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孤城
浑浊的眼神渐渐清澈起来，小诺长出一口气稳稳的站在画一般的湖面上，湖面是和原本的地球很像的湖面，只不过非常清澈透明，水底的小鱼小虾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小诺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原来自己从那个冰天雪地的水银一样的湖水中穿过来，居然是这样一个春天般的世界。 而自己神奇地踩在湖面上，脚底下仿佛悬空一般，一条条灵巧的鱼儿游来游去。 小诺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笑的也很心酸，她还是想起来了，这一切只不过是幻境，她的母亲早就离开了，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却依旧差点沦陷。 只要明白自己是在幻境中，就能够不受幻境的影响。 小诺这么想着，同时也在四处望着找找其他人，都是同时跳下去的，怎么这里就自己一个人？ 他们难道已经先走了吗？ 小诺奇了怪了，走到这个不大的小湖的岸上，四周都是茂密的原始地貌，针叶林丛生。 粗大的褐色古树巨若参天，每一株都有好几人环抱粗的同时，还有多年的暗绿色地衣附在上面。 “不可能啊，以这样的地貌，别说一前一后的来了，就算是一起到的，不注意点都有可能会走丢了，这可是梦境湖，怎么可能真的不等我？” 小诺围着湖水转了一圈，一无所获，虽然着了的环境是真的很美，可是找不到人，自己到底走还是不走呢？ 看着依旧是那么美丽的湖水和远处及近黄昏的夕阳美景，那么美，却着实让小诺烦恼了一把。 “等吧。”小诺并不是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女孩，她的真实年龄虽然小，只有十七岁，可是四年的内战生涯让她太早面对了那些能令人冷漠的事情了。 从白天到黑夜，从夜晚到黎明，小诺守在湖边，幸好她并不感觉饿，估计八成是因为镜之地的特殊性吧，不然她可就累了，既要管吃还有更多的事情没有着落。 虽然没有带任何的计时工具，但是根据天上的月亮换成了太阳来看，已经过了将近十二个小时了。 这十二个小时里，小诺没有离开一步，她在等，等许一鸣他们的出现，之前认定的事情是不会那么轻易松动的。 可是，十二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人出现，小诺的心中出现了疑惑。 一种莫名的不安感从心脏里渗出来，让她很不舒服。 窒息般的恐惧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本来还有几个小时的太阳突然开始了加速下落。 小诺慌了，从地上弹了起来，但是已经迟了。 多如潮水般的黑影已经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她，但那些邪异的黑影并不急着动手，而是排成了整齐的一排，手拉着手。 突然，当整个包围的圆环围成的时候，几十个邪异的黑影突然同时发出惊悚人的叫声。 尖锐，刺耳，就像是临死前的尖叫，几十双长满獠牙的嘴同时咧开到耳朵根子，黑色面旁上，白色的眼睛惊恐的诡笑着。 这是一张只要看一眼晚上就睡不找做恶梦的脸。 小诺此刻很想叫出来，她的神经虽然经过一些锤炼，可是面对这惊悚的尖叫，心脏却依旧有些承受不了。 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脚下，本来的青草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化为了石油一般浓稠的淤泥，吸住了小诺的双脚，令她动弹不得。 诡邪的黑影们咧笑着，尖叫着，手拉着手，带着令人做恶梦的惊悚表情朝着小诺逼近。 尖叫声似乎构成了一种诡异的旋律，小诺的脑袋剧烈的疼痛起来。 脑子里只有一个巨大的黑色脸，裂开了灰白色的嘴巴，和一双不成比例的巨大的白眼球，看起来像是在笑，疯狂的，惊悚的狞笑。 小诺抱着头痛苦不堪，她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了。 虽然不知道在梦之地能不能使用灵的力量，不过，想必这也是唯一能够击退黑影的力量。 几声浑浊的难以相信的声音从清秀的小诺嘴里发出来，巨幅的领域被张开，小诺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可是随之而来的却并不是绝对的实力压制和净化，而是恐怖的惊叫，就像是大地上所有的生物同时面临死亡前的那种尖叫。 小诺被吓的快崩溃了，天空中，一个占据了整个视野范围的巨大黑色头颅缓缓压下来，躲无可躲。 “不！！！” 弗里曼不是第一次进入梦之地了，可是这一次却有些不一样，因为当自己醒来后，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这确实是怪事情。 不过，弗里曼深谙在镜之地遇到突发情况的经验，随即盘膝坐了下来，气息展开。 不是弗里曼不肯用意识去大范围搜寻，而是因为在这种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地方，把意识透出体外是非常危险的。 如果说意识大范围搜寻是雷达的话，气息的感知就是声纳，前者精度范围都更大，而后者却要安全，原始的多。 不过，仅仅片刻，弗里曼就皱起了眉头，太诡异了，气息散发出去后就仿佛泥牛入海，根本没有丝毫反映，就像是在水面上扔了一块石头，却发现并没有激起涟漪一样。 “如果，这样的话，那这里，就是梦了。”弗里曼眉头紧缩，脸上如万载寒冰般的严肃。 许一鸣，抬头看天，空荡的天空湛蓝的仿佛画中的一样，远处的青山绿水依旧呈现出一种欣欣向荣的鸟语花香。 可是这样美丽的一幅画，在许一鸣眼里却多了一丝不寻常的异样感。 太不真实了，虽然镜之地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来推断，但是许一鸣对于危险的嗅觉却还是敏锐的。 这是和老武在虚拟空间里生死搏杀了十年的结果，回到了这副躯体后，虽然身体实力不在了。 可是意识和气息气势的实力却依旧是那个站在顶尖的实力。 许一鸣的脸色平静了下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那是一种无可言喻的压制气息，充满了冰冷的疯狂和暴虐，这是后来曾经感受过许一鸣气息的人说的。 而现在，这种气息，第一次正是出现在了镜之地的空间中。 轰隆隆 无形的气息震撼着这一方天地，须臾之间仿若古龙重生般的洪荒气息澎湃无比。 无论是哪一方面的力量达到了极致，它们总是很相似的，万法归宗。 第一次，镜之地的空间感受到了被气息冲击震撼的威胁，这个人类，渺小的毫不起眼的人类身上爆发出来的惊人气息，方寸之间言出即成，这是极致，气息的极致。 第一次，寒冰湖的灵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威胁，随即调动了自己最视若珍宝的力量，本源力量笼罩在那一方正在疯狂震颤的空间。 “哦？看起来这就是灵了。”许一鸣看着眼前的画一般的场景一片片的崩坏碎裂，露出了暗灰色的混沌，这么说道。 突然，一股至高无上的力量猛地镇压而下，许一鸣抬头看天，一片黑红色的云雾正在缓缓增大，朝着地面压迫过来。 躲无可躲。 许一鸣大意了，虽然论气息的力量，已经能够达到言出即成，天地退让的程度，可是面对镜之地的灵而言，那个曾经的文明而言，这点力量依旧是稚嫩的，可笑的。 轰隆隆，那天空中缓缓下压的云团似乎并没有要轰杀许一鸣的意思，而是不断的增强着自己的气息，试图压过许一鸣一道。 “看起来，我的一线生机，就是这里了。”许一鸣以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势，盯住了头顶的暗红色云层。 “曾经的那个辉煌到不可一世的文明一定不曾想到，他们的禁术会在一个弱小的种族身上重新绽放。” 许一鸣轻声说道，同时双手交叠在一起，他和老武这么多年，各种技巧，武技，经验，早就摸得淋漓尽致了。 唯一他打不赢老武的，只有一点，圆寂空的禁术。 圆寂空，是那个文明一代无与伦比的天才武学家，他早在那个文明还没领悟灵的力量之前就预言过力量的极致，实际上来自于自身。 可是，那个时代没有人听他的，时间是无情的，文明的发展是成指数增长的，科学，科技，武器，社会，人口。 当这个文明膨胀到一定的程度后，遭到了另一个文明的毁灭性打击。 辉煌到顶峰的文明，一夜之间丧失了全部的尖端力量，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就在这时，圆寂空出手了，三千五百颗闪烁着的星辰，构成了环绕文明的灯塔，任凭另一名文明的强大攻击却丝毫无损。 可是真正让圆寂空辉煌的，却是他的攻击手段。 据节选，银河系悬臂的边角，圆寂空大师凭空而立在无边的星河中，他的对面是长达二十光年的敌方舰队。 那是神的文明，所以，接下来的交战也是神话一样的故事，如果不是星空中那块永远都能看见的，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天空的尘埃云，或许这仅仅就是一个神话，可是，这是真的。 圆寂空大师，用手在眼前画了一个圈，于是，一半的战列舰在耀眼的聚变火球中化为成星空中的尘埃。 敌方文明的神一般的攻击，尽数落在圆寂空的身上，这些攻击足以让一个恒星系化为虚无。 可是圆寂空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那个时候，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到的，仅仅是一道几乎横跨了整个银河系那么大长度构造单位的光线，炽白色的光线，那是比超新星爆发更加闪耀的光芒。 光芒过后，所有战列舰都化为金属尘埃。 不过，让所有人类不能理解的是，圆寂空做完了这一切后，却指向了身后的人类。 他说，一个世纪后，一切成空。 他是个拯救世界的英雄，也是个毁灭了一切的恶人。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除了他自己。 那一指，就是一个世纪，一个世纪，人类文明发展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比之前的神话文明更加强大。 当所有人认为圆寂空是个神棍的时候，那件事发生了。 所有人类，所有防御，所有准备，就像肥皂泡泡一般被戳破，直到最后的时刻，人类才知道。 那不是一指，那是一个空。 他说，要死，那就都死，他说要空，那就一切成空。 这是断剑的灵的记录内容，许一鸣更明白了那个禁术含义。 和他的名字一样，圆寂空，也许老武就是圆寂空，也许自己曾经注射的血液也是圆寂空的。 他的存在，不在于时间和空间，他不是一个人，他本身就是神。 看着面前徐徐压过来的血红色云团，许一鸣伸出了自己的手指，那是一个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