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向能够看见的BE猛冲
时间，永远是不会和回报成为正比的，有时候会多那么一些，有时候会少那么一点，运气不好的话，就会像遭了蝗灾的田地一般颗粒无收。但是，不能因为存在着这样的风险，而从一开始就畏缩不前。毕竟也许相对于结果，努力的过程才是最闪耀的。 “十六夜大人……您醒醒……” 声音，自上而下的，急迫而仓促，却被刻意压低了声音在十六夜的耳边环绕着。艰难的将干涩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透过这狭窄的视野，十六夜看见的是窗外还未变亮，灰蒙蒙的天空。 看上去，时间还早，至少天还没有亮不是吗？而且，从开始着手之后接连几天通宵达旦的服装、道具准备也终于勉勉强强的在祭典开始的前一个晚上结束了，所以……就这么再睡一会，等到中午再精神饱满的开始彩排，也没问题的吧。 “十六夜大人……” 所以……这种时候就不要吵了啊……好困，就算是奥特曼，脱下了那层皮也是要睡觉的吧。 “十六夜大人，出，出问题了……” 哪里还有什么问题……舞台不都已经搭建好了吗？灯光、扩音、彩带、看板不都已经竖好了吗？服装不都已经裁剪好了吗？宣传不都已经做到位了吗？大家都已经很累了，甚至昨天晚上都没有回家，而是留在了准备教室里通宵的做着最后的准备…… 三位大小姐裹着毛毯在睡觉，赛莉卡那个笨蛋也在打呼噜，菲莉丝…… 是菲莉丝在喊自己！？ “十六夜大人……” “啊，抱歉。”十六夜猛地坐起身，虽然脑袋旋即像是被锤子敲了一般一跳一跳的发疼，但他还是勉勉强强的提起了些精神，“怎么了？” “……” 菲莉丝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指了指窗外。当然即便是这样，十六夜也在一瞬间明白了菲莉丝话里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出了问题。 下雨了，虽然隔着玻璃再加上赛莉卡和猪一般的呼噜声让十六夜听不见雨点打落的声音，然而那点点滴滴拍打在窗玻璃上的水花，却毫无疑问的说明着这场雨势的大小。灰蒙蒙到甚至发黑的天空自然也不是因为时间还早，而是因为天空那整块整块的乌云，从它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了散去的意思。 糟了！舞台是露天的，而设备也为了此测试早早的就安装到位，这场雨看上去明显已经下了好久好久，如果说…… “……” “等等啊十六夜大人！至少带上……” “哪还有那么多功夫！” 顾不上什么的十六夜甚至忘记了眼前的菲莉丝还只是个小孩子，在硬生生的甩开了她的手，吓得菲莉丝后退了两步之后，便一个箭步冲出了教士。 自己的错，又是自己的错……之前也是，这一次也是！救赛莉卡的时候忘记考虑了智力与世界的联系，让自己算差了时间而被一剑砍成了两半。如果说之前做错的那些都只需要自己来承受后果的话，那么这一次的失败，则是要拖上三位大小姐的前途，以及赛莉卡和菲莉丝的未来…… 天气，天气，天气……明明把其余一切的一切都考虑了进去，并且努力的准备与完成，可是最后还是输给了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吗……不，才不是这样，所谓的天气……明明也是可以有准备的，明明只要从一开始就考虑到的话，就不至于把舞台做成露天的形式…… “呼……呼……” 无论是赛莉卡，还是菲莉丝，甚至是三位大小姐们，都只是听从自己的想法在行动，所以……这一次毫无疑问也是自己的失误，自己的错。明明平时喜欢嘲讽赛莉卡是个笨蛋，结果到头来自己……甚至连当一个笨蛋的资格都够不上吗……虚伪的小聪明，甚至连笨蛋都算不上，都比不过。 “十六夜大人！请……请不要那么激动……” 十六夜的身后传来了菲莉丝的声音，而直到十六夜回过头，看见被雨淋成了落汤鸡的菲莉丝的时候，他也这才意识到这一场雨究竟是多么的来势汹汹。啪嗒啪嗒的雨声无情的击打着每一个没有遮蔽的角落，不用想此刻十六夜自己，看上去肯定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设备姑且是针对防雨做了一些措施，所以不至于停工。” “不，问题不在这里……”十六夜摇了摇头，视线所至之处，因为暴雨而不得不把“经营范围”缩小的学生们已经纷纷躲进了教室中，虽然必然会少了不少乐趣，但祭典还是能够正常的开启。然而，与那些在室内开设“店铺”的学生们不同，十六夜所筹划的演唱会是在露天举行的，而且现在也已经无法、也不可能再挪进室内了。 “是我的错……从一开始就兴冲冲的考虑遥远的事情，结果把天气这种必须要算进意外中的问题给忽略了……”虽说还是夏天，然而不知下了多久的暴雨早就让十六夜打起了哆嗦，豆大的雨点敲的他甚至有些睁不开眼睛，不过这样也不错…… 毕竟，在一个信任自己的小萝莉面前掉眼泪，也实在是太逊了一点…… “宣传和举办、学院的祭典也都是在今天，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的话，根本不可能再获得关注度。只是现在的情况……还会有……人来吗？” 观众，也许会打着伞来吧，但这在十六夜的记忆中也仅限于那些真正的“大腕”，对于一组仅仅只是宣传了一次的组合，很难想象会在这样的暴雨天气，仍旧能迎来什么观众…… “十六夜大人……也许……也许那个……” 被雨淋了好久的菲莉丝显然也冻的不轻，可即便如此她也仍然哆哆嗦嗦的四处张望着，“说不定……过一会雨就停了，只要时间足够的话……” 时间，这种东西……真的够吗？它真的能在这场赛跑中胜利吗？这一场暴雨，看上去完全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而且…… “……现在什么时间？” “下午四点多一些……祭典预定是在五点钟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只要在这段时间里还有奇迹的话……” 奇迹，都已经变成现在这样绝望的情况了，到底还有怎样的奇迹，能够拯救将要开始的演出…… ……阿尼玛，对，阿尼玛女神，虽然从来没有从她那听过女神能够改变天气这种事，但如果是她那样的正牌女神的话，说不定能让这场雨在一瞬间停下来……得去找到她，哪怕是提出什么更加苛刻的要求也…… “嘿咻，嘿咻……呜哇……十六夜你小心一点啊！” 声音，熟悉的声音……湿漉漉的，和拖把一样贴在胸口的银发，颤颤巍巍的抱着比她自己还要高很多的看板的身影，再加上那即便被暴雨兜头浇了个遍，也完全没有什么多余反应的样子…… “赛莉卡！你怎么跑来……等等……”差点被撞的栽了个跟头的十六夜瞪大了眼睛，“你手上抱着的，这……” “是看板啊。” 从半人高的偶像看板后探出脑袋，赛莉卡一脸茫然的回答到，“不是说要把看板在快要演出的时候搬到舞台这边来吗？我睡醒之后看见你们都不在了，就一个人先搬了啊。” “可，可是现在在下暴雨……” “咦？下雨就不演出了吗？” “……”心猛地一揪，只是十六夜还来不及考虑这到底是怎样的感情，跟着赛莉卡一起出现的三位大小姐们就让他更加的不知所措。 “呼……呼，不要跑那么快啊！这下都没办法给你撑伞了。” 这场暴雨，是真的存在着的吗？ “啊不得了，十六夜先生和菲莉丝酱你们怎么不打伞就跑出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连舞台都被雨水打的不成样子，在她们的眼中也与计划好的一切无异。 “总，总之快点过来，我这里有多余的伞！” 为什么，明明知道这已经是一场被雨水所浇灭的演出，也仍然要穿上演出的服装，小心翼翼的不让靴子踩到水洼，来到这里…… 在能够看见失败的路上继续猛冲……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十，十六夜先生，抱歉抱歉，我们来晚了。”惠惠说着为十六夜递上了一把黑伞，“总之很抱歉！我们没办法帮忙搬道具了，因为下雨，我们想趁着离演出开始还有点点时间，先适应一下有水的舞台，顺便改一些动作！” “为什么……” “嗯？” “为什么……明明已经下雨了，你们……现在，这样的情况……” 十六夜揉了揉早就被雨水模糊的眼睛，确定着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现在这里一个观众都没有……不可能，不可能成功的……” “没关系的！” 什么……为什么没关系…… “当然，我们很抱歉啦，突然下雨让您的努力浪费了什么的，所以……赔偿和信仰的事情，之后我们会努力补偿的……” 不，问题不在这里，信仰已经无所谓了，为什么你们还要坚持，还要和赛莉卡一样，继续着这种没意义的事情…… 啊，等等…… “虽，虽然恐怕真的不会有什么观众来啦，但是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朝着梦想努力的机会了，所以……不管是下雨还是怎样，我们都不想放弃。舞台积水了也好，没有观众也好，我只希望能把我们的梦想唱出来。当然，我们还是有观众的辣！” “喔！我是观众！” 你是女神吧，不要在这个时候傻乎乎的接话啊，笨蛋。 笨蛋…… 不过，这回还是放过这个笨蛋吧，因为她心中的想法，一点也不蠢。或许赛莉卡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演唱会当成是为了“收集信仰”而准备的“计划”吧。 无论是菲莉丝为道具东奔西走，还是赛莉卡天天卖红薯补贴家用，亦或是自己不辞幸苦的满足小豆丁蜜拉的要求，这样努力的程度，或许早就超过了正常的，收集信仰所需要付出的程度。也许，大家只是想让合力的让大小姐三人组的梦想实现，只是想让连日以来大家一起的努力，完成而已。 和信仰无关，自然……也和天气这种事情，没有丝毫的联系，天上下的只是暴雨，又不是银晃晃的刀子。谁也没有任何理由，在最后的这一段路上驻足不前，哪怕终点的牌子上写的是大大的“badend”。 “那就把我也算进观众里面吧，这可是我的心血。” 接过伞，稍显强硬的把菲莉丝拉到身边，十六夜胡乱的抹了抹满脸的雨水，“你们尽快适应场地，赛莉卡，菲莉丝，和我加油去把剩下的道具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