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栽赃嫁祸
清晨老北市的大街上，热闹非凡，这一天是当地人的大集的日子，摊位比以往热闹了许多，物品的种类也比以前多了许多种，但是在衙门后院的西厢房里，令伯麟和洪一才刚刚的睡醒，洪一道：“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个人就要寸步不离的在一起了。”洪一说完这句话笑了一笑，令伯麟一咧嘴，感到洪一很猥琐，我又不是你的妾室，你对我笑什么，令伯麟回道：“那我就忍一忍吧！” 洪一一听忍一忍，问道：“什么叫忍一忍，跟我在一起难道没有安全的感觉吗？”令伯麟心想，任凭你怎么吹嘘，车安的计谋只有他知道，再有安全的感觉能怎么样呢！令伯麟还是答道：“将军您武功盖世，天下第一。” 洪一这才罢休，原来武将也爱听阿谀奉承之类的话，令伯麟看着洪一继续穿着象征将军身份的铠甲，令伯麟用手弹了两下铠甲片，洪一问：“怎么了？” 令伯麟：“你今天不穿这个行不行？” 洪一：“我是将军，我不穿这个出什么？再说我不穿这铠甲也没有人认得出我来。” 令伯麟说：“我的大将军，我们今天不是去训练士兵，而是在街上维护治安，你穿上这个铠甲，车安的人一眼就会认出你的，发现目标盯上我们，那就麻烦了，你忘了昨天晚上他在府中说的那些话，我听着后背发凉。” 洪一听完令伯麟对自己说的话，再看看自己的铠甲，是有一些不合适，令伯麟这小子年纪不大，做事想的比谁都周全，就连李国臣有的时候拿不定主意都得问他，确实有的才能，洪一说道：“今天听你一回，换了，可是我穿什么衣服呢？” 令伯麟在西厢房里看了一圈，看见很普通的布衣，还有发簪，还有一双布鞋，令伯麟将这一套拿来，放在了洪一的面前道：“把这个换上。” 洪一用手指简单的拿起来看了一眼，感到很不满意，露出蔑视的表情道：“我就穿这个？” 令伯麟没有商量的说：“对！” 洪一：“有没有别的衣服，这件衣服太土了，赶上要饭的了。” 令伯麟：“就是因为它土，它普通才不容易被别人发现。” 洪一完全不理会令伯麟说的话，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合适的衣服，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令伯麟的衣服上，令伯麟穿的衣服虽然比不上豪门贵族的衣服那样精美和贵重，但是跟那件土衣服比起来还是绰绰有余，令伯麟说道：“你看上我这个衣服了？” 洪一道：“恩！”令伯麟笑了一下道：“你是一百八十斤的体重，我呢只有一百二十斤的体重，我的衣服是量身定做的，穿在你的身上肯定不合适，你肯定不舒服，还不如这件土衣服，这件衣服可是陪了你很多年了，虽然土但是感情在这呢！什么，令伯麟你说感情，这又不是婚宴，哪来的感情，洪一想想自己当初的遭遇，多亏了这件衣服为自己保暖，救了自己一命，现在却要嫌弃它，太不仁道了，洪一下定决心的说：“好，今天就穿他。” 洪一将铠甲脱了下来，放在了一个固定的箱子里，这是洪一多年以来的规矩，也可以说是一个军人对这身军装的崇敬，再将那件土的衣服套了上去，令伯麟在旁边帮洪一整理了一下，这才算是完成，洪一问道：“怎么样？”还别说，洪一的年纪不算太大，脱下了铠甲，穿上了平民的衣服，还有点像文人墨客的意思，令伯麟夸赞的说：“不错，很是帅气。” 洪一美美的穿着这件衣服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就像白天鹅一样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跳舞，令伯麟感到现在的洪一想一个小孩子，是那么的天真，与训练新兵的时候判若两人。 令伯麟将匕首插在了脚踝处，洪一问道：“你干什么？” 令伯麟蹲在地下说：“我这叫留一手，要是被别人制服了，遇到了危险，这匕首没准可以救我一命，要是没有危险，也算为自己多了一份安全的保障。” 洪一看着令伯麟，这小子想的也太周到了，我从官这么多年，这一点倒是没有想到，这招自己得学来，以后用得着，令伯麟继续说道：“剑就不要拿了，拿着剑，再加上我们穿的衣服，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再说拿剑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还是不拿为好。” 洪一本来拿着剑，又把剑放下，说道：“我什么也不拿，还真有一些不适应。”令伯麟将早就准备好的匕首递给了洪一道：“这是你的，用于防身。”洪一吃惊的接过匕首，将匕首插在脚踝处，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令伯麟双手打开了房门，院子里的一切摆设没有变，变的是时间在一天一天的过去，刚一开门时的阳光刺得眼睛睁不开，令伯麟半眯着眼睛用手挡住太阳的光线，这才好了许多。 两个人肩并着肩一左一右来到城中的大街上，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都不为过分，令伯麟小声的跟着洪一说道：“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在街上随便走走，不要暴露身份，车安的人很有可能在暗处盯着我们呢！” 洪一边躲过拥挤的人群边说：“我知道，这还用你说！” 街道两边有卖鞋的、卖衣服的、卖首饰的、卖吃的等等，看的两个人眼花缭乱，旁边的酒楼更是火爆的不能再火爆了，令伯麟将目光对准了远处的一个牌匾—田氏典当行。令伯麟拽过洪一道：“将军，反正今天也是溜达，我们去那家典当行看看怎么样？” 洪一大大咧咧的说道：“好啊！到典当行里淘一点值钱的玩意，之后再转手卖了，我还能大赚一笔，赚个家缠万贯我也就不当这个将军了。” 令伯麟心里暗说，你净吹牛，就你那大大咧咧的性格能淘出什么好的宝贝，弄不好再把自己给搭进去，你可老实一些吧！ 两个人在拥挤的人群之中来到了典当行，站在典当行的门口，令伯麟一抬头，连典当行也是三层楼的高度，三层的面积加一起能有个几百的平方米，按照在这条街上的地价，这田氏典当行的老板得有个千八百万的才能干的起典当这样的买卖，要不然赔个倾家荡产太容易了，高风险的同时也有高的回报。 洪一过来说道：“看什么呢！进去吧！” 令伯麟与洪一来到了典当行的里面，整整一楼全部被摆成一个展区，有好几百种的各种各样的古玩的东西。令伯麟再一次的看花了眼睛，外面的世界花花绿绿，让人难以忘记，有玉如意一对，一看就非常的值钱，还有翡翠玉白菜，还有大大的金元宝，还有充满传说性质的夜光杯，在另外一个柜子摆放的是《明上河图》的仿品，虽然是仿品，但是值很多的钱，画中的人物栩栩如生，令伯麟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每一个人的表情全都不一样，令伯麟钻到了《清明上河图》的世界里，在《清明上河图》的旁边，挂着一幅《富春山居图》，也是仿品，但是仍然价值连城，看的令伯麟的手也是直痒痒。 洪一看着一些古玩，伸手刚要触摸，被令伯麟一把拽住道：“不要乱动。”洪一反抗的说：“怎么了？我就看看！” 令伯麟看看周围没有人注意说道：“小心赖上你！”洪一听完这句话，赶紧把手收了回来。站在柜台许久的一个男士正在结算前一天的账目，穿着一身上好的丝绸的衣服，年龄四十多岁的样子，小小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隙，露出的目光足以看出当品的年份，他就是田氏典当行的掌柜—田博。田博早年无所世事，靠着父亲传下来的辨别古玩的手艺起了家，如今买下这座三层的门市，在城里还有一座府宅，城外的良田百亩，应该说是衣食无忧。 田博早就注意到了令伯麟和洪一这两个人，从两个人一进来，田博就看出来了这两人只是看看，也不当东西，也不来赎什么东西，于是也就没有搭理二人，极其的冷淡，只不过令伯麟和洪一深深地被这些古玩所吸引，来了兴致，田博一看你们来了兴致，那我田某人就陪你们，于是田博放下手中的账目和毛笔，将算盘放在一边，走了过来道：“二位是想当点什么，还是赎点什么东西？” 令伯麟说道：“赎东西是怎么个赎法？” 田博道：“这东西当在我这里以后，规定时限不来赎回的，我就可以卖出去，只要价格合理，就成交。” 令伯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这个《清明上河图》值多少钱？” 田博笑着说：“这个《清明上河图》不是真品，是仿品，虽然是仿品，你要拿走的话就给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也不便宜，虽然是仿品，真品谁能买得起，别说是十两银子，就是一两银子老子也不会买，田博见到令伯麟在犹豫，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令伯麟赶紧转移话题道：“这幅《富春山居图》多少两银子？” 田博的态度有些转变略带生气的说道：“仿品，十五两银子。” 令伯麟一听价格着实给吓了一跳，一个个这么贵，掌柜的你这可是暴利的行业，你也不怕同行报复你，洪一在一旁直至摇头，就连洪一一年的俸禄来比较，洪一也是不舍得白花花的银子。 田博彻底的失望了，转身就回到柜台继续算账，就在田博刚刚转身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了两个人，一个又高又瘦，另一个又矮又胖，高的管矮的叫胖子，矮的管高的叫瘦子，两个人的穿着来看不能说是城中的大户，但是最起码是有钱的人家，穿的是绫罗绸缎，带着满族贵族才有的发簪，腰间佩戴者玉佩，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进到了里面，田博一看二人的穿着打扮，不顾令伯麟和洪一的感受抛开了令伯麟和洪一，对着刚刚进来的胖子和瘦子迎了上去。 这个掌柜的，看人下菜碟，狗眼看人低，不就是比他们穿的差一些吗？不就是没他们有钱吗？至于这么势利眼，见到有钱的就叫爹，洪一也是气不过去，上去想与田博理论理论，令伯麟小声的说道：“我们不要惹事，看看再说。” 田博笑着说道：“二位里面请，二位是当东西，还要赎东西？” 胖子挺着像怀孕几个月大的肚子说道：“你这的宝贝挺多，淘几件好玩意回去。”田博一看来了买主，今天又要大赚一笔，立马恭维着说：“你们两个人选着，我在旁边陪着。” 胖子和瘦子感觉像是被别人伺候惯了，很痛快的答应了。 瘦子指着夜光杯说道：“那个夜光杯多少钱？” 田博说道：“那个夜光杯这我这个店里比较值钱的物件了，两个夜光杯是一对，有阴阳之说，他们两个相辅相成，谁也离不开谁，一对一百两。” 一百两的价格吓了胖子一跳，也吓了瘦子一跳，令伯麟和洪一也是感觉这是天价，洪一后怕的说：“幸亏你刚才没有让我随便的摸，要是赖上我，我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令伯麟自豪的说：“那夜光杯一百两银子，你现在欠我一百两银子，你不要忘了。” 洪一不解的看着令伯麟，怎么无缘无故的欠你一百两的银子呢！ 胖子和瘦子很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价格，摇了摇头，田博本想说出一些神秘的色彩好卖出个好的价钱，但是没想到他们不吃这一套，怎么办？灵机一动，赶紧说下一个物件说道：“这个是最小的鸡血石，鸡血石象征着富贵，象征着吉祥，我找城里的师傅沿着鸡血石的纹路在上面刻出相应的图案，你们看看这个工艺，盛京城方圆十多公里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胖子和瘦子凑了上去，认认真真的观摩了起来，洪一和令伯麟也跟了过去，他们倒要看看究竟是真的好还是老板在吹嘘，在典当行里的四个人围了过来，看着田掌柜手里的鸡血石，鸡血石之所以它名贵，是因为它石头里面渗出的鸡血，渗出的血越多就越值钱，这块鸡血石渗出的血快把整个石头给包围了，上面是沿着鸡血石的血迹刻画出一副田园风光的景象，有草房，还有院落，还有小人，还有家禽，整个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果然是宝贝，名不虚传。四人观赏完了之后，胖子对田掌柜的说：“这块石头多少钱？” 田博答道：“不多，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的银子是不多，但是二十两的银子配上这快石头就微不足道了，看样子胖子和瘦子这回是动了心了，两个人商量了片刻以后，决定买下这块石头，但是一块石头两个人共同买，这还是第一回见到，于是令伯麟感到奇怪，就在二人准备掏钱的时候，胖子和瘦子起了争执，胖子说道：“你拿十二两银子，我拿八两银子，总共二十两银子把它买下来怎么样？” 瘦子一听不干了气愤的说道：“什么，我拿十二两，我上一次也是拿的比较多，怎么这次我还是拿这么多，我不干。” 没想到这个胖子这么爱占便宜，就连自己的朋友他也不放过，真是的，胖子反驳道：“来典当行淘物件的这个主意可是我出的，要不是我，能一转手就卖那么多的银子吗？”没想到这来那个人是做转手对缝的生意的，令伯麟在一旁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看着他们两个人的好戏。 瘦子越说越激动道：“我不干，这样做不公平！” 胖子也不退让说：“那我们以后就不要合作了！”瘦子骂道：“就你这个样子我不跟你合作的话你得饿死。” 当瘦子说道“就你这个样子”的时候，胖子表情异样，很显然胖子被这句话伤到了自尊心，自己已经是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自己，胖子实在是拉不下脸来，火冒三丈，田掌柜的看情况不对，自己的货卖不出去是小事，别再自己的店里弄出什么不愉快，那就得不偿失了，田掌柜的将自己手里的鸡血石放回了原处，转身本想劝劝胖子和瘦子，但是胖子那里还忍住这般的侮辱，快速的从自己的袖筒之中取出匕首，刺向瘦子，瘦子那里反映的过来，还明白怎么个情况，就感到自己的肚子一阵剧痛，看见匕首已经插在自己的肚子中，鲜血已经流了出来，染红了周围的衣服，瘦子双手捂着伤口，但是无济于事，瘦子看着伤口流出的鲜血，又看了一眼胖子，用手指着胖子渐渐的倒了下去，躺在了地上，胖子拿着匕首毫不在乎，就跟闹着玩似的，但是田博都吓傻了，双手不知道放在何处，脸色刷白，瞪大眼睛，心想这回完了，买卖做不成，搭进去了一条人命，这回得摊上官司。 被刺伤的瘦子在底下还有着清醒的意识，一点一点的爬到洪一的跟前，用那染满献血的双手拽着洪一的裤腿，就这样拽着，洪一惊慌失措，你拽着我的裤腿干什么，也是被吓得不轻，令伯麟感到不对劲，怎么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胖子刺了瘦子一刀，胖子毫不在意，瘦子还爬到了洪一的跟前，拽着他，胖子将拿在手中的匕首扔在了洪一的跟前，这…… 从外面进来的二十多名官兵将典当行为个水泄不通，领头的正是一个穿着巡检服装的领队，令伯麟仔细的一看，这不是巡检长李东嘛！怎么来的这样的巧合，这样的及时，好像事先安排好了的似地，李东带着二十多个官兵将典当行的大门堵上，李东问道：“怎么回事？”说完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瘦子，瘦子左手捂着伤口，右手指了指洪一，嘴里说道：“他……，他是……” 李东看着洪一说道：“洪将军，你不会是凶手吧！” 洪一赶紧的解释道：“我怎么会是凶手呢！” 胖子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大人，就是这个人将我的朋友刺伤，你看，匕首还在那里。” 这是诬陷，恶狠狠地诬陷，田掌柜已经被吓得傻傻的，再加上巡检的人突然间进来，以前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令伯麟上前解释道：“李巡检，这里面有误会，我看还是……” 没等到令伯麟说完，李东喊了一声道：“将令伯麟、洪一、这个胖子、还有这个掌柜的全部带回到按察司，再把这个瘦子抬回去，找个郎中给他看一看。” 随后这些人被带走了，令伯麟感到奇怪的事怎么不带到衙门，为什么要带到按察司，这是怎么一回事？按察司是负责司法检查和检查的机关，正常来说的话是有权利来审这个案子的，但是……，对了，衙门里有李大人罩着，他们不好下手，到了按察司就是他们的人，容易多了，令伯麟不知不觉已经被两个官兵押往了按察司，再出典当行的时候，令伯麟用余光看到了在一个拐角的街道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朝自己的方向笑了一下，令伯麟立马将自己的目光射了过去，那个人也是非常的机敏，躲过了令伯麟的目光，但即使是这样，令伯麟从脸的轮廓也看出来这个人的如山真面目—车安。车安的旁边正是州吏目江南非，当令伯麟知道车安在暗处等着自己的时候，令伯麟的脑中冒出了一个想法，车安他们已经行动了，这会不会是车安在车府密谈后的第一个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