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

    克舞那，四哈呢？

    牢里面的人问道，我不知如何回答，忙不迭的又咳嗽起来。

    克舞那，看来你真的病了不轻，这阴森的地牢真是这种病的罪魁祸首啊，可是你越来越咳嗽的厉害了，每次你咳嗽都要来找我，我看我也只能救治你的表面了，你那咳嗽病深入了进去，需要找医士医治了，你背过来，我在给你按按，总会减轻你的痛苦的。

    牢里的人朝我招了招手。

    我慢慢的移过去，背对着牢里面的人，手儿蜷缩在胸前，握住了胸口的一柄短匕。

    于牢里人一臂距离，我停了下来，牢里的人伸出手来，按在我的脊背上，一按上去，他的手就迟疑了一下，我顿感不妙，身子一缩，想退回去。

    我快，他更快！大手鹰爪一样的扣进了我的脊椎，痛入我心肺，丝毫动弹不得。

    你什么人！

    声音洪钟一般。

    我掀去帽子，露出了真面目。

    咦，你不是草原上的人？你好大胆子，竟敢到踏雪克来，目的何在。

    鹰手抓得更用了力，扣进了我的rou，我感到血流了出来，呼吸也困难了。

    但我强忍住剧痛，平静得回道。

    大汉国的，被郡主抛弃了的皇子，瞎撞进来的，出于好奇才进来看看的，听克舞那说你是曾经的大汗，对吗？

    我说出了实情，心里反而宽慰了许多。

    大汉国的皇子？当真？

    牢里的人用怀疑的口吻，他的手松弛了点点。

    我是来联姻的，被郡主带到这里的，郡主脾气火爆，天火烧死了她喜欢的索阿哥，她说是我带来的不吉，所以骗我来了踏雪克，却丢下了我。

    天火？天火！哈哈！好，好！天火！不愧是草原上的大汗，能想出这样的理由，佩服！

    牢里的人哈哈大笑，笑声带着一种迷茫。

    他将我拉近到牢笼边，一手扣着我的手腕，他放去了扣我脊椎的手，慢慢坐了下来。

    大汉国皇子？联姻？天火？看来草原上平静了二十年了，腥风血雨的日子又要到来了。

    他轻轻得叹了口气，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伤感再一次的展现在他那纵横交错的折纹脸上。

    你是曾经的老大汗吗？

    趁着他沉思，我问道。

    他扭过头来，目光似箭，刺得我一阵心悸，那是跟父皇发怒时一样的眼神。

    但那眼神只淡淡的出现了几秒钟，又回到了苍桑无力的原样。

    如果你是大汉国的皇子，就知道大汗国的主上是什么样的人，数年前，他用斧头砍得你皇爷血rou模糊，现在你来问我是不是曾经的大汗，我该怎么回答你呢？

    他的话像老婆婆的话一样，击打着我的内心，我甚至有点把持不住了，我身子跟着软了下来，想不到在这遥远的大草原，也有跟老婆婆一样知道遥远的大汉国的事情，还是那种很神秘，很飘渺的皇宫内事。

    你说的事，我都不知道，也许是谣传吧。

    我淡淡的回答，一点表现不出惊讶的样子让他感到很吃惊。

    谣传？无风能起浪吗？还有你是大汗国的二皇子吗？那个失宠的二皇子吗？

    他的话终于让我大吃一惊了。

    你是神？能看透天下一切的神灵？

    我问，他是那样的神秘，靠得那么近，我却对他一无所知。

    神灵？哈哈！天下有神灵吗？就算有，那神灵还能被困在牢里。

    他带着骄傲的笑，转而又回到了现实中来。

    大汗！大汉国皇子于都叩见。

    我确信他就是曾经的大汗，我跪拜了下去，带着大汉国的礼节。

    不用了。

    他抓着我的手腕，轻轻上提，我身子就飘飘的浮了起来，像是脚下升起一股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