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坐以待毙
洪一经过了几天几夜的长途跋涉，终于到了京城，这一路风餐露宿的，像是变了一个人，光马就骑死了三匹，为了将信快一点的送到，自己顾不了那么多了，这京城的气派就是跟别的地方不一样，有种威严的感觉，就连盛京城无无法与其相比，城墙比盛京高出很多，建筑物也是华丽，有种皇家的气派。 幸好这么多年自己和令伯麟跟李国臣一直保持密切的联系，接着找到了李国臣的家，洪一将马拴在了门口，敲门，一个年纪不小的男子将门打开，很有礼貌的问道：“请问，你找谁？” “请问这是李国臣的府上？” “正是，你找我们家老爷什么事情？” “有要紧的事情，麻烦你通报一下。” “您贵姓，叫什么？” “洪一。” 男子非常和蔼的说：“你在这里稍等，我去禀报。” 男子转身离开以后，洪一感慨，什么样的老师教出什么样的学生，什么样的老爷带出什么样的下人，看看车安的下人，再看看李国臣的下人，这就叫做言传身教，耳濡目染。 男子走到了李国臣的身边：“老爷，外面有一个男子找你，李国臣自从当上了这个刑部侍郎，每天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全部是拉关系送礼的，李国臣见怪不怪，很轻易的说：“这些人，每天都来，不见。” 男子一听不见，转身就走，边走边说：“洪一，你是见不到我们家老爷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国臣大脑迅速的旋转，洪一，赶紧叫住男子：“你刚才说什么？门口的那个人是谁？” 男子道：“他说他叫洪一，找你有要紧的事情。” 李国臣责怪的道：“你刚才怎么不早点说？” 男子很委屈：“我还没有说，你就说不见，我只能听你的了。” 李国臣多年的经验告诉自己，洪一这一次是有要紧的事情，要不然不可能亲自前来，心中有非常强烈不祥的预感，洪一来，自己判断，是不是令伯麟出了什么事情，李国臣赶紧的来到门口，洪一非常焦急的等待着，赶紧的把洪一请进屋子里面，李国臣开门见山：“怎么了？是不是令伯麟出了什么事情？” 洪一非常的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这点事情再看不出来，岂不是白活了。” 洪一唉声叹气，将这么多天在令伯麟身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李国臣听后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听一个戏曲的结尾，就像是过山车一样，令伯麟的经历真的可以用传奇两个字来形容了。 洪一补充说道：“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后，要想亲手杀了尹东贺和柯博轩，我百般阻拦，他说让我这封信送到你的手里，那样的话他就不找他们两个人报仇了。” 李国臣接过信，拿在手中，就是没有打开，心中在想着什么，想到了令伯麟这么多年的性格：“他这么跟你说，你就信了？” “信了，难道他一个知府还能跟我撒谎不成。” 李国臣闭上眼睛：“你上当了，他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他把你支走，之后他肯定会跟尹东贺和柯博轩算账的，你太相信他了，他的本性我太了解了，这封信里面的内容大概是求我救救他。” 洪一凑了过来，李国臣将信打开，信的内容果然跟李国臣想的一模一样，道：“一切都晚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令伯麟现在恐怕是将他们两个人全部的杀死了，等着他的只能是天牢。” 洪一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李国臣道：“宝剑锋从磨砺出，磨的越快，折的就越快，这些年令伯麟升的太快了，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挫折，所以现在折了，这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在适当的时候给他泼一泼冷水，让他冷静冷静，这样的话，就不会出现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了。” 洪一慢慢的站起来：“现在我们怎么办？” 李国臣道：“还能怎么办，只能是我跟着你回一趟盛京，不管怎么样，要想办法救令伯麟。” 洪一问道：“什么办法？现在能有什么办法？” 李国臣道：“现在只能是将令伯麟带到京城，我以刑部侍郎的名义将他关进京城的天牢，之后再去想办法。” “你现在这么大的官，不能说走就走啊？” 李国臣穿好官服：“我现在就去求皇上，我就说我这么多年没有回到老家，想念那里，皇上会给我探亲假的。” 两个时辰以后，李国臣从宫里面回来，带着洪一，一人骑上一匹快马，向盛京城进发。 令伯麟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空气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自己在等着洪一回来，自己没有猜错的话，李国臣肯定会跟着洪一一起回来的，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这么的颓废下去。 自己怎么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变成了杀人犯，变成了阶下囚，变成了这样的一个人，是社会的原因，将自己渲染成了这样的一个人，还是自己彻彻底底的变了，李国臣要是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这些天自己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别的什么也没有干，别的什么也没有做，静静的等着李国臣的到来。 李国臣和洪一一路上饿了吃几口干粮，渴了就喝道边的泉水，为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令伯麟那里，但愿这么多天不要再出现什么意外了。 李国臣和洪一一路狂飙，终于赶到了盛京城，到城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城门关闭了，城门上的守卫看着城下的两个人，警惕起来：“这么晚了你们是干什么的？” 洪一拿出来了大将军的令牌：“有急事，赶紧打开城门。” 守卫看着令牌，就像是耗子见到了猫：“赶紧开门。” 大门缓缓的打开，两个人来到了令伯麟的家中。 李国臣一推门，看见令伯麟坐在那里，傻傻的发呆，令伯麟道：“你终于来了。” 洪一赶紧的问道：“你把尹东贺和柯博轩怎么样了？” 令伯麟很平静：“现在已经跟阎王爷在一起了。” 洪一瞪大眼睛，令伯麟真的像李国臣说的那样，把他们两个杀死了：“你真的把他们两个杀死了？” 令伯麟点头：“真的，不要那么的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两条人命吗？他们两个可是我的杀父仇人，杀母仇人，我就是现在不杀他们，早晚有一天我也要杀死他们，我的性格你们两个还不了解。” 洪一谴责：“你不是说我只要送信，你就不这么做吗？” 令伯麟回道：“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太容易骗了。” 李国臣将门关上，反锁，屋子里面就我们三个人，有什么就说什么。 李国臣说：“你这么多天发生的那些事情洪一都跟我说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一下子经历这么的磨难，确实非常的痛苦，我们都非常的理解你，这些事情要是发生在我们的身上，我和洪一肯定是挺不过来，你信不信？从这一点来看，你比我们强，但是你现在不是别人，你是知府，你是朝廷的官员，你现在将尹东贺和柯博轩就这样的杀死了，你以后怎么办？你现在可是犯法了啊！” 令伯麟很坦然：“我没有想过，现在这个世道，柯博轩和尹东贺当年杀了我们的全家，不也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吗？我也可能什么事情也没有，要不然岂不是太不公平了，现在世道这么的乱，大清的法律一点也不值钱，有银子可以买来一切，不是吗？” 李国臣道：“话是这么说，但是我总不能看着你一步步的走入深渊吧！” 令伯麟将双手摆在了李国臣的面前：“我没有想逃跑，你现在可以把我抓起来，我之所以坐在这里，就是等着你。” 李国臣看着洪一，令伯麟居然这么的冷静：“现在我只能是把你抓起来，把你押入京城的大牢，之后再想办法，估计你十有八九的是死刑了。” 洪一一拍大腿：“你为什么这么的冲动啊？你就不会冷静冷静吗？” “当年灭门惨案的凶手就在我的面前，他们现在的府宅就是我父母当年住的地方，我看着他们杀人却没有受到制裁，我这心里面怎么冷静，看着他们过的跟神仙似的，我的日子怎么平静的过下去，我的心就像是刀子在割一样，你们懂不懂，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里面的痛苦，你们永远不会理解我的。” 令伯麟的一番话，李国臣和洪一听后心里面和鼻尖酸酸的，很同情令伯麟悲惨的遭遇，在十个人身上发生的事情全部发生在令伯麟一个人的身上，现在精神没有崩溃就已经非常的不错了，李国臣坐在了令伯麟身边，拍着令伯麟的肩膀：“我理解你，但是我还是要把你带走，只有那样你会有一线的生机的，要不然你继续现在这个样子，等到你知府杀人的消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面，你就是死路一条，你知不知道，我看你还是跟我走吧！” 令伯麟道：“好，我跟你走，我用知府和我的性命换尹东贺和柯博轩的性命，值了。” 洪一心想，这令伯麟现在这么说，似乎早就想好了今天的结果，他早就想这么做了，看见令伯麟现在这个样子即心疼又惋惜，令伯麟递给了李国臣一踏子的银票“这些钱你拿着，看看需要打点的地方就用，我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就非常的不错了。” 李国臣道：“那你简单的收拾一下，我和洪一在外面等着你。” 李国臣和洪一来到了外面，坐在了花园里面的凉亭里面，晚上的凉风轻轻的吹，几片发黄的树叶被微风吹了下来，李国臣看着树叶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面，感觉一丝丝的悲凉，一丝丝的伤感：“洪将军，令伯麟这一次跟我去京城，我只能先把他关在大牢里面，我估计凶多吉少，令伯麟离死不远了。” 洪一乞求道：“别介，你想想办法，你手里面的那么多的银子，你看看疏通一下关系，看看能不能行，现在不都是见钱眼开嘛！” 李国臣心中没有底：“那我就只能试试了，要是不成，我也没有办法，年轻人愿意冲动，谁能想到他能做出来这么凶狠的事情来，别的好说，最主要的是皇上那边我该怎么跟皇上说，在皇上面前伴君如伴虎，你是知道的，在他的面前即便是红人，一个晚上以后仍然可能人头落地，再加上我们现在大清国内忧外患，皇上现在心情每天都不是非常的好，每天都是拉个脸，见谁不顺眼就骂谁，再加上宫里面的你争我斗，我现在都是走一步看一步，我都不知道我哪天掉入万丈深渊，再也上不来了。” 听李国臣这么说，本来以为李国臣到了京城，每天吃香的喝辣的非常的幸福，谁知道表面上看着非常光鲜亮丽的李国臣背后也有这么多的辛酸，京城里面也是个大染缸，谁进去谁变色，至于不被淹死，那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洪一感觉自己现在幸福了很多，虽然不是京城，虽然不是什么大的官职，但是大将军，自己已经知足了，自己不再强求别的，自己现在跟令伯麟比起来，幸福很多，跟李国臣比起来，安全很多。 李国臣拿出来银票，每张面值都不小，加一起总共是九十万两的银子，李国臣估计这么多年以来令伯麟积攒下来的财富，也就这么多了，李国臣心里面暗自的下决心，一定要帮令伯麟活下来，培养一个自己的人是多么的不容易，令伯麟即便是你想死，我不会那么轻易的让你死的，你得给我好好的活着，李国臣决定冒险求一下皇上，这件事情只有皇上同意了，令伯麟才能保住性命，要不然事情早晚有一天会闹大的，那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令伯麟，这就算是你人生当中的一个教训，让你长长记性。 洪一不舍的说：“明天这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变得孤单了，不知道新来的知府能怎么样？” 李国臣道：“放心，肯定给你派一个好的。” 两个人一直谈论到深夜，这时令伯麟走了过来：“我们明天早上再走怎么样？你们两个这么多天累坏了，今天晚上好好的睡一觉，你看看你们的眼圈都黑了，再这么下去你们的身体会垮掉的，李大人你身体垮了谁来救我啊？是不是？” 两个人确实累了，不好推辞，令伯麟给他们安排好了房间，躺在床上就睡着了。令伯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感觉，难道自己老了无依无靠的就是这样的感觉，此情此景，想到了母亲，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是毕竟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她就没有我，没有我的现在，要是母亲在这里就好了，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令伯麟更深刻的体会到了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感受不到的。 是时候跟刘虎王海他们说再见的时候了，还有明月和红玉，他们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自己为他们准备了家业，现在把他们叫过来跟他们说清楚就可以了，令伯麟把王海叫了过来，王海感觉今天晚上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压抑，于是小心翼翼的道：“老爷，你找我。” 令伯麟道：“你去把他们几个人叫来，我有话跟他们说。” 王海把刘虎还有明月红玉叫到了一起：“我们老爷让我们过去一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刘虎猜测：“感觉不好，不会出现什么事情吧！你们看前几天老爷跟我们说的那些话，我们现在还心有余悸，现在还总在大脑之中想起来，总感觉不好。” 明月看着洪一和李国臣睡下的房间，指了过去：“今天李国臣都来了，看来老爷要跟我们交待什么。” 刘虎双手一摆：“不要猜测了，我们进去以后就知道了，反正天塌下来有我呢！” 就刘虎你，还你顶着，有什么事情你第一个跑的，你第一个叛变的，还你顶着，吹牛一个顶三个，一到真的时候，你就没有了踪影，其余的人在心里嘲笑着。 四个人推开了令伯麟的房门，令伯麟静静的坐在那里，招手示意他们过来，四个人小步的走到了令伯麟的面前，令伯麟挨个的看了一眼，这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看他们了，以后也许再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