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剑乱小灵
白色阶梯纯净如玉，崖默没有立刻踏上下一阶，皱眉陷入沉思。 九色阶梯，连通高台，况且他先前分别感觉到那上面有存在注意到自己，那他势必需要一阶一阶的走上去，可…… 崖默眯起双眼。 那片无穷尽的白芒还在眼前，哪怕其中有玄奥能领悟，但也有无形危机随时威胁掠夺性命，方才那种让人毫无反抗之力的感觉……他不想再要。 深吸口气，崖默已然明白。 此处，险极！ 灵力，妖力，甚至母亲的血晶，也许都无法保住他。若如白芒世界中的神明一般，那这里，就是一位真正神明的神国所在。 神明，是他现在难以想象的强大存在。 是比他老爹，比那白发七叔都要强大不知多少的可以横跨一个个世界的强大存在，对他更言，更是只能仰望。 哪怕这里不是他的神国，可一位神明设下的考验也足以轻松置他于死地。白芒世界中虽然不知为何他侥幸逃生，但如果每一色阶梯都是一关的话，他真的没把握能活着通过下一关。 崖默转头，后面就是地面，只需一步他就可以回去，然后退出大殿，回归小灵，继续他“收一宗，灭一宗”的任务。 七叔既然交代给他，还让小白相随，有幻心神液在，他并不是完全没希望。 他可以一步一步的修炼，有青猿老爹，白发七叔和其他强大的叔伯们在，他可以活得很好，活的很自在，可以慢慢成为一个强者。 但。 崖默抬起头，高台周围的空间中，神异幻象们仍在演化，他相信那不止是幻象。前方，是光芒耀眼的八色阶梯。 赤橙黄绿青蓝紫黑。 他不确定自己能走到哪一关，但他如果止步于此，那……报仇，可能和他无关，也许真的就只能指望老爹和七叔他们了。 闭上双眼，崖默思绪万千。 白发七叔虽未说敌人是谁，但崖默明白，那一定是非常强大，强大到他老爹七叔甚至都不是敌手的存在，而他现在……太弱了。 弱到连敌人是谁七叔都不愿意告诉他。 可他若真的按老爹或七叔为他安排的道路走，就有能力报仇吗？这是一个需要质疑的问题。而这次，便是唯一脱离所有人掌控的一次。 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他母亲，那个说过要养他长大的女子，那个青眸绝世的女子，那个只存在他记忆中的女子……他，没见过。 可他，想她。 为了这份想念，他愿斩万敌化血海，让那些害过她的人坠入无底深渊。他要做到，并且，他也会做到。 毕竟。 他是妖！ 而妖，从不迟疑，从不放弃。 猛然睁开双眼，崖默眼神坚毅，一步踏出，赤芒冲天。 …… 小灵岛。 年雾寨，是小灵岛十寨之一，而寨与镇的不同便在于山寨大都处于环境恶劣的地方，不成平原，难以成镇。年雾寨处于一处终年大雾缭绕的山丘中，大雾如云覆盖，时常下盖，弥漫整片山丘，常人难视。 年雾寨，家族，齐家大门前。 两名手持法剑的男子跨出，身后，血腥满院，数百具残破尸体血流成河。两人毫不在意，轻弹法剑，剑身嗡鸣，其上血迹悉数荡清。 “五师兄，可出气了？”当中长眉男子轻笑道。 另一男子神色阴翳，闻言低笑起来：“八师弟，多谢，若无你相助，我一人灭此满门怕要费不少力气。” “哎~”长眉男子不满道：“五师兄客气什么，小小家族竟敢嘲讽我等，若不出面教训，岂不弱了我大剑门威名。” 阴翳男子微笑点头，暗自思量。 “这个八师弟果然不凡，进门不过两年，便已达先天境巅峰，据说师父游历群岛遇见他时还不过通脉境，发现其体质特殊，破格收入门下，处处关照。方才那四名先天境武者也算不错，但却都被他两剑斩杀。” 两人正要离开，长眉男子脚步突然一顿，袖中爬出一条吐信的银色小蛇。 “嗯？”长眉男子皱起眉头。 “怎么了？”阴翳男子看着银色小蛇，颇有些羡慕。信蛇乃是半灵兽，成熟后堪比日曜境巅峰武者，更有一种闻风寻物的本事，在一些修士看来比灵兽幼崽还要珍贵。是他师父为这位八师弟准备的伴身异兽。 长眉男子松开眉头，耸耸肩：“信蛇说还有几个躲起来没死，现在正夺命狂奔，被它发现了。” “哦？”阴翳男子笑道：“有意思，难怪先前没找到这个家族的传家武学，虽说无足轻重，但像这种家族的武学都是祖传下来代代完善的，留着收藏倒也不错。走，我们去看看是哪几只小狗跑了。” 银色小蛇飞窜，两人紧跟着，在雾中疾行。 齐家后山，密道中。 几个孩童拼命逃跑。 “哎呦。”当中女孩实在累极，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一时竟爬不起来，其他孩童忙停下要去搀扶。女孩哭喊：“我跑不动了，你们别管我，快逃。” “不行，要走一起走。”一个男孩眉眼坚毅，背起女孩，示意其他人继续跑。只是到底是孩童，哪怕练过武，背着一个人，速度明显慢许多。 女孩挣扎：“二哥哥，你放下我，四爷爷的话你忘了吗？咱们齐家靠你们传承，我不能拖累你。” “闭嘴。”男孩低吼：“你是我爹给我选的娘子，哪怕我爹死了你也是。我们六个人，三男三女，你要是没了，我怎么传承后代。” 女孩呜咽。 “二哥儿，咱们一定要好好练武，一定要为大家报仇。”孩童中另一个男孩咬牙切齿，其他几人亦恨意满满。 那两个人很可怕，族中没有一人能敌得过哪怕一招。但他们都是齐家长老的子弟，自小精心培养，习武多年，心志坚毅，绝不会陷入绝望。 背着女孩的男孩咬紧牙关，一字一句挤出道：“不，咱们齐家是被人陷害了。我爹去之前和我说，家族里得罪那两人的人回来就服毒自杀了，是寨里其他家族埋在咱们家的暗探。” “什么！”其他孩童们不敢置信，随即怒火熊熊：“难怪家族发出求救没人来，原来是他们联手害我们。” “其他几家我不知道，但余家不会害我们。” “那他们怎么没来救我们？” 男孩紧咬牙关：“我爹是家主，我娘是余家大小姐，余家家主是我外公，若是能救的话，他们怎么可能不救。” 背上女孩感觉到什么，小手摸到男孩脸上，抹去男孩眼眶的泪水。 男孩红着眼睛：“你们不知道什么是宗门弟子，可我知道，哪怕三山镇的四大家族在宗门弟子面前也要小心翼翼，不敢得罪。更何况，那两人都是先天境武者，修真宗门的先天境和咱们小灵岛上的先天境，差距太大了。” 几人已经看到出口，速度稍稍放缓。 男孩粗喘几口气，道：“前几天岛上来了好多宗门弟子，咱们寨子还算好的，我爹收到消息，已经有好几个山寨因为得罪宗门弟子被灭寨了。” “什么？灭寨！”其他孩童难以置信，小灵岛五镇十寨传承了几百年，就那么几天，就被灭寨了好几个山寨了？ 这些宗门弟子……太恐怖了。 “所以。”男孩抿唇，艰难道：“我们逃出去，好好修炼，光复齐家，报仇之事……不再提。这也是我爹和我说的。” “族长大伯怎么会这么说。”其他男孩难以置信，他们身负血海深仇，怎么可能弃之不理，家族传承秘籍在身，若不报仇，对得起家族的几百条亡魂吗？ “宗门弟子又如何，我早晚杀了他们！”一个男孩咬牙切齿，表情扭曲。 但其他两个女孩却都默不作声，同龄女孩永远比男孩成熟，她们更清楚，活着，才是他们的首要责任。 报仇，希望渺茫。 轰！ 几个孩童前一边的石壁突然爆裂，被人重重打破，形成一个缺口。 “呵呵，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杀我？” 长眉男子缓步走出，笑吟吟。 孩童们绝望了。 他们连武者第一重关都未冲破，在这斩杀他们全族的恐怖男人面前，怎么可能跑得掉。“我，我跟你拼了。”先前说要杀宗门弟子的男孩恐惧至极，疯狂扑向男子。 咻！ 剑芒闪过，男孩身首分离，血液狂喷。“不。”当中一个女孩惨叫，便要抱住男孩的尸体，又是一道剑芒，阴翳男子手持法剑，轻轻走出。 剩下四个孩童绝望了。 “八师弟，师父刚刚传信，他已到海边，只是不好进岛，让我们速去找他。”阴翳男子道，年雾寨位于小灵岛西南，靠海，他们很快就能赶到。 不想再浪费时间，阴翳男子内力涌动，法剑扫除，一道剑芒喷薄斩出，直冲四个孩童而去。 “二哥哥。”女孩闭上眼睛，紧紧搂住男孩，握紧拳头，男孩眼睁睁看着剑芒越来越近，但他毫无反抗之力，死亡似乎马上就要无情降临。 “爹，孩儿不孝，让您失望了。”男孩也终于闭上双眼。 突然。 一道红光不知从何处出现，飞入密道，光芒耀眼，化为赤色光柱，光柱消散，一个头发杂乱的少年凭空出现。 正是崖默。 眼前的赤芒还未消散，崖默便发觉环境已变。 身体紧绷，随时准备出手。眼前一亮，迎面便是一道剑芒，崖默并指成剑，灵力凌厉，将剑芒打散。 两名大剑门弟子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