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枯荣

    老头是一个古藤老树，成道于不周山，跟脚深厚。比不得葫芦藤，芭蕉扇这些仙根，就是一株普通的古藤。出生于不周山，成道于不周山，修为不到，错过了鸿钧道人的讲道。资质不够，没有拜入三清门下。气运不够，巫妖大战，不周山倒，遭劫，狼狈逃窜，捡回一条性命，隐姓埋名，深藏深山老林，好不容易修为有成，出世遭劫，被太乙真人九龙神火罩所收，投到天牢，简直是一部坎坷的血泪成长史。

    一生的遭遇，在加上在这牢中荒废的几百年，本来平和的内心，充满戾气和怨恨。

    此时看到正统的三清门徒，心中更是隐隐刺痛，想起拜师玉清时所受的羞辱。别人看崇九一身妖气，赤眉黑发，和别的妖怪没有太大差别，这老妖是洪荒年代存活到现在的老妖，眼力非常，崇九进入第八层就感觉到那正宗玄门的气息，即使妖气冲天，也掩盖不了那跟脚。

    虽不知道因何原因天庭会将这样的妖怪投入天牢，也管不了那么多，有心让崇九出丑，出手不容情。

    金木水火土，金银铜铝铁，五行五金交织在一起，碧绿色的古藤毒刺犹如巨蟒迅捷如风，老头身下古藤蔓延，形成一个靠椅，身后藤蔓张牙舞爪，坐在那里，真妖魔也。

    “小子，看你来路不明，金仙里面，从来没听过有你这一号人物，虽是妖魔，却不一定和我们是一路人。”

    “一路不一路，试过才知道，况且，到现在你们也没告诉我，你们有何谋划，大不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说什么一路人，不过是个笑话，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何必挑明，徒增尴尬！”崇九一声冷哼，手中随手拿出一把宝剑，抵挡袭来的藤刺。

    “各走一边？想的简单，这两层不和我们一路的，早已下去阴曹轮回了，让我也送你一遭吧，你这一身皮rou给我当花肥也好。”

    “你这老怪，也不照照镜子，长了一张倒霉的样子，还不让人踩一下，真是神鬼厌弃，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勇气活到现在？”崇九从踏入进来，感觉到这老头隐藏的恶意，按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真不知道哪一点出了毛病，招来这样不知所谓的麻烦，本来想低调一点，现在恶客上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老头那里听过这样恶毒的谩骂，原来即使有人看不过，也就说一句孽障，听了崇九这一番话，深深刺痛他的内心，在想原来的一番遭遇，急怒攻心，气的直哆嗦。反而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啊！~我杀了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理屈词穷，恼羞成怒，莫过如此。

    特别是看到旁边人目瞪口呆的样子，身子连书生写字的毛笔也顿了一下，心中更是恼恨，这些人口上不说，不知道心中想着怎么看他的笑话呢，真是可恶至极。

    整个牢房的碧绿色的光芒猛然一暗，围绕在崇九身外的古藤左右交织，斑驳的岁月痕迹，左右盘旋，虽说宝剑在手，左右抵挡，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一根一根犹如毒蛇吐信，丝毫不敢怠慢，不过眨眼间，古藤开花，花香弥漫，崇九已经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只有鲜花，古藤，绿叶，还有岁月。

    “小看这老东西了，没想到五行五金为掩饰，背后真正的手段却是岁月。”看到枯藤发芽开花，枯荣一岁，心中暗自吃惊。时间和空间是最难掌握的两种东西，没想到时间这东西竟然在他身上浮现，即使掌握的只是皮毛。

    别以为皮毛很简单，很多人连皮毛都不知道从何入手。

    其中缘由，不过是因为这古藤最早出现的一批生灵，生于不周山，多次遭劫，一生颠簸流离，成道艰难，多次经历枯荣，一岁一年，岁岁年年，万年艰难的活着，是劫难，却也在枯荣中领悟时光，真可谓祸福相依，一啄一饮皆有定数。

    白驹过隙，身处藤蔓缠绕中心的崇九，此时感觉自己身处某个深山老林中，看着花开花落，叶子绿了又黄，微风吹过，飘然落下。自己的皮肤也松弛起来，甚至漆黑的头发也渐渐变得斑白，脸上皱纹慢慢浮现。

    眼中丝丝迷茫，不知身处何处，只感觉时光流逝，人生苦短，甚至前世的一些场景再现，历历在目。可悲可叹，一生如此短暂，却活在别人的眼睛里，在名与利的角斗场中追逐一生，现在想想，没有任何意义，不如一死了之，给这个世界留下一丝清静。

    手中宝剑横卧，眼中泪光微闪，满是悔恨和遗憾。这一切情景都被呈现的第八层的牢房中，虽说藤蔓弥漫，将崇九整个人包围在一个藤球之中，外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古藤本来就是老头的一部分，有心彰显自己的手段，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略施手段，将藤球内发生的一切映射在外面的牢房中。

    让崇九的丑态百出，才有这一幕幕。

    “老树，好手段，不愧为神木成道，你这深山老林，简直是和掌中佛国有一拼。”旁边的老金眼中凝重，说道。

    “哼，真正厉害的还是那枯荣岁月，一般人着了道，说不定就在这一枯一荣中活活耗尽生机，老死。”小猫咪声音依旧娇媚。

    “这小子，如果醒不来，可能吃了大亏，寿命这东西，可不是一般天材地宝能补回来的。”尸王插了一句。

    “嘿嘿，口舌之利，反正我们的计划有他没他都一样，不如让我大补一次，对接下来的行动更有把握。”老头嘿嘿冷笑，说话却是对着那白衣女子说道，虽是询问说出来却不容反对。

    女子没说话，反而看向书生，书生微微点头。

    “那就看他造化了，本来以为多一个金仙，把握更大，没有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他是意外的因素。”女子开口对老头说道。

    听到这句话，老头本来已经褶皱不堪的老脸上登时绽开一丝满意的微笑，好比一朵盛开的菊花，舒展的花瓣。

    且不说众人看到老头的手段，忌惮无比，心中暗自对比自己和崇九，十有八九都会着了这老头的门道，真是难缠的紧，暗暗思考对策，万一遇见该如何处理。

    “有意思，能从成为金仙的都有两把刷子。”藤球内的崇九早已醒来，别说心神中的玉环是精神攻击和幻术的绝对克星，就是崇九本身在几次磨练，红尘经历洗礼，小世界险渡雷劫，心神强大无比，当老怪刚施展手段的时候，一个恍惚，就清醒过来，有心看看这老怪有何手段，放开心神，接受这老怪精神编织的世界。心中也暗自吃惊，这金仙的手段比牛魔王也不遑多让，不说修为扎实无比，手段也诡异，相对于牛魔王硬碰硬的手段，这老东西的手段更像是钝刀子割rou，一点一滴耗尽你的生机，滋润这方世界。

    “差不多了，枯荣虽然属于岁月，并不是真的岁月，时间博大精深，怎么可能只是一枯一荣所能包含的。”心中暗道一声，惊叹老怪的手段，见识过后也不打算在消耗时间。

    水火两仪旗暂时还不想暴漏，离火经修炼这么长时间，也是时候试试威力如何了。

    外面的老头悠然自得的靠在座椅上，想着怎么样让崇九出丑，心中得意无比。

    “小子，和我斗，你还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