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一章 命好
汪妙言心头大恨,她哪里说错了,值得她这样发笑?牙齿恨得咯咯作响,朝着徐婉真猛然扑了过去。 有武正翔在,哪里会让她得逞。 他的眼眸中寒光一闪,上前猛地踏出一步,一脚踩到了她脚上镣铐连接着的锁链之上。 汪妙言的手脚之上,都铐着精铁镣铐,身后是一条长长的铁链子拉着。 她扑过来的力道很猛,但武正翔一脚踩住铁链的力道则更猛。这一下子,她非但没有扑到徐婉真身上,反倒往前摔了一个狗啃泥。 只听得“啪”地一声,汪妙言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徐婉真的脚下。这个声音,徐婉真听了都替她觉得痛。 汪妙言双手握拳,愤恨的抬起头。这一下摔得太过突然,被关了许久的她原本就身子羸弱,体力不支,哪里还反应的过来? 舌头磕到了牙齿上,满口鲜血。再加上她满脸怨毒的表情,宛如厉鬼一般死死的盯着徐婉真。 白瑶站在徐婉真身后被吓了一大跳,这个女子此时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可怖。 武正翔此时在汪妙言的身后,但当他看见白瑶的反应时,便知晓汪妙言此时定然有些吓人。 他正要上前,却见徐婉真盈盈站起身子,冲他摆了摆手。 汪妙言的样子落在她眼中,并不觉得有多可怕。 只能说这个时代的贵族女子养得太娇弱了,就连观看奴仆打板子也是一种惩罚。有那些自小娇养着的,会真的被吓到生病。 大户人家里,什么血污之事,都要避着主子。唯恐一不小心吓坏了娇弱的小姐夫人,招来责罚。 而徐婉真的体内,好歹住着现代人的灵魂。在她前世网络科技那样发达,为了使电影看上去真实,什么样的手段都用上了。 无论是英雄片、悬疑片、恐怖片,为追求刺激的感官效果,那真是鲜血淋漓。 所以,汪妙言不过是口中流了些血,狼狈了一些罢了。此时在地上趴着的姿势,倒跟徐婉真在多年前看的恐怖片有些类似。 只不过,跟贞子比起来,她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武正翔见她神色未变,唇角还隐约含着笑意。便放下心来,不再上前。 今日这件事,原就为了来了结她们二人之间的恩怨,由徐婉真亲自处理才是最好的。他本就不打算插手,只要护好她的安全便是。 “汪妙言,你问我为何发笑?可笑我幼时竟然将你当作手帕交,实在是识人不清。” “你觉得你很努力上进,还过得那样辛苦,你觉得不服?” 汪妙言被刚才那一下摔得浑身疼痛,一时间爬不起来。听了这句话,勉强撑起了半个身子,狠狠地啐了一口血沫,道:“对,我不服!” 徐婉真的美眸中盛满了怜悯之色,看得汪妙言心口发痛。她,竟然在可怜我?我靠自己努力,比她靠男人活得精彩,哪里需要她来可怜! 还未待她说话,徐婉真道:“对,我承认你很努力。可是,你的方法却错得离谱。” “为了不嫁给刘祺然,你冲曼珍表姐下药。明明知道错了,你也不提醒我,看着我喝下茶水将计就计。” “为了自己获得太子的欢心巩固地位,你的手上沾了多少鲜血!为了你心头的嫉妒,你下手绑架徐文宇,他才多大!” 徐婉真越说越快,也越发疾言厉色。 “你所谓的努力,都是以牺牲他人为代价。你有没有想过,通过自己来获取尊重?不伤害别人?” 听见她的质问,汪妙言心头有些茫然。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在汪家她父亲妻妾众多,为了争宠,那些姨娘谁不是踩着别人往上爬? 在她的理解中,获取利益等同于伤害别人,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但徐婉真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在她心头炸裂。她缩了缩左手,摸着左手小指断指处的伤痕。 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但汪乐裕用钝刀子割掉她小指头的场景,如同噩梦一般挥之不去。 那样大的创口,未能得到及时包扎她便被神武军抓获,后来才投入诏狱。狱医只要保证她不死就行,对她的创口也不上心。只是给她简单上了药,便草草了事。
所以,即使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她的伤口的愈合情况很不好。好在眼下是冬季才总算是熬了过来,没有化脓。 而且,也不知道是伤口没有愈合,还是她的心理作用,她总觉得创口处疼痛难忍。 这时想起来,更觉疼痛加剧。她“嘶”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用右手按压住左手手掌,期望能减轻些许痛苦。 她的动作很大,徐婉真沿着她的目光看去,赫然发现在她的左手小指齐根而断! 武正翔看见她眼中的疑问,解释道:“汪乐裕做的。” 汪乐裕?徐婉真心头更是疑惑,她并不知道当年在码头上那段往事。虽然在涂曼芬口中知道了汪乐裕不少事情,却从来没有因为这个姓将他和汪妙言联想起来过。 这件事说起来复杂,武正翔道:“回去跟你细说。” 汪妙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被没有听见两人的对话。她在心头念着汪乐裕的名字,看着自己疼痛的左手,难道,这真的是现世报? 当年,是她令汪乐裕失去一根小指。多年后,自己的小指被他活生生的割去喂狗。 被关押的这段日子,她不是没有想过,为何她一直奋力挣脱命运,命运的丝线却将她越绕越紧。 紧得她喘不过气,逼到了人手的死角。 难道,徐婉真所说的,正是解释这一切的答案? 不!她不甘心! 汪妙言猛然仰头,质问道:“好,就算我咎由自取。那你呢?你做了些什么,凭什么过上好日子?” 听她这么问,武正翔不由摇头轻笑,笑她的执迷不悟。 他做了个手势,制止徐婉真开口,道:“看来今日不说明白,你是不会死心的。就由我来做这个好人。” “你觉得婉真什么也没做,只是命好而已,对吗?” 汪妙言点了点头,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想的。这也是她令她不甘、妒恨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