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大汗的话让人听不透。

    阿爸，我并不是想当什么大汗，我只是想你的决定只会给温朵那带来无尽的痛苦，温朵那是那么的喜欢草原，可你却把她嫁给一个大汉国的皇子，这好比把天空翱翔的鸟儿关进笼子里有什么区别。

    索南的话让大汗的身子微微一颤，他从没想到索南的话会变得如此的真实，在他宣布用温朵那跟大汉国联姻的时候，他看见温朵那艳红的脸蛋吓得一阵雪白，泪水像所有的女孩远嫁他乡离开最善亲的父母一样情不自禁的滚落下来，那时候，他也曾想收回自己的决定，可他看到了草原上大风歌的哀鸣，唱着委婉的绝唱，牧民祥和得赶着羊群，骑在马背上迎着金黄的太阳神平静幸福，这样的情景就像安静的大海一样，在大海深处，涌动着汹涌的暗流，随时都能掀起惊涛骇浪。

    阿爸！

    索南朝前跪移了一步，他每前进一步都让真刺紧张起来，持弩的手紧跟着上去，死死的瞄准了索南的头。

    索儿死不足惜，只求放了温朵那，他也是你的女儿啊！

    索南将头抵在地毯上，久久得跪拜。

    大汗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看到温朵那扬鞭跃马的倩影了，把她嫁给大汉国的皇子，虽然残酷了点，但对于整个草原来说，却是件免遭涂炭的利事。

    索儿！想不到你平日沉默寡言，心却比阿爸还细，可你知道吗？草原正面临着灭顶的威胁，大汉国已经攻破了真国，到达了大海的边境，下一个目标就是草原了，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没法和大汉抗衡的，阿爸将温朵那嫁给大汉国的皇子，也是无奈之举。

    大汗目光没有了骄狂，透露出的是无奈和无助。

    阿爸，我们大草原何时惧怕过大汉国，纵是大汉国现在的强盛能驱赶我们向草原深处发展，但也绝不能将我们草原征服，更不能将我们草原消灭，我们要做的不是忍让，而是勇往直前，我们的战马远远优良于大汉，我们的弓弩远远强劲于大汉，我们的名族远远的团结于大汉，我们的战斗力不是大汉国能比的，我们何惧之有，阿爸您考虑得过头了，索儿愿打头阵，让大汉有来无回。

    索南一改往日的沉默，谈起战事，他的眼里放射出少有的光芒。

    索儿！为什么你今天的话在平时没表现出来呢？阿爸难道就一直疏忽了你吗？

    大汗有点不相信眼前的儿子，这跟平时格格不入。

    阿爸，容索儿不孝，从我出世以来，你有何时关心起我来，哪怕是多看我一眼我也感到那是你对我的关心，你只关心你的草原，你的权力，你没有关心过你的家人和我，从来没有，从来没有！

    索南的话带着巨大的震撼，像是给了大汗猛烈的击打。

    大汗！

    真刺看到了大汗虚弱的身子正慢慢的瘫倒在坐床上，他叫了一声。

    瓦格紧张得看着跪在地毯上的索南和精神萎靡的大汗，他轻轻的用刀尖挑了一下自己的裤脚。

    大汗缓缓的坐立了起来，挥了挥手，

    我没事，都退下吧，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的语气很沉重，慢得有点像从病入膏肓的人口中发出的一样。

    他的话同时也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连同跪地不起的索南。

    索南领着他的一帮人慢慢的退了回去，瓦格走后的地毯上流下了一行淡淡的印迹。

    气氛变的轻松了起来，所有的人在大汗的眼前都朦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