 “对，永远不要有强弱之分念头。每一刻，都努力训练，做好自己。只有这样，你的每一天，都要比昨天强。而也只有这样，你才会拥有澎湃不息的动力，去追赶明天的自己！” “也许，这样的大话，会让人觉得可笑，但我却一直是这样去想的。” “第一天接触篮球的我，从来没有成功，经历的，全是失败。我的篮球，我的球衣，甚至我的球鞋，都可能在下一次篮球争斗中，不在是我的！” “在我的心目中，上了球场，就是一场战争，这里面没有第三种结果，除了获胜就是失败。我明白，我在干什么，所以，只要上了球场，我就忘却一切，只求胜利！” “但既然如此，我还在不断的输，而这样的经历，一直到我初三上学期，才开始好转，我开始很少输，无论面对谁，高的，快的，壮的，还是打法诡异的。我都牢牢的掌握着胜利。” “而为什么会这样？我给出的原因是，有些人，输多了就习惯了。所以，他永远就在那个级别待在。可我不会，每一次输，我都很难过，我会痛恨自己，检讨每一个细节上的过错。然后我会告诉我自己，下一次，我绝不能犯同样的错！” “所以，我相信，也确信，每一次失败，都会让我更加强大，而我也因此不断的超越昨天的自己，成为明天更强的我！” 颜雨峰喘了口气，他看到两人都一副完全不知所措的表情，他最后说道：“回到最初的话题，所以，我认为，没有强的我，只有更强的我！” 夜长风呆住了，他没想到，在他心目里，异常强大的颜雨峰，他的篮球之旅的开端，居然是这样的。 回想自己篮球开始之初，可谓一直顺风顺水，8岁的他，开始在同龄人，特别突出，球场上，跑的快的是他，跳得高也是他，投得最准的还是他。 直到被铁钢的教练一眼相中，自己更是如鱼得水，在球队里，一直是核心的待遇，想起那时候的自己，真是令现在的自己，羡慕不已。 可一转念，夜长风又觉得羞愧，以前的他是觉得颜雨峰之所以拥有现在的技术，其实是跟他的身体素质分不开关系的。 但现在一想，才明白，颜雨峰的成功，与他的强大的心理意志力是分不开的。 项杰也感觉到无言，他想了想，问道：“其实夜长风今天的想法是希望能了解自己在球队的所扮演的战术角色，也是想更多的，跟你谈谈他对球队现在的看法。” 颜雨峰点头，他道：“那你说。” “我想作为球队的第一三分手，因为我发现，如果你被对手包夹，我可以贡献我的力量。”夜长风很诚恳的说到。 今天的比赛，已经充分说明了，当夜长风投开之后，北阳的杀伤力，将得到极大的释放，同时，一旦颜雨峰和夜长风都成了威慑点，那其他的点，也就同样被触醒。 对此，颜雨峰没有异议，他道：“其实，我想跟你说的，也是这个意思，但现在我担心的是，你的心态。” 夜长风脸上顿时红了，这不是害羞，而是羞愧。 “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我就意识到，你的能力，跟你的心态，是成正比的。心态放松的时候，你很强，心态崩了，那你就毫无作用。作为队友和朋友，我知道这样说，会让你觉得不舒服，我也无意冒犯。但我真的觉得，如果你不克服这一点，以后的路，很难走。”颜雨峰很认真的说的，一边说的他，还非常认真的关注夜长风的表情变化。 一边的项杰，也一脸担心。 而夜长风，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你说的，我知道了！”夜长风最后这样说道。 颜雨峰也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了，他点头，道：“今天的下半场，才是我一直想要的北阳，虽然还有不足的地方，但至少，让我看到了希望。” “希望？”项杰不解。 “我希望北阳能像我们现在所遇到的对手那样，至少在攻防两端，拥有名符其实国内一流高中的实力。” “我们的防守，太差，面对挡拆，我们的轮转换位不到位，远逊老北阳，关于这一点，你们应该能分辨出来。”说到这一点，颜雨峰的语气忽然加重了。 项杰和夜长风对视一眼，默不吭声。 “为什么以前的北阳其实在身体素质上，还没有现在阵容那么强，却能做到这一点，你们可想过其中的原因？”颜雨峰却追问起来。 面对沉默，颜雨峰语调提升，他说道：“以前的北阳，是全队一条心，每个人都有当家做主的思维，并非我一个人的，每一个都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是全力以赴的跟对手搏斗，但现在的北阳，没有这样的斗志和意识。” “我不知道，是否跟你们这大半年来的带队有关系，但现在不是追究谁的责任，我是想说，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不去改变，不久的将来，比如说下一场，我们如何面对强大的对手。” “对，没错，我一个人可以得分，但是防守，不可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关于这一点，至少现在我们三个人，就要把意见达成一致。” “老颜说得对，球队现在新人在防守上，是有问题。”项杰思索了一番，他抬起头，第一次直视颜雨峰，说道：“但我认为，这是有原因的。” “而原因，是因为我们有了你！” 颜雨峰微微皱起眉头，但是他没说话，他想知道，项杰之所以要这样说的原因。 “因为你太强了，不仅是他们，包括我们，都觉得，好像你跟我们不在一个步调上，我们无所适从，不知道如何去做才是正确的，是可以帮得上你的忙。也许这样说牵强，但的确是我的念头。”说完，项杰去看夜长风。 夜长风只好道：“老项的我，我认可一半，还有另外一半，是我自己的一个想法。” “我们不匹配你，你就像一个顶配CPU，而我们拼尽全力，也无法发挥你全部的性能，这不是我们的问题，这应该是我们所有人，全队的问题。” “在我看来，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我们可以去发现错误，做出改变，但不能以最理想的状态去作为最终必须达到的结果。” 颜雨峰表情不满之色一闪而过。他道：“至少我们要向这个方向去走。” “我没说不走，但如果你不给时间和缓冲，只会让大家更加茫然和累，对，没错，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但是，你不能奢求一只狗跑得比豹子还快，比熊还有力气，比老虎还凶狠。这是不对的！”既然夜长风在说出这个比分的时候，自己都觉得羞愧，但他还是这样说道。 颜雨峰楞了，他缓缓的站了起来。 “我不认同你的说法，在我看来，人不是动物，他的层次能力，是根据自身的渴望和积极来绝对的。”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没有时间来改变。”夜长风急道。 “这不是没有时间，而是你们拒绝改变，拒绝认清自己。”颜雨峰摇头否决道。 见到颜雨峰这副模样，夜长风也有点怒气了，他挣开项杰的手，道：“认清？真正的认清就是我们跟你之间的差距，已经是北京跟南京的距离！” 颜雨峰一呆，他看着夜长风羞怒的表情，和不安的在旁边，却一直没有开口的项杰。 “好吧，很晚了，到了我作息时间了，我们找机会再说吧。”颜雨峰没有等待，而是说完独自离开。 看着颜雨峰的背影，夜长风和项杰不语。 “为什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项杰很郁闷。 “我也不知道！”夜长风颓然。 “无论是技术还是意志，我发现，我们真的不是一路人了！”项杰叹了口气。 “其实你们俩都没错，没有错！”项杰又道。 “走吧，大厅太冷了，我们还是回房间吧。”夜长风不想再继续谈下去。 “嗯！”项杰只好点头。 对于这场争论，几乎没有人知道，唯独孙明在看到一脸不爽回到房间的颜雨峰，略有所疑之外，谁也不知道在进入四强赛之后，还有这样的一个小插曲。 但这场争论的影响之深，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深重起来。 而此刻的三人，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PS：更新完这一章，从22号到下个月上旬，我无法保证更新。因为五一我得结婚了。望大家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