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强心针
掌柜的听完这话，很是不高兴，应该差不多，我花钱养你们这些人现在就得到一句应该，道：“我要的不是应该，而是确定的答案，如果你们说错了，不够十万斤的盐，明天你们全部的给我卷铺盖回家。” 掌柜的接过银票，看都没看，就揣了起来，朝身后的伙计喊道：“都看着干什么，赶紧的干活，快！”伙计们纷纷的散去，分头忙活去了，令伯麟看着掌柜的，心中感到一丝丝的不快，死掌柜的，见钱眼开，势利小人，不得好死。令伯麟面对着这样的人，连看都懒得看一眼，道：“掌柜的，这十万斤的盐需要多长时间能装完啊？” 掌柜的心里也是一头雾水，具体什么时候装完自己也是不知道，因为以前没有来过向你们需求量这么大的客户，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像你们的十万斤的盐，我这里还是头一次遇到，不过两个时辰足够了。” 令伯麟看向王富贵，王富贵面色凝重，看来两个时辰的时间确实是有一些长，明天早上不能回到县城，就比较麻烦了，王富贵不知道从哪里弄得的银子，放在了桌子上，道：“两个时辰时间太长了，能不能让你的伙计再快一些，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装完。”王富贵说话的时候将银子推到了掌柜的面前，掌柜的看着银子心里面直痒痒，但是无功不受禄，道：“二位，这个可是有一些为难我了，我家里面的伙计已经全部在这里了，实在找不出多余的人手，最多两个时辰装完，不会耽误你们宝贵的时间的。” 令伯麟大致的算了一下，两个时辰以后装完，紧接着往回赶，明天正午的时候到达那里就算是最快的了，现在也就只有这么办了。 掌柜的一直陪着令伯麟和王富贵坐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以后，伙计们汗流浃背的走了进来，掌柜的翘着二郎腿，阴阳怪气的道：“都完事了？” 其中一个伙计回道：“掌柜的，全部完事了，都装上了马车，最后的两万斤的盐我们实在是抬不动了，是门外的官兵帮着我们抬的，一斤不多，一斤不少。” 掌柜的还是无情的骂道：“一群废物，这点东西还要别人帮忙。” 王富贵伸出手臂制止道：“掌柜的，这个可不能怪你们的手下，这么晚了打扰你们，这么多的盐，你们已经非常的幸苦了。”说完将桌子上的一包银子扔给了那些伙计，伙计们欣喜若狂，从出来打工到现在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将银子平分了以后，掌柜的严肃的看着他们，这包银子本来就是我的，怎么就成了他们的了？ 伙计们站在那里，看着手里的银元宝，不知道是哪个伙计说了一句：“在这个鬼地方干一辈子也挣不来这下银子。” 王富贵和令伯麟出了盐场，令伯麟骑上了马，王富贵窜进了马车，朝辽阳县城的方向赶了回去，令伯麟嘲笑：“前辈，马车里面装的全部是盐，你还有地方睡觉吗？” 王富贵：“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睡在盐的上面，一样。” 真是个世外的高人，在盐上面睡觉也可以，这个可是自己第一次听说，到了地方，还不被盐熏死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犹如一条长长的巨龙在道路上爬行，令伯麟和王富贵就是巨龙的眼睛，官兵们手中的火把就是巨龙身上的鳞片，栩栩如生，并且在道路上爬行的速度越来越快，因为要尽快的赶回去，否则涨到十两以上的价格也是有可能的，令伯麟心中惶恐不安并且伴有一些心慌的感觉，因为自己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睡一个好觉了，经常熬夜，自己的两个眼眶已经有了黑眼圈，再加上极度的担心盛京那边的情况，心中忐忑不安。 一条巨龙快速的飞奔，终于在第二天的正午回到了辽阳县城，大部队在南门集结，王富贵眯着眼睛从车中钻了出来，身上还有几颗洒出来的盐，王富贵拍了拍身上，拿起一小粒盐，放在了嘴里，品尝了一下，道：“不错，好盐。” 令伯麟挨个马车看了一圈，面色凝重，道：“前辈，情况有些不妙。” 王富贵品尝着盐的美味，道：“怎么了？在我这里再大的事情也难不倒我。” “我们只顾及了速度，忘记了盐是扛不住这样的颠簸的，盐洒了一马车，我们这一晚上至少损失了一成以上的盐，我们该怎么办？” 王富贵只是微微的一笑：“这个没有什么，是正常的现象，别说这么远的距离，就是让你拿着盐从南门走到北门，你不也得撒一些嘛！” 令伯麟看了看身后的盐，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王富贵说道：“让士兵们守着这些盐，我们两个人去城里面看一看，现在城里面的盐价估计涨到十两一斤都不为过，我们现在就去。” 令伯麟掺着王富贵，来到了城里面的三大盐商，首先来到原家盐铺的门口，与昨天的情况相比，截然不同，昨天是门庭若市，人们疯狂的抢购，但是今天冷冷清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令伯麟问道：“这盐几文钱一斤？” 原家盐铺的伙计不情愿的答道：“今天哪里还有几文钱的价格了，已经卖到几两了。” 变化的这么快，昨天还在不停地降价，今天就已经涨到了几两了，看来昨天的降价是为了今天的涨价做着准备，令伯麟问道：“几两了？” 伙计伸出个拳头：“十两银子一斤盐。” 果然跟王富贵预计的差不多，涨到了十两一斤，王富贵摆脱了令伯麟的掺扶，独自来到了原家盐铺的门前，看着盐的成色，摇了摇头，不怎么满意，令伯麟看着盐铺周围冷冷清清的人群，想到了县衙里面县令和师爷的麻烦可就大了，老百姓不得围在衙门的门口闹事，不闹事才怪呢！ 令伯麟走上前去：“前辈，盐价涨的这么高，县令和师爷会不会……” 王富贵的倔老头的脾气开始发作：“不用管他们，现在知道着急上火，以前干什么来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收取盐商那么多的银子，现在知道事情闹大了，还能把银子吐出来吗？恐怕是早就被他们给挥霍了吧！” 原家的伙计听了这话，放下手中的活，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看向了王富贵：“我说，老头，这话你就说的不对了，什么叫收取盐商的银子，我们家掌柜的那可是做的正经的生意，你这么说的话可就是诬陷我们家掌柜的，这你可担当得起吗？这个老头……” 王富贵听了这话，火冒三丈，不顾三七二十一，往前面走了两步，吐出自己的口水，正正好好的吐在了伙计的脸上，我“呸”：“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这样的跟我说话，我跟你说，你们掌柜的原海洋跪在我的面前求我办事的时候，你还在你的娘胎里面没有出声呢！现在还轮不到你这么的张狂，你们掌柜的见到我都得避让我三分。” 令伯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王富贵给拽开，这时旁边的一个伙计凑了上来：“你不知道那个老头是谁吗？” 被骂的伙计摇着头，旁边的伙计说道：“他就是在县衙里面掌管我们盐运数十载的王富贵，你连他都敢惹，你不想活了？” 被骂的伙计傻了眼，不知道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有这么大的来头，这件事情要是让我们原掌柜的知道了，自己明天不就得拿着铺盖回家。 王富贵被令伯麟掺扶着，来到了另外两家的盐铺，另外两家的盐铺也都不怎么样，令伯麟和王富贵回到了南门，王富贵还在气喘吁吁，被气的肺子快要炸了，令伯麟见此情景，劝道：“我说前辈，你这气性也太大了，像你这样的年纪就算得上高寿了，就应该活一天乐一天，这样才可以，否则天天像你这样的话，气大伤身，得不偿失。” 王富贵并没有理睬令伯麟的劝告，而是继续计较刚才发生的事情，知道自己骂了那个伙计二十分钟以后，骂到祖坟上冒浓烟，祖宗十八代不得好死才肯罢休。令伯麟听的毛骨悚然，这不就是说了两句嘛，弄得跟仇人一样，不至于吧！令伯麟看着王富贵的情绪平稳了一些，这才问了一嘴：“前辈，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王富贵轻轻地抚摸了自己的胸口，还是有一些胸闷的感觉，道：“他们里面卖十两银子一斤的盐，我们就在这里卖三文钱一斤的盐，使他们被迫的降价，服软。” 令伯麟一听这个价钱，在盐场的时候是三文钱两斤，怎么运到这里来就变成三文钱一斤了，翻了一倍的价格，我们衙门啊，为的是天下百姓，这怎么可以，令伯麟惊讶的喊出来：“这么远的距离，盐的价格就翻了一倍。” 王富贵道：“这些都是正常的，翻一倍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令伯麟表示自己不知道怎么个情况，王富贵解释道：“从盐场到我们这里，这一路上损失了不少的盐，路途曲折，盐损失很多，其次盐经过一晚上的运输，新鲜的程度跟在盐场的时候无法相比，所以我们要适当的提高一些价格，这是很正常不过的，城中的那些三大盐铺他们可是比我们黑心了许多，他们没回都翻了数十倍的价钱，欺诈老百姓的血汗钱。 随后王富贵命令士兵们将盐装在每一个袋子里面，每一个袋子里面盐的重量是一斤，这样方便买卖，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王富贵扯开嗓子喊了一句：“食盐三文钱一斤。” 行人们一瞬间定住了，全部看向王富贵的方向，行人们有些不太相信，令伯麟学者王富贵扯开嗓子喊了一句：“食盐三文钱一斤。” 路上的行人渐渐的围了过来，其中一个行人起哄道：“你们卖的盐这么的便宜，三文钱一斤，不会是骗人的吧！城里面那几家盐铺可都是卖到了十两银子一斤，你们这么的便宜在糊弄谁啊？” 旁边的行人给了蔑视的目光，七嘴八舌的说道：“谁相信，这么便宜的盐你们岂不是得赔死。” 令伯麟遭到了老百姓扔给自己的白眼，令伯麟很无奈，自己辛辛苦苦为他们着想，他们反倒不领情，还怪罪自己，这个社会这是怎么了？令伯麟解释道：“诸位不要担心，我们不是骗子，我们是县衙里面的人，得知城里面盐卖的非常的贵，特意在这里卖三文钱一斤的盐来解决这个问题，你们就放心吧！” 令伯麟本以为自己说完生意会好很多，但是事情的发展没有按照令伯麟的想法来，而是没有一个人掏银子买盐，令伯麟非常的失望，哪怕是有一个人来买盐自己的心灵也会得到一下安慰。 这时从人群的外面走进来一个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壮汉，壮汉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挤开人群，来到了令伯麟的面前，满脸的连毛胡子，他的体格子可以装下两个令伯麟，四个王富贵，个头比令伯麟整整的高出了两个脑袋，令伯麟只有抬头看能看见壮汉的脸，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高手在民间。 壮汉掏出来三文钱，放在了令伯麟的手里，道：“我要一斤盐，你要是敢涨价，我就把你砸碎。”别人说要把自己砸碎，自己还真就有一些不太相信，但是眼前的这个壮汉，自己倒是真的有一些害怕，令伯麟收下三文钱拿出了一袋盐，放在了壮汉的手中，壮汉掂量了几下：“一斤，差不多，够量。” 说完挤出人群，消失在了视线之中，令伯麟长出一口气，这要是与自己推搡起来，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其他围观的人看见壮汉真的花三文钱买走了一斤盐，每一个人这才仿佛苏醒过来，开始争相抢购，令伯麟边做买卖边说道：“不要着急，每一个人都有份，管够。” 最先买到盐的百姓欣喜若狂，拿着盐就往家里面跑，边跑边喊：“我买到盐了。”这样的消息在整个不大的辽阳县城迅速的传开，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没有多少的功夫整个县城的人全部知道了这个消息。 买盐的最少买一斤，最多的十斤都有，老百姓渐渐的散去以后，令伯麟和王富贵终于可以简单的休息一下了，让官兵看着这里，他们两个人跑到了阴凉的地方消消暑，令伯麟目测了一下剩余的盐，大概有八万斤左右，还剩下这么多，我们该怎么办？令伯麟向王富贵请教。 王富贵坐在了一块阴凉的石头上，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等着他们来，他们那三大盐商斗不过我们衙门的。” “你想怎么样？” “我让那三大盐商跪在我的面前求我，他们会对我们俯首称臣的，同时让他们把这些剩余的盐花高价卖走，低价卖给百姓，这中间的差价就是老百姓的血汗钱。” 看上去非常和蔼的王富贵没有想到还有这么狠毒的一面，这么冷酷的一面，令伯麟正在一点一点的感受到这个社会的残酷性，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整个社会的矛盾，令伯麟不禁的倒吸一口冷气。 当整个县城都知道南门有卖三文钱一斤盐的时候，辽阳县令还有师爷却被围困在县衙里面，门口聚集着几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