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茶摊妹子
红花部落的白树林。 不过是短短的八个字而已。 却得之不易。 吃了谢必安,逃了钟馗鬼。 过了哈达阵,屠了众强人。 赤那不但说了这八个字,还指清了红花部落的方向。 再要和漂亮jiejie亲热几句时,转过头,她已经不在了。 只遗下几缕冰封的秋草。 “咦?我才想起来问。”萨仁凑近,抓住白无常的衣袖:“笑话叔叔和漂亮jiejie究竟是什么关系?” 天!小女孩的想象力。 刚好她站的近,顺手将她提起,挟她走近彩车,扔了进去。 赤那将同族人赠的礼物收好,紧守彩车旁。 心知要再次告别笑话叔叔,萨仁难过的趴在车窗,从脖子上提起他送的金哨,再次逼问:“笑话叔叔,是你说的,我一吹哨子你就会来,这话还算不算?” 轻轻一笑,舞扇弄风,将赤那也御进彩车,笑答萨仁:“就算你不吹哨子,我也会去找你,几屋子的黄金,我可舍不得让你独吞。” “你一定要来,我和赤那等着你。” 趁小女孩的眼泪未落,羽扇再造狂风,召来白云。 云雾缭绕,弥漫了彩车,托着他们远去。 望见空中垂下两滴晶莹,白无常也心头萧索。 轻轻一笑别离愁,总有再见那一天。 草原上的部落有几百个。 牧民的生活是逐水草而居。 几乎每天都有迁徙走的部族。 当然,在这个残酷的草原上,也几乎每天都有被强族屠灭的弱族。 红花部落不会迁徙走,也不会被强族屠灭。 因为红花部落没有人。 只有一片白树林,经年开着红花。 红花不是真正的花,否则怎么会四季不败? 红花是情话,写在红布条上,绑在白树杈。 情话有许多种,互诉爱恋的,独说倾慕的,哭泣思念的。 也有寻她不见,魂牵梦绕的。 回想萨仁的前言,也许,正是赤那的惊鸿一瞥,看到了草原上还有萨仁这样可爱的女人,才勾起他的相思。 寻不见萨仁,赤那在红布上写下爱慕,绑在白树林里。 这一绑,绑定了赤那对萨仁的心,也恰巧遇到了雪山女神。 一切都是机缘注定,如果赤那没见到萨仁,就不会来白树林。 如果赤那不来白树林,怎么指路给黑君? 立在林中,四处情话。 这是草原唯一不许杀戮的地方。 秋风吹动,红花飘摇。 映红了黑君冷酷的脸。 林中丝丝微风,像情人耳畔的细语。 轻步深入,遍地黄叶,像厚厚的毡毯。 日渐黄昏,祈福的人早已归返。 林边无际,黑无常四处寻不到阴煞的痕迹。 若是说雪山女神来自北冥,曾现身在这片白树林,怎会不遗阴煞? 难道说,赤那看到的女人,并不是雪山女神? 又或者说,雪山女神根本与北冥雪山没有半点关系? 豪无头绪,只顾再仔细的去寻,希望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否则,一切又要从头再来。 而若要重来,甚至不知道从哪开始。 心头无绪时,黑无常只有另辟蹊径。 她号称雪山女神,必定以雪而居。 我既然寻不到她,难道不会引她来寻我吗? 心念一动,冰雪漫天。 雪纷纷,染白了红花。 风漫漫,摇响了树林。 黄叶纷飞,与飘雪合应,造出不属于人间的秋冬美景。 无云,飘雪。 不惜埋了这片白树林。 一方白林里,积雪过膝,黑无常负手立雪,不留脚印。 久等不来,已升星月。 更让人心头愤恨。 铁链摇曳,旋起阴风。 风雪变成暴雪。 林子外是安静的秋夜,林子里是暴雪连天。 雪雾盘绕,不可视物。 阴风凛冽,推断白树。 一片凄惨时,寒风中夹杂一声呼唤。 细心聆听,竟有几分熟悉。 凝气收起阴煞,暴雪即停。 呼唤一声接一声,越来越近。 “小哥哥,小哥哥。” 无论呼唤怎么焦急,总像泉水叮咚。 几声呼唤,撞进黑君的心头。 茶摊妹子! 凭空追向她的声音,月色下,遥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艰难的涉雪而行。 霜雪染白了青丝,寒风吹透了兰衣。 她依旧眉目如画,像有几万年的熟悉。 见到黑无常驾风至近,她遥遥伸出小手。 白雪淹没她的腰际,早已冻的红唇青紫。 见到了黑无常,却像见到了春风。
她笑的甜甜,笑的恣意。 怕铁链再伤重她的冰寒,黑无常凭空伸手,将她自雪里提了出来。 小手被他握着,心里淌进了蜜糖。 顺势扑到他怀里,将耳朵贴近他的胸口,诉尽委屈:“小哥哥,你怎么才来呀?” 瘦腰被她环住,黑无常刚想抽身问话,突然暴雪又起! 这是谁造的雪? 心里大惊时,自脚下升起一丛旋风,包裹住两人。 这又是谁造的风? 寒风卷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直升星月。 果然有人做古怪,居然敢对我下手? 眼放怒光,心念催动,黑无常自她的怀里抽离,甩出铁锁,先破寒风。 寒风破碎,她突然晕厥,直坠入林。 铁链再出,缠住她的腰际,将她二次入怀,单手护住。 正在寻敌时,突然眼前苍茫,似乎全天下的雪都顷刻降临。 关键时刻,白君赶到。 他看到夜空中小爷与茶摊妹子相拥。 随后,白雪成茧,包裹住了两人。 再后,茧破雪落,夜空中再也没有两人的踪迹。 阴风摄魂,雪夜拿鬼,这本来是地府无常的拿手好戏。 是谁能有这么大的神通? 居然用鬼使的招数来抓鬼使! 心里大惊时,白无常跃空而起,两袖生风。 吹散了白雪,吹落了红花。 还草原一方干干净净的白树林。 放出眼中鬼火,望穿百里。 天上地下,林木河水,遍寻不到小爷的踪迹。 无人能敌的黑君无常,丢了。 羽扇重重的拍在脑袋上,心里叫苦不迭。 吃了谢必安,丢了黑无常,这一趟北冥雪山,未战先败。 难怪人人提及北冥变色。 我是不是太自作聪明了一些? 无言自问时,突然心里一丝光明,想起了白鹿的一盆凉水。 那天,没见到苍狼,白鹿却用凉水叫我起床。 苍狼为什么不现身? 一盆凉水泼头,她想告诉我什么? 苍狼白鹿,既然大家结了安答,又何必和我斗心眼儿? 既然注定寻不到小爷,白无常不肯浪费半点时间。 转头蹬风,再返苍狼白鹿的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