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西特赫斯
妖精姑娘消失的速度很快，麻薯还没有想清楚她的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周围在变化——那是一种很清晰地变化感，以至于白树化为白光四散的时候也可以清晰感受。 刺眼的光亮让她闭上了双眼，再睁开眼睛时，眼前的壮观让她微微张大了嘴巴。 面前是一棵参天巨树。 确实是参天——麻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巨大，她在树下只是渺小的沙粒一般，清晰地树木纹路隐隐带着金色，浓绿的叶一片叠着一片，向外延伸——树枝伸展蔓延，这些漂亮的绿色富于变化，而其中也有几片带着金色。 麻薯要看呆了，下意识地朝前走去——如果将这里当作圣树平台的放大版也不是不能如此说，可两者的感觉却一点也不同。 这是一棵洋溢着生命气息的树，和之前她所去过的充满空茫的世界全然不同。 她往前走，直到看到一个人——这又是另外一种震撼了，次于这棵树带来的震撼，却也让人心里升起奇特的感觉。 这是一个精灵，高大的身躯，白色的，隐隐有金色纹路的袍子使得他显得高贵优雅——身为精灵，他的容貌不容置疑，极长的白发和琥珀色的眸子，以及尖长的耳朵，这些看起来简单的因素，却构成了一张活动的画。 麻薯觉得自己不用询问他是谁了。 “西特赫斯先生！”她脱口而出。 西特赫斯站在大树的一侧，听到了呼唤他的声音后，没有立刻转头——缓缓地他才反应过来，静静地望着麻薯，没有面容的表情却没有僵硬的感觉，反倒有种淡淡的温和。 和洛尔那用笑带出来的温和感不同，他给人的温和似乎是由他心底而来。 “你好，请问你是？”西特赫斯轻声道，许久不说话，却没有让他的声音里带沙哑，反而如同温水一样，悦耳动听。 “我是麻薯，”麻薯不由得有些恍惚，而后她晃了晃脑袋，“我是带你回去的人！” “回去？我还能回去么？”西特赫斯一愣。 西特赫斯曾经为了封印拜尔德创造魔族的力量而来到了艾伦蒂亚，这近乎于他为了封印这个力量牺牲自己，此时的他理论上已经“死去”。 连麻薯自己都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 任务提示随之响起，麻薯听着提示，觉得这任务好像不是很简单的样子，因为看来西特赫斯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嗯呐，我是得到了血魔的帮助来找你的。”麻薯说。 西特赫斯眼神掠过一丝惊讶，可这惊讶却不像是对血魔避而不谈的npc一样，是对血魔的偏见，反而他好像十分熟悉血魔：“她果然做了那个决定……真是辛苦她了。” 麻薯紧紧盯着西特赫斯，因为不确定西特赫斯这个时候是什么想法，她也无法确定自己要怎么做。 “那把弓……小矮人，你是奥罗尔的弟子？”西特赫斯注意到了麻薯背着的弓。 因为在外面还是在战斗，麻薯没有第一时间将弓放回口袋，反而这么背着。 麻薯点了点头，西特赫斯又问：“那么他呢？黛娜呢？” 问起这个的时候，西特赫斯有一些急切，这微妙的情绪变化似乎透露出了他对这件事情似乎十分在乎。 “奥罗尔死了呀，黛娜成为了魔族。”麻薯想了想，下意识地她没有说谎。 西特赫斯脸色稍微白了一些，他皱了皱眉，背对麻薯，喃喃自语：“她果然……是我害了她。” 麻薯不太明白。 “我本来应该帮助矮人的，但是巨人族中出现了问题，我不得不去主持大局——这件事情至今没有人知道，黛娜她，怕是要恨死精灵族了吧。”西特赫斯摇了摇头，脸色的苍白像是自己清楚黛娜可能做了什么。 麻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更很难去了解现在西特赫斯的内心是什么样的心情。 “请告诉我，现在都发生了什么事情。”西特赫斯忽然转过身，看着麻薯的眼神有点急切。 他虽然觉得自己已经死去了，可时时刻刻挂念着那些在他眼里未尽的事业。 麻薯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忽然觉得这个精灵王也没有乍一看上去的那么超脱世俗的样子呢。 一切没有那么难理解，然而却比精灵王想象的那样要麻烦而值得担忧得多。 麻薯的表示还是很清楚的，当将此时的事情与他说清楚后，西特赫斯的眼中闪过了nongnong的，别样的情绪。 事情的严重性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料。 “既然如此，你应该不让我回到那儿的，既然只有你在此，那么那邪恶的能量将不会再回到拜尔德手里。”西特赫斯轻声道。 “可是……”麻薯脑海中掠过了血魔和夏炎的样子，还有其他的人……他们应该很希望西特赫斯能够回去？ 她的劝解还没有说完，一道技能朝着他们窜来！ 还有其他的人？ 麻薯惊讶地转身，抬起手，拉弓去阻挡——让箭与那攻击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爆炸声。 是谁——当技能被抵消后，麻薯看着那清晰起来的画面，有些惊讶地望着那个站在不远处的人。 “海伦？”不只是麻薯，连西特赫斯都看清楚了来人。 海伦，那个自称是丝塔尔的忠诚骑士，麻薯不会怀疑他对丝塔尔的忠诚，可她却不能明白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不是说npc不能来这里么？ “海伦，你又是为什么而来，想要来到艾伦蒂亚，你知道这要付出的代价……”西特赫斯摇了摇头，像是猜到这个骑士会这么做，“你投靠了魔族吗？你又可曾想过你们的公主会如何想，她对你的信任超乎你的想象。” 在刚才的对话中，麻薯告诉过西特赫斯，海伦此时站在魔族的一边。 “别假惺惺了，西特赫斯。”海伦一向待人彬彬有礼，哪怕是自己身处于魔族阵营也是一样，此时的他直视着西特赫斯，“如果不是你，丝塔尔殿下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又是怎么回事？ 麻薯惊讶，还没有来得及了解，忽然她觉得胸口窜出了黑色的光芒，眼前一花，黑色的骑士立在了她和海伦中间。 这是……另外一个骑士。 “让开，我必须杀了他！”海伦看着那黑色的骑士，把剑，姿势优雅又充满了力量，哪怕面前的曾经是自己最熟悉的同僚。 黑骑士没有说话，或许说他也不能说话，只是继续站在他们之间。 “他说得没有错，我辜负了她。”西特赫斯望着这一幕，缓缓道，而后缓缓地朝海伦走去，“你可以想随时杀了我，可我此时和‘死’没有任何的区别。” “西特赫斯，我希望你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此时的你，才是他们所追求的，永生的样子！如果那些人知道这些真相会如何想？”海伦冷冷地看着西特赫斯。 说完这句话时，他也没有再多说，朝前迈去，快得让人觉得眼花——黑骑士冲过去阻挡他，两人的剑撞在了一起。 海伦皱了皱眉，剑将黑骑士格挡开，退后了几步，随着他嘴里念念有词，不知从哪里窜出了一匹马。 上马，骑士枪出现在了海伦手里，他此时就差全副武装，可那气势已经让人觉得是全副武装了。 “果然是她培养出来的人啊……”西特赫斯有些感慨。 语气里没有对海伦想要做的事情有任何的怀疑，甚至是海伦要杀了自己。 “闭嘴！你没有资格去评价她！”海伦的声音里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意思，猛地朝前策马，速度快得惊人！ 麻薯想要拉弓，可她却被在旁边的西特赫斯推在了一边：“永远不要正面面对骑士的骑士枪。” 那你又在做什么？ 麻薯惊讶地望着仍旧站在原地的西特赫斯——黑骑士冲了上去，似乎想要阻止海伦，然而海伦的骑士枪在攻势中被黑骑士撞到，刺耳的声音传来——骑士枪贯穿了黑骑士的肩膀，不过本来就是灵魂状态的他根本没有受到伤害一样，只有枪嵌入的地方有黑烟冒出。 海伦一震，及时地将手松开，才避免自己的手被折断，他皱了皱眉，动作也慢了下来：“你疯了吗？！” “殿下……”黑骑士的声音沙哑，声音断断续续。 麻薯知道这个一直徘徊在死者之境的黑骑士的灵魂已经不能继续支撑下去了，西特赫斯望着那儿，眼中似乎流露出了一丝悲伤。 海伦一震，咬牙切齿，似乎真的在考虑黑骑士所说的话。 “他曾经答应过公主，会去救她，如果不是他的话，公主殿下为什么会在献祭中无动于衷？！如果不是他，为什么埃尔萨会得逞？！公主殿下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相配，结果却因为他此时生不如死！”海伦没有立刻放弃自己的想法。 黑骑士的身形越来越透明了，声音吃力而颤抖：“我们……我们……” 什么意思？ 海伦身体一颤，脸色顿时煞白。 黑骑士的意思是，他们也没有去救公主——如果西特赫斯曾经答应去救丝塔尔只是她一厢情愿，或者说是西特赫斯曾经答应却最终食言，但这都是另一方面的事情，身为骑士的他们却没有做到，去救丝塔尔于水火。 海伦此时还能说什么？自己一直恨着西特赫斯，可这更不如说是为了掩饰他们曾经的疏忽么？ 麻薯看得有些懵，看着尴尬在一起的画面，然而却发现在海伦身边似乎有一道黑色的光逐渐清晰起来：“海伦？” 有些惊讶的呼喊让挣扎中的海伦察觉到了，可已经来不及了——黑色的光像是利箭一般——刺中了西特赫斯身后的树木！ 天崩地裂般的震动随之发生！ 麻薯有些站立不稳，可还是坚持地注意眼前发生的一切，西特赫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白发上忽然漾起了绿色的光芒，他整个人都像是被包裹在了一道绿光中，他朝前走去，将手放在了那利箭射去的地方，虽然周围在颤抖，却无法改变他此时的动作。 绿色像是藤蔓一样地钻入了黑色中，然而这变化超出了他的意料，黑色在树木中游窜，一片的叶子簌簌落下，枯黄的树叶在落地前化成了黑色的灰烬。 接下来这棵树会死么？ “将那力量解封，引导它离开生命树！”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漂亮的女子出现在了树旁——尤佳德的表情严肃，没有一点麻薯之前看过的开玩笑的样子。 “我很抱歉。”西特赫斯叹了口气，绿色的光芒忽然从手腕中更加强的溢出，很快便看到这绿色将一股黑色托了出来——黑色在离开这被称为生命树的东西后，迅速地飞离了绿色，朝着“底下”而去。 “那是什么？”麻薯忍不住问。 “一部分创造生命的力量，也就是可以制造魔族的力量，”尤佳德回答，“它一直被封印在生命树里，刚才如果不将它和那破坏的力量一并带出，生命树就会坍塌。” 坍塌了会怎么样？ 麻薯并不需要问便可以猜到那可怕的画面。 “死亡的掌权者……”海伦看到尤佳德，忍不住说。 “我不会帮助你们任何事情，但我们的同僚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去找格洛斯吧，让他把拜尔德体内的东西带出来，剩下的战争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尤佳德说话干净利索，“这样你们即使打得天昏地暗，魔族也不会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看来小矮人没有明白，”尤佳德勾起了一个笑容，似乎每次看到麻薯那个懵懵懂懂的样子都会觉得心情十分好——这时候的她也会变得格外地好说话，哪怕刚才生命树才发生了大事，“那我先来告诉你，羽神是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