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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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后的第七天,也就是孟若虚自杀的第二天,汴京的天晴空万里,湛蓝的一尘不染的穹苍中,一丝白云也没有,那样纯净透彻的蓝看着都令人赏心悦目。【】【鳳\/凰\/更新快请搜索】 开封府的药铺,自小红进入孕后期之后,大大小小的事她都不怎么插手了,而是安心养胎,等着孩子的出世,偶尔也会去药铺里帮忙病人抓一些药。公孙君若从洛阳回来,事情就落在她身上,而她又要往返于皇宫和开封府之间,给庞妃看病,所以基本上是忙得不可开交的,药铺里请了几个伙计,之前小红花了几个月教他们,如今他们也能帮忙了。 午后吃过饭,公孙君若站在开封府的天井里晒草药,庞妃的身体在滋补之后虽有了气色,但是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即便好了也只是一副空壳子,没有生存下去的动力。可是宋仁宗说要庞妃好好活着,她就只能尽她最大的力量在药理的基础上配合针灸,恢复庞妃的意识,而到底最后醒或不醒,那是庞妃自己意志的事了。 刚把草药铺在竹匾上,她就听到王朝和马汉惊慌的声音,循声看去,只见他们二人扶着脸色苍白的展昭进来。他身上的红色官服,胸前被染了一大片,呈现暗红色,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她迎了上去,也不等他俩回答,她又说,“快把他扶回房里去吧,其他的事待会儿再说。” 王朝和马汉对看了一眼——这女王般命令的口气,还真不是一般的霸气啊! 回到房间,把展昭放到床上后,王朝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他看到展昭时就见他已经受伤了,衣服的胸襟前都是血,问他也不说,只说不碍事。公孙君若揉了揉太阳xue,对他俩点点头表示她已经知道。 “麻烦二位大哥帮我打些热水来。” 王朝和马汉打来热水后,见展昭已经被剥得只剩下中裤了,在他的左胸处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血还在丝丝往外冒,幸好是夏天,血液尚未凝固。只是这样的冒血的伤口,显得有点触目惊心。 “谁那么厉害,竟然可以伤得了展大人。”王朝问。 马汉看了他一眼,回道:“我看未必是对方厉害,也很有可能是展大人没有回击,让对方伤了他,纵观这江湖,能有几个打得过他的?” 王朝点点头,一副确实如此的恍然大悟样,被马汉狠狠鄙视了遍。最后二人见也没他俩什么事,就先出去了。 公孙君若坐在床沿,用浸湿的帕子清理展昭的伤口,擦掉那些斑驳的血迹,才没多久,白帕子变成了红帕子,脸盆里面的水也被染红。止血药涂在他的伤口,不一会儿血就止住了,自始至终他都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她也不去问他,心知他若想说,自然会相告,她能做的只是等他愿意。 “再偏一点,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她边给他用干净的纱布缠裹边说,“距离心脏只有半指的距离,你还真是大难不死,命挺硬的。” 因为失血有点严重,展昭的脸色呈现一种不正常的苍白,而他能保持清醒,也完全基于他惊人的意志力。到底是习武之人,身体比起一般人就是不一样,换做别的什么人的话,早就晕死过去了。 “同一个伤口两道剑伤,对方是恨惨了你了才会想要置你于死地吧?可是……”她直起腰来,居高临下望着他惨白的脸,“对方竟然手下留情了,不然,我就成为寡妇了。” 的确手下留情,伤口的凑巧,力道的凑巧,可以让受害者很痛,却死不了。即便他不说,她也猜得出是谁所为了。 这么明显的爱恨交织的剑痕,除了他那个师妹还能有谁?也只有孟春妮,他才会任对方宰割而不还手。 房间里只有他的呼吸声,他的下巴处都隐隐冒出青色的胡渣,星星点点的。比起以前意气风发的他,如今躺在床上沉默不语的侠客,仿佛一下子颓然了许多。 端上木盆,她轻声说了句“好好休息”,关上门离开。 屋外的阳光正盛,甚至可以说是刺眼,可是不知为何,公孙君若总觉得有一道透明的屏障阻隔在她面前,阳光照不进她的心里。 当天夜晚,在孟若虚之前所住过的客栈,公孙君若和公孙策站在厢房的正中间,抬头望着墙壁上的四个血红大字。 忘恩负义。据说这是孟若虚上吊前留下的。而这四个字,笔锋遒劲,倒不像是一个没有力气的老者留下的。 公孙君若走上前,盯着木床好一会儿。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公孙策上前问。 在他的目光中,她掀开被褥和草席,赫然见到木床的床板上,有几处凹陷的地方。 “这是?!”公孙策略一惊讶,到底也是常年跟随包公破案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你在这里继续查看,我去下面问问掌柜的一些事情。” 公孙君若点头,“嗯,你去吧。” 半柱香之后,公孙策急急跑来,并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原是那掌柜的说,在孟春妮离开之后,有两个人来拜访过孟若虚,一个叫九尾狐,一个叫沙千里,而当他们离去孟春妮回来时,便见到上吊自杀的孟若虚。 “如此看来,这件事与九尾狐他们脱不了干系,很明显这是嫁祸。”公孙策捋着胡须下结论。 “回去向包大人禀命吧。”她有些疲惫地按了按眉心,身体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君若!你怎么了?”公孙策上前关切道,“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我没事。”她摇摇头,她不能告诉他这间房里还有**香的痕迹,很淡很淡。她对米分末那些东西一向比别人敏锐,所以即使是分量很少的药米分,别人没什么感觉她却已经知道了。公孙策不能察觉,所以她说了也无济于事。 公孙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多问,而是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常常逗留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直到把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才收回目光说:“那我们早些回去吧,你也好好休息一下。” 二人回到开封府,却仍然不得闲,原来在他们进客栈调查时,府衙的大门口停放了一具用草席包裹的尸体,而这尸体正是孟若虚的。尸体来得蹊跷,又是随随便便用一张草席裹住,展昭断言这绝不会是孟春妮做的,可是又会是谁把尸体运过来的呢?如此做法简直就是对死者的不尊重,大逆不道。
而展昭一心系在孟若虚上面,加上他觉得孟若虚的死绝非外人看的自杀,尸体又是最确实的证据,所以他也不多加思考,连尸体带草席地抬回去,想让公孙君若验尸。恰好在这时候,孟春妮和五鼠一同来到开封府,白玉堂见到孟若虚的尸体,不仅污蔑是展昭畏罪偷的,还因此双方的人起了冲突,更加加深双方的误会。 因为孟春妮要不回孟若虚的尸体,当夜白玉堂就和孟春妮以及其他四鼠到开封府要人,并带来了仵作。 孟春妮在府衙外击鼓鸣冤,包公穿戴好官服后,命人将她带上来。包公料到会是他们几个人前来,也就让公孙策和公孙君若站在一旁一同听审。 这一次,展昭成了被状告的对象,孟春妮告他擅自盗尸,而四大护卫皆为他作证,尸体出现在开封府之前,展昭一直和他们在一起。 “公孙姑娘,不知孟前辈的尸体你验得怎样了。”包公转向公孙君若问。 白玉堂看向公孙君若,他知道她医术高超,只是孟若虚上吊时他也在场,太多的证据指向是展昭逼得孟老前辈上吊自杀,所以即使她有话要说,他也可以推翻她的供词。 公孙君若对着包公行了一礼,说:“回大人的话,君若怕打扰孟老前辈的休眠,并没有验尸,不过……若孟大小姐不介意,待会儿仵作验尸时,可是拿一碗碱水来,用针挂取老前辈身上随意地方的米分尘放进碱水里,看看碱水是否会变色,相信仵作也会知道原因的。” “你都没有验尸,凭什么要我们验?”直性子的徐庆上前一步问。 “那你们带来仵作又是为何?”她轻轻反问,问得徐庆不能回答,只得气呼呼退到卢方身后去。 “公孙姑娘能这般识大体,不愿打扰孟老前辈的安歇,蒋平深感佩服,相比较而言,一些人为了推卸责任,不惜打扰死者,实在是……” “蒋四少侠,别忘了这一些人当中,你们也有份。”说着公孙君若的目光又定在了那仵作身上。 蒋平脸色微变,被堵得哑口无言。还是卢方说,请了仵作也是为了证明谁对谁错的缘故,又是经过的孟春妮同意的。 仵作先用银针刺入孟若虚的脖子里查看,见银针没有变黑,又遵照公孙君若所说的,小心翼翼地挂下孟若虚身上的米分尘,并放入盛了碱水的瓷碗里。没多久,只见原本纯净的碱水一下变了色,仵作“啊”地一声,立刻引来其他人的注视。 “启禀大人,死者曾被人下过迷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