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仙侠小说 - 他是白无常在线阅读 - 第八十一章 她是黑无常

第八十一章 她是黑无常

    猛虎斑斓,行走驭风,是人间第一猛兽。

    虎牙是刀,虎爪是锯,虎尾是棍。

    全身上下,长满利器。

    虎若有心杀人,人无逃生的可能。

    黑无常有心杀虎,虎能逃吗?

    黑云蔽日,暴雨洗刷。

    铁链卷劈下,泥水满天。

    方圆古树林,一招变做土。

    落叶燃着鬼火,四散消落。

    天降红血,随雨而就,将半壁残山染成凄残的颜色。

    最后几声哀鸣响过,虎尸落地。

    妖灵一散,立即引来天火。

    无情的焚烧。

    五色斑斓虎,仅剩一只白虎还在苟延残喘。

    威猛早已不在,崩掉半口虎牙,半边身体被劈得焦糊。

    仅剩一只能睁开的眼,不置信的盯着慢慢走来的黑衣少年。

    他整个人还没有我的一颗獠牙大,只用了两招。

    两招!

    所有的屈辱化作愤恨,七窃开始慢慢流血。

    走近巨虎,黑无常轻挥铁索。

    铁链绕着巨虎的脖子,缠了一圈。

    用力拉紧,嘴角扬起冷笑。

    顿时鬼火缠绕,将一只残破的白色巨虎,烧化回人身的模样。

    断山力王伏在泥水里,口鼻耳目皆在冒血。

    鲜红的血,慢慢变黑。

    轻提铁链,强行让他抬起头来。

    与黑无常对视,断山力王强作冷笑:“我是正中妖祖。”

    “你在欺凌弱女时,想过会有今日的下场吗?”

    一派妖祖,气派不减,喷血狂笑:“我是白虎星的托世化身。”

    “你在欺占人间时,想过会得到今日的教训吗?”

    血喷出,气息短,倔强仍在:“我是断山力王。”

    人将死,已开始回忆得意时的辉煌,占据正中时,他风光无两。

    看着他半边悲残的脸,黑无常轻轻吸气,胸膛几番起伏。

    终于,收回铁索,安安静静的缠回小臂上。

    人离去,背影无限萧杀。

    看着他渐渐走远,断山力王拼尽全力大吼:“黑无常,回来杀我!你回来杀我!”

    任他吼叫,全当耳旁微风,不理会。

    一只血瞳瞪成紫色,断山力王钢牙咬碎:“黑无常,你今日若不杀我,我来日必报此仇,我要你一寸一寸的死!”

    落败者,唯有一张嘴是硬的。

    黑无常已将身影再隐回洞府,连背影也不留给他了。

    仰天狂妄,似笑似哭,断山力王痛声诅咒:“黑无常,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啊!”

    颤颤微微的站起残破的躯体,他似乎已经痴癫,哭笑掺半的向山下走去。

    孟女还在饮酒,俏面已经醉红,见黑无常整身而回,皱眉失笑:“手段还看得过去,就是动静太大了些,不够文雅。”

    低眉沉声:“杀人事,总肮脏。”

    话说完,人走向后堂,在临进内府之前,又对孟女冷声:“你的内丹泡在雨水里,自己去取吧。”

    “何须我动手?”孟女卖弄起了神通。

    将缠绕她的红雾火龙挥袖舞去,火龙再回来时,四只脚爪各擒着一颗明珠。

    隔空摄物,小儿把戏!黑无常无心再理会,转入后堂。

    霍或火与蛇王女儿紧紧依偎在一起,两张小脸儿已吓得苍白。

    想是方才斗法时,地动山摇,吓到了她们。

    一见黑无常迈步走进,霍或火的小脸瞬间红透,紧咬嘴唇,扭过头,不理他。

    蛇王女儿立即起身,抬眉相顾,似在问他是否平安?

    黑无常轻声对霍或火明言:“我未杀他。”

    他没杀?

    难道是我劝动了他?

    冰做的心,也能被融化?

    猛然抬头,盯着他瞧。

    讲明后,再对蛇王女儿说:“此地事,已了结,即刻上路。”

    未待两女回话,他转身就走。

    蛇王女儿抚了抚胸口,收起余悸,轻声对霍或火说:“那,我们,现在走?”

    愣了好一会儿,霍或火终于面色如常,现出平时顽皮的笑容:“他说的好轻巧,说走就走,难道那四坛果子酒要咱俩搬吗?”

    “他们一路多辛苦,咱们也该……”

    “你不用求情。”霍或火跳了起来,看向前堂,眨眼一笑:“他们是卖给咱们的,活该归咱们使唤。”

    四小坛新酿的果子酒,被蛇王女儿用麻绳缠在一起,刚和霍或火搬到前堂,便看到白无常与孟婆对饮。

    他眼底发青,好像一夜没睡,腰里挂着一把五彩剑,脸上疲惫,却神采飞扬,也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

    对蛇王女儿翘眉一笑,霍或火得意:“你看,我就说咱们有福气,缺人干活儿时,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放下果子酒,跑近白无常,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下上路时,这四坛酒,归你搬。”

    “凭什么?”放下酒杯,斜眼问她:“不是说你宁可自饮洗脚水,也不分一滴给我吗?没好处的事,鬼使向来不做。”

    “哟,哟,哟,瞧你这副鬼心肠。”捏起他手背上的皮,俏笑着说:“你要不是句句话都埋着扣子,谁会和你置气?”

    看了看自己的手背,白无常点了点头,最后一搏:“告诉我你的新名字,我就出力搬酒。”

    终于将手背上的皮拧成圈,白了他一眼:“什么新名字旧名字的?是真名字!”

    看着他故意做疼的模样,松开手指,扑哧一笑:“纱莎。丝纱的纱,草头的莎。”

    揉了揉手背,白无常拱手:“小姐必是姓沙,黄沙的沙,对吗?”

    “明知故问,卖弄!”

    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便拉着蛇王女儿同往洞外走去。

    走到洞口时,催促他:“别懒着不动了,快下山赶路吧。”

    催完他,又对孟女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藏去眼底闪过的伤心。

    孟女似乎不见,豪饮一杯酒。

    目送两女离去后,白无常解下腰间的无常斩,在手中耍了耍,笑对孟女:“劳烦干娘替我央求一位师妹,跟山顶的小道姑打个招呼,就说白无常与她来日再见了。”

    “这把剑呢?”孟女斜目,冷笑:“就算你骗来的花红了?”

    饮光了杯中酒,起身提起果子酒坛,向洞口踱步,仰头得意大笑:“我早说过,哪有白出力的鬼使?”

    夏日的雨,下了一夜,下了一晨,至今未停。

    雨中无地休眠,采星一早又冒雨去向黑无常下战书去了。

    留下摘月一个人在树下避雨。

    孤单时,更觉得冷。

    方才山腰处天火丛丛,整座山摇晃不止,难道是采星提前与黑无常动手了吗?

    转念一想,一定不是的。

    采星那么软弱,法术又不济,绝对没可能。

    况且,有他护持,也一定不会让采星吃亏的。

    他,当然就是地府里唯一的君子,天地间唯一的豪杰。

    白君。

    好雅趣的名字,好英雄的人儿。

    怀羞暗思时,觉得蓦然变冷。

    冷透了人心。

    抬目四望,这才发现早已结冰。

    绿草枯萎,树叶儿纷落成泥,四处冰冻。

    雨丝渐缓,慢慢变成了雪。

    飘雪纷飞,将四周染成白色。

    七月雪!

    天降异象,必有变数!

    摘月心里一惊,自树下跃出,落在松柔的雪地里。

    这才发现,雪已及膝。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而已。

    先是地动山摇,紧接着天象大变,究竟是怎么了?

    立在原地,顿时没了主意。

    要不,我去寻他?

    是的,在这么紧要的时刻,我应该去寻他,至少一同商量该怎么应对这种异象。

    他,当然不是采星,还是白君。

    拿定了主意,提起裙摆,御风而起。

    正要寻路下山,却听到枝杈间传来阴冷的一个女声:“白鬼有话给你,来日再见。”

    是谁?

    提起真气防护,目光追向声音。

    一个黑衣女子,面色苍白,墨发不束,悠然的坐在枯枝间。

    枯枝已被冰封,她却毫不受风寒侵袭,惬意的好像坐在软榻上。

    若不是她一身黑衣,真觉得她已与冰雪融为一体。

    难道这阴寒术是她所出?

    她究竟是敌是友?

    不敢掉以轻心,摘月仰头轻问:“朋友即然来了,就请将话说清楚些。”

    她扬眉观雪,不看摘月,嘴角冷笑:“我在赏雪,没空理你。”

    好狂妄!

    指尖凝出一支气箭,指向她坐的枝杈。

    偏要射中枯树,摔你一个跟头。

    黑影闪过,气箭消散。

    好像是一支皮鞭破了气箭,抬头看她,好像从未动过。

    化攻势于无形,她好大的架子!

    如此轻狂,是敌不是友。

    摘月争胜心起,御起了清风。

    凌在半空中,舞袖弄风,卷向枯树。

    枯树被风术推倒,她仍未动!

    就这样坐在半空中,坐在飘雪中,不管有树没树,她虚空而坐。

    摘月已经惊呆,方才两招,自恃灵巧,却不料在她的眼里,就像小儿出拳一样软弱。

    七月弄雪,一身黑衣,化功无形,凌空虚坐,手缠黑鞭。

    黑无常!

    她是黑无常!

    没想到黑无常竟然是个女人!

    难怪师祖被她骂过没有出手教训,以师祖的辈分怎会跟一个女子动手?

    她是不是已经知道我要来找她寻仇?

    所以,她才主动找上门来。

    采星师兄呢?她把采星师兄怎么样了?

    采星师兄去下战书,巧遇她在洞府。

    一言不合,她杀了采星师兄。

    天!采星师兄岂不是因为我而枉死?

    地府黑无常,当真不知死,居然连荡魔仙都敢杀!

    认定了这些胡思乱想,摘月还哪里顾得上她是不是黑无常的对手,提起真气,伸掌隔空就劈!

    嘴中娇喝:“你还我师兄的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