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纸鸢
苏静翕醒过來的时候,一眼便见窗外的天色已黑,动了动身子,罕见的酸疼不已。 算起來,二人已经有许久沒如此亲密过了,上一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这一次是破冰之旅的开端。 “娘娘,你醒了?”听瑶走进來,掀开帘帐,问道。 苏静翕翻了个身,沒有起來,“皇上呢?” “皇上与四皇子在外室呢,”听瑶说着,余光便见门外有人走进來,自是不作他想,匆匆行了一礼,慌忙退了出去。 苏静翕躺在床上,还是不想起來,见他走了过來,才慢腾腾的撑起了半边身子,目光落在他的手里。 宗政瑾之前觉得自己吃味了,现在也一样如此,可是想想又觉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幼稚至极。 将孩子放在她的旁边,自己坐在外侧,无声的注视着他们母子二人。 苏静翕虽只有十來天沒有见着孩子,可是却感觉过去了好久好久,小孩子十分易变,一天一个样。 三翻六坐九爬,将他放在床边,已经会慢慢的自己学会翻身了,苏静翕逗弄小家伙,乐此不疲。 宗政瑾见她只顾着孩子,完全将自己给忽略了,可是又不好说什么,若是引來她的侧目,只怕又会怪自己让他们母子分开这许久,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自不会做这样自打嘴巴的事。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绝对是个好借口,好话題。 苏静翕的注意力果真被转移,如果不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她定会想起自己早已是肚子瘪瘪了,“要的。” 等二人用过膳后,沒有宗政珺的妨碍,且两心坦诚,心之向往,不论是否愿意,总之,定免不了一番久久难以停歇的云雨。 是夜,苏静翕宿在了乾清宫。 各宫的妃嫔收到消息之时,自是或摔破了上好的瓷杯,或是捏碎了帕子,或是后悔不迭,或是愤恨不已,各人心思不一。 只是并沒有人敢贸然出手,人人皆在观望。 被当作主角的两位并沒有管这样多,难得的,在这一两个月以來,第一次安心睡眠,睡得十分之好。 重华宫 “娘娘,珍昭仪娘娘宿在了乾清宫,从晌午进去便沒有再出來,”青绮走进來,小声说道。 乔静姝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伺候本宫梳洗吧。” 今夜,又是独自一人入眠。 “娘娘……” “不必再劝了,本宫早便想到了,这样的结果便很好,”乔静姝在她开口之际,便直接打断了她。 这样的结果是她一早便理智的期待的,如今自己得偿所愿,又为何不高兴呢。 说不要的是她,想要的也是她,可是天下哪有这样好的事情,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道理她自是明白。 “以后莫要再提了,本宫不想听。” “是,”青绮不敢再说,点点头,应了一声。 …… 第二日,苏静翕醒过來的时候,惯常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不止一次的庆幸,如今后宫的格局于自己却是十分有益的,沒有皇后的故意为难,亦沒有低位妃嫔的胆敢挑衅,且太后形同虚设,唯一被经常拿來比较的舒贵妃,却是不知因为何种原因,处处与她交好。 苏静翕其实有想过,乔静姝定是有地方做的令宗政瑾不满意,或是她背后的家世太过显赫,而乔家却沒有意识到,处处挑战龙威,令乔静姝在宫中才这般的举步维艰,进退两难。 乔家…… 她对自己其实有时候十分无语,容易盲目乐观,过于自信,喜欢相信自己的感觉,对人不对事。 如昨日,便是她猜测到,其实他是有想要和好的意愿,且付诸了行动,那晚即便两人什么也沒有谈好,但是她凭着自己的感觉,便亲自來找他了。 或许后宫的妃嫔应当要内敛含蓄,如果是乔静姝等人,定是会命宫女送上点心,或是在御花园某处装作偶遇,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她们根本不会让自己落入这样的境地,在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她们应当会选择退上一步或者两步,埋沒自己的内心,迎合于他,妥协于他,便不会有这一个多月的冷落与忽视。 可是,她不是她们。 她的性格让她可以不顾一切的爱上,也可以让她抛弃所有的成全,包括她自己。 或许这样的爱太过深沉,太过刚烈,可是这便是她苏静翕。 可以委曲求全,可以不顾一切,不求他爱她,如同她爱他,只是他心里必须要有她,不论多少,起码要有一席之地,让她可以有资格仰望他。 爱并不卑微,每个人爱人的方式不同,手段不同,心甘情愿才重要。 爱到最后,不过是一句我愿意罢了。 从床上爬起來,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听瑶便从外面进來了,“娘娘,可是要起了?” 苏静翕点点头,“起來吧。” 简单的梳洗过后,用了几口早膳,苏静翕便不想再食用了,“不等皇上了,咱们回宫吧。” “那四皇子呢?” 苏静翕挑眉,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自是带着,与本宫一道。” 听瑶耸耸肩,自己不过是白白问了一句罢了。 娘娘与皇上和好,好的不只是他们二人,好的是一众宫人。 “娘娘,昨晚奴婢听苏公公说起,大少爷似乎要成亲了,”听瑶想了想,还是凑过來,小声的说道。 苏静翕心里一喜,面上也染上了几分光彩,“可知是哪家小姐?什么时候?” “奴婢不知道,奴婢打听了,但是苏公公也不清楚,具体的还是皇上……” 苏静翕撇了撇嘴,他昨晚沒说,不知到底是沒來得及还是压根沒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先不管了,回宫吧。” …… 宗政瑾下朝之后,踏步往紫宸殿走去,临进殿门,忽然抬头往外面天空中看了一眼,眼底染上笑意,“是何人在放纸鸢?” 苏顺闲也跟着往天空中看了一眼,“奴才这便去打听。” “不必了,随朕去看看便是。” …… 藕丝琵琶掐花上衫并湘色明花长裙,低垂鬓发,发髻上斜插一只碧玉菱花双合长簪,面若桃花,天然风韵,长裙随着步伐急促慢慢转开,婀娜多姿,举手投足间皆是勾魂摄魄。 原本青涩稚嫩的脸蛋,如今早已长开,即便是生育过子嗣,纤腰不盈一握,肤若凝脂,温玉细腻,尤其是那双眸子,轻灵仙气,美目流盼,盈盈水光,美艳得不可方物。 “娘娘,你快将线放长些。” “娘娘,太长了,收一点。” “娘娘,慢一些。” “……” 苏静翕索性停了下來,抬头望着天上的纸鸢,手里也不停的转动着转轴,走几步停几步,往后退之际却不知道是否是绊倒了裙摆,眼见要往地上摔去,却在一瞬之后被人揽在了怀里。 “怎么还是这般的不小心?”宗政瑾有些生气,却又有些好笑。 怀里的人花容失色,额间细汗层层,但是肌肤白里透红,阳光照耀之下,反射得有些模糊,一双眸子更是亮得出奇。 不论面上如何,眼底的依赖显然更让他心里熨贴十足,不畅快尽消。 他要的便是如此。 “臣妾若是小心了,皇上何來的英雄救美?” 苏静翕自认这个理由十分之正当,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 宗政瑾嗤笑一声,“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次次如此,这个美人未免有些太过蠢笨了吧。” “皇上!”苏静翕气愤,面露不满。 宗政瑾对于她的小脾气,心情好的时候是乐得惯的,且他此时心情便十分之好。 揽着她的细腰,将她的身子扶正,“你也该长点心了,朕可不是次次都在的。” “臣妾自是有心的,绝对会次次都挑皇上在的时候,给皇上一个机会,如此有何不好?” “……”宗政瑾有些无奈,不给面的回答道,“可是朕不需要。” “这可是皇上俘获臣妾芳心的最佳时机,过了这村,却不一定还会有这店啊。” “你的心还需要俘获,朕以为其他方式更得用,比如吃食,”宗政瑾于她的了解,如今是越发的透彻。 苏静翕尴尬的露出一抹笑容,瞥了他一眼,“其实吃食再好,也敌不过皇上好啊。” 因为是你,如何都可以。 宗政瑾挑眉,故意戏虐道,“原來翕儿更喜欢朕伺候你啊,”见她微红着脸,忍不住摸了摸,触手滑如丝绸,手感很好,“朕必以此自勉,今晚务必寻求突破。” 苏静翕闻言便明白了他话的涵义,虽是极其有内涵,但是架不住她耳濡目染这许久,被**得已经十分好了,可是依旧忍不住有些害羞。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将房中之事如此宣之于口,真的合适么。 许是她内心所想皆表现在了脸上,逗乐了他,配合着沒有再提起这个话題,转而换了一个,“还想不想放纸鸢?” 苏静翕弯腰捡起地上的纸鸢,学着他挑眉,“当然想了,皇上可要与臣妾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