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胎气
宗政瑾配合着她的步子,慢慢的走,听她叽叽喳喳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只偶尔回应几句。 “皇上,桃子马上就要成熟了,是不是啊?” 她忽然换了个话題,宗政瑾一听便失笑,想了想,“好像是吧,不过应该再过一段时间桃子才甜。” “皇上……”苏静翕拉着他的胳膊,摇來摇去,也不说话。 宗政瑾自是知道她的意思,挑了挑眉,“想吃?” “嗯,皇上真聪明,一猜便猜到了,”苏静翕立马接话,讨好完又可怜兮兮,“可以么?” “可以,”宗政瑾失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她都提到桃子了,他再猜不出來那便是蠢笨了。 “啊……”苏静翕拉着他往前走,忽然脚底一滑,身子往后倒去。 宗政瑾正回头交代苏顺闲,便听见她的惊呼,在她即将要倒在地上之时,稳稳的把她揽在了怀里。 一系列的动作不过发生在转瞬之间,他竟在不知不觉中动用了轻功。 “皇上,肚子疼……”苏静翕一手攀在他的脖子上,一手捂着肚子,面露痛苦。 宗政瑾一惊,把她抱的更紧些,“宣太医。” 苏顺闲人还沒有走远,连忙应了声,亲自往太医院跑去。 宗政瑾也顾不得许多,抱着她往紫宸殿而去。 “别怕,朕在这里,不会有事的,”宗政瑾把她放在床榻上,柔声哄道。 苏静翕吸了吸鼻子,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真的么?” 宗政瑾坐在床边,闻言点了点头,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肚子,“朕保证。” 苏顺闲的速度很快,他们到紫宸殿不久后,便带着太医过來了。 “微臣参见……” “快过來看看珍修容,”宗政瑾不等他把话说完,便直接说道。 李太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不敢再在意许多,连忙上前,拿出工具,仔细把脉。 不须臾,“回皇上,珍修容娘娘惊吓过度,动了胎气,并无大碍,好好将养便是,若是不放心,微臣可开几副安胎药喝下也可。” 苏静翕一听是自己太小題大做,这才惊了肚子里的孩子,有些无语。 宗政瑾闻言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后背上早已汗湿一片,冷汗涔涔,“能养好便养吧,先不必开安胎药了。” 是药三分毒,喝多了药总归是不好的。 “微臣先告退了,”李太医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其他人也连忙跟着退了出去,殿内便只剩下二人。 苏静翕有些不好意思,“皇上,臣妾……” 宗政瑾倒沒有把这个放在心上,他想的是另外一件事,闻言回神,捏了捏她的小手,示意她不必多言,“沒关系,朕不会怪罪你。” 若是当时,不是他反应快,或者是他沒有及时的拉住她,此时后果便不堪设想。 说实话,他有些高兴,她把这个孩子是真的放在了心上,重视这个孩子,或许,以前他的母妃也是这样吧。 “你乖乖的休息一会,朕去让人给你弄点吃的。” 苏静翕听话的躺下,点了点头,“嗯。” 宗政瑾见她闭着眼睛,凝视了一会,这才起身走出去。 他一走,苏静翕便睁开了眼睛,了无睡意,这些人真的是欺人太甚,防不胜防,那么,又是谁的手笔呢? ………… “她真的无事么?”宗政瑾坐在上首,沉声问道。 李太医站在下面,“回皇上,当真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这才动了胎气……” “生产呢?可能万无一失?” 李太医沉吟,不敢随意应答,脑中想着措辞,“这……” “实话实说,”宗政瑾扣了扣桌子,声音淡淡的。 李太医却并未感到轻松,想了想,说道,“回皇上,珍修容年纪还小,生产之时只怕比常人更艰难些,必定会多受些苦……” “你能保她性命无忧?”宗政瑾不耐烦听他那些含糊其辞的话,只想追求一个答案。 李太医连忙跪在地上,“微臣只能竭尽全力。” 宗政瑾冷哼,“那就是不能保证了。” “求皇上恕罪,”李太医头伏地,大气不敢出。 殿内静悄悄的,良久,宗政瑾终于出声,“你先下去吧。” “微臣遵旨,”起身之时,腿都有些软,颤颤的往外走去,手心中全是冷汗。 不多久,苏顺闲走进來,“回皇上,奴才在那条路上找到了许多鹅卵石,皆是绞碎变小,打磨光滑之后的,想必珍修容娘娘便是不小心踩到了。” 宫里的许多路上都铺上了鹅卵石,一为观赏,二为防滑,但每颗鹅卵石皆是经过好几道检验,才被放置在那些路上,大多都为白色,明眼人一看便能看清楚,且经过了固定,轻易松动不了。 如这般的小鹅卵石,一看便知是不可能会通过检查的,那么,便只能是有人故意而为了。 宗政瑾瞥了一眼他呈上來放在托盘里的鹅卵石,个个模样精致,或土黄或青绿,若是放在那条路上,本就是有花丛,只怕人根本就难以发觉。 “那是回东六宫的路?” 苏顺闲想了想,“正是,从泰和殿出來之后,若是想回东六宫,那是最为方便的一条,亦是平日里各位主子经常走的一条。” 宗政瑾皱眉,今日如果他临走之前沒有带着她一起走,那么按照她的性子,定然会选择走那条路,即使有车撵,只怕抬撵的太监也会脚滑,从而也能达到目的。 可是偏偏她跟着他走了,但也是临时起意,选择走路的,泰和殿在紫宸殿的西边,他们回紫宸殿依旧要走那条路,区别只在于一个是走路一个是撵车。 “皇上,那里距离最近的是储秀宫,再过去便是关雎宫,而靠莲湖那边的还有甘泉宫,咸福宫。” 东六宫,竟扯进去了四个,但也不能排除不是西六宫的人所为。 “让舒贵妃一个一个的查,这次朕绝对不会再姑息养jian,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个,”宗政瑾不带一丝感情的冷冷说道。 苏顺闲心里一惊,只怕皇上这次是真的动了大怒,那些人也真是不长眼,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弄出这档子事。 应了一声,苏顺闲走了出去。 宗政瑾有节奏的敲着桌子,“你也去查,务必给朕一个结果。” “属下遵旨,”一个人影闪过。 慈宁宫 “太后娘娘,”刘麽麽走进來,行了一礼,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上官湄,低头说道,“刚刚传來消息,方才珍修容与皇上一同回紫宸殿之时,在路上动了胎气。” “为何?可有大碍?”上官湄连忙问道。 刘麽麽摇了摇头,“听说并无大碍,只是这似乎是有人动了手脚,苏顺闲派人找出了许多鹅卵石出來,皇上正命人大肆调查呢。” 上官湄一听沒有大碍,便止不住的失落。 自从上次因为苏静翕的缘故,她不紧被连降数级,且被禁了足,不仅仅是抹杀了她好几个月來努力的成果,而且是彻底丢了脸,失了面子。 以后,她与苏静翕,在他人眼里,自是低了一等。 这些,都不是她愿意容忍的。 太后瞥了一眼,淡淡的,“你又何必这样子?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总有一次会成功。” 从苏静翕有了身孕那一刻开始,那便是等同于将她的软肋交了出來。从她怀孕、生产以及孩子长大的这许多过程之中,总是得时时提防他人暗下毒手。 对于她们这些旁观者來说,最不缺的便是时间了。 “哀家早就教过你,喜怒不形于色,你这副样子,若是让人看到,别人自然能够猜测出你心中的想法,从而难免为人所利用,也注定活不长。” 上官湄撇了撇嘴,“外祖母,湄儿只是不忿,为何她苏静翕便能享受皇上的宠爱,为何她就能怀有皇上的孩子。” 太后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分辨出什么,直看得上官湄心虚,强扛着装作若无其事。 太后冷哼一声,“哀家看,你是对皇上动了心吧?” “外祖母……”上官湄一惊,连忙站起來。 太后摇了摇头,“哀家刚刚还说喜怒不形于色,看你这个样子,哀家才能真的确定,哀家的猜想是真的。”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是哀家的外孙女,哀家只会为了你好,劝你一句,趁早死了心,皇上他沒有感情,他不会回应你的,免得到头來苦的还是你自己。” 上官湄流下两行眼泪,走上前,跪在她的膝前,“外祖母,你要帮帮我啊……” 太后望着她那张与自己女儿五分像的脸蛋,想起早逝的女儿,总是有些不忍,“哀家自是会帮你,有哀家在,你这一辈子定会荣华富贵,不要担心。” “只是,你得到了什么,便得失去点什么,因为你的身份,皇上注定不会爱你,亦不会宠你,但是也因为你的身份,所以你这辈子都不用担心。” 上官湄抹了抹眼泪,摇了摇头,她要的并不是这些…… “你若不死心,哀家也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