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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安叙的领地成功渡过了建城中的瘟疫事件。

    上面那句话说得太过轻巧,但安叙心中就是这么认为的。她做了前期准备,成功招募了理化医三科合一的高级NPC,那么接下来瘟疫被解决,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吗?

    她的信心比阿尔瓦还要充足,阿尔瓦要钱她就给钱,要人给人,从不介意缓慢的进度。阿尔瓦嘴上不说,对这样的雇主也多了几分满意和信任,至少不会走到哪儿都全身携带着炸药包了——那天他的银丝甲下藏了足够把大半个雷霆堡轰上天的炸药量,已经打定了主意无法脱身就往火刑架里跳。

    安叙很久后才知道这事儿,为与一个柴刀结局(攻略对象好感度跌破警告线导致人物黑化搞死主角的结局,恋爱游戏黑话)擦肩而过抽了老半天气。

    而阿尔瓦在几次试探后增加信任的另一个表现是,他开始做一些看起来真的非常巫师的事。

    他要走了快被烧掉的尸体,在明亮的地方公然解刨它们。他抽取病人的粪便、呕吐物和血,把这些东西放进瓶瓶罐罐里折腾,重复上很多次,事实上阿尔瓦还企图把空心的银针刺进活人的脖子里。

    “我没想杀了你,只是想取一点你骨头里的东西。”他皱着眉头解释道,“人的骨头是空心的,里面有糊状物,你吃过野兽的腿骨没有?把它撬开,里面那个可以吸出来吃的……”

    病人已经吓昏过去了。

    被安叙派去协助阿尔瓦的治愈者痛哭流涕地跑回来向神眷者哭诉,这个可怜人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一看到巫师先生拿出尖尖的东西就要吐出来。安叙去找阿尔瓦,阿尔瓦对她派过去的人意见更大,说他们愚蠢又胆小如鼠。“这些懦夫真的是边境军?”他质疑到。

    能勇猛杀敌不代表能面不改色地看你剖肠子好吗!安叙在心里吐槽。

    “要不然这样吧,我给你一些认字的年轻人,你教一教他们?”她说,“你教出来的学生总不会对他们的学习内容害怕。”

    虽然还没有解决方法,但阿尔瓦已经确定了这场瘟疫通过水源传播和体液传播,只要谨慎一点,少量普通人进疫区也不怕被感染。安叙提出这个建议,阿尔瓦看了她一眼,对她的小算盘心知肚明。

    “三十个八岁到十八岁的学徒,可以不认字,但不能有alpha。”阿尔瓦说。

    “性别没分化的人呢?”安叙问。

    “你看着办。”阿尔瓦说,“反正我不教alpha。”

    “好吧。”安叙摸了摸鼻子,最后还是选了几个没分化性别的孩子。

    没办法,这种事不好拉壮丁,她让人挨家挨户去问,最后报名的总共只有二十二个人,毕竟愿意与瘟疫和“做着像巫师一样的事的怪人”为伍的人实在不多。这二十二人里有十四个omega,两个beta与六个孩子,生活条件都不太好,多半冲着成为学徒能得到的津贴去的。

    “莉迪亚,你要去学吗?”安叙突发奇想,问苦修士。

    目前没本好刷,大家都忙,只有莉迪亚每天跟着神眷者没事好干。她明明年纪还小,却没有同龄人交流,也没什么能打发时间的爱好,看上去有些寂寞。

    “您不需要我了吗?”莉迪亚问。

    安叙连忙摇头,解释了一下情况。“虽然那边需要治愈者,但并不是非你不可。”她补充道,“你去不去都无所谓,就看你想不想。”

    “侮辱尸体是渎神的。”莉迪亚说。

    安叙为这个回答愣住了,没想到自己的绑定奶一直还在这么想。她总是下意识觉得呆在自己身边的队友一定已经被自己说服,信自己胜过信不知在哪里的神,真是低估了宗教的洗脑力。

    “是我不好,最近都没怎么和你聊天。”安叙反省道,“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关于人可以救自己这点怎么看?”

    莉迪亚拧着眉头,很为这种问题苦恼。苦修院只需要背诵和祈祷,需要接受和传递,而不是自己去想。她说:“苦修院不是这么说的。”

    “我问的是,你是怎么想的。”安叙执着地追问。

    苦修院用高压洗脑,让苦修士“没有想法”,培养出最好的工具。但这也意味着,他们只是服从命令,接受信息,那些教廷的观念充斥着他们的脑子,却并非他们本身的想法。

    苦修士咬着嘴唇,说:“我不知道。”

    “你看,现在你至少能说出自己没有具体偏向性这点了,干得好!”安叙笑着鼓掌,“既然不知道,那就把这些全部丢在一边。如果你是个没有任何身份的普通人,突然看到了这样一个机会,你想不想去?”

    “我不是普通人。”莉迪亚认真地说,“我是苦修士。”

    “我是说假如啦!”安叙捏了捏她的脸,“假如呢?”

    莉迪亚没有回答,“假如”这个虚拟概念对她来说太难,或者想象身为普通人的生活太难了。

    “你在这里,你就只是莉迪亚。”安叙正色道,“而我不会让别人把你再带回苦修院去,明白?你见过有人跟我抢,还抢成功了吗?没吧?我就问你,你自己想不想去?”

    莉迪亚看着她,想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

    于是二十二变成二十三,安叙带着着一群忐忑不安(除了莉迪亚)的新生走进疫区。这些日子来旧城区完全被推翻重建,土木方面的异能者建起了雷霆堡——也是这个世界上——第一家医院。不远处就是阿尔瓦做实验的场所,在不久后那里成为了第一座医学院。

    阿尔瓦的助手,一名无名且寡言的老妇人,引他们去被收拾出来的课堂。那里已经有人了,正是那个阿尔瓦被带走时冲出来的少年。听到有人进来,两个人从一具开膛破肚的尸体边抬起了头。

    学徒中有人发出了惊呼,阿尔瓦半点不为他们的表情和人数动容,挑剔的目光扫过人群,冷淡地说:“这样都受不了的人直接出去。愣什么?杰伊,把剪刀给我。”

    出于不放心(和太闲),安叙旁观了一堂课。

    阿尔瓦虽然非常严格(“我只是对愚蠢的容忍度很低。”),但也算称职。他一边切割一边解释这个拿出来的脏器在身体内有什么作用,如何运行,坏了会发生什么;与瘟疫有关的是哪些部分,接下来学徒们需要做什么,做这些事有什么用。只是阿尔瓦很不耐烦取名,这个世界里因为了解不足而没有公认名称的部分,他很随便地拿“这个”、“那个”、“心下面的”、“红色rou块二号”命名。安叙就时不时插嘴,把自己知道的学名报出来。她忍不住脑洞打开,觉得要是这是个世界的话,她也算为今后的穿越者不用重学奇怪医学名词出了一份力。

    第一堂课花了一个多小时时间,安叙不停地被阿尔瓦超时代的见解震惊。“你怎么做到的?对人体这么了解?”后来她忍不住问。阿尔瓦露出一个血腥的微笑,回答:“两个omega独自赶路的时候,总会遇到很多人跳出来为科学发展献身。”

    那又是后话。

    新学生们学得不算快,好在没有成见也没做过亏心事,胆子比修道院和边境军的人大。杰伊明显已经学过这一课的内容,有余力去帮助同学。他有种非常无害的气场,又很擅长和人打交道,阻止和鼓励这些紧张的新生,才一节课就隐隐显出班长的样子来。

    出人意料的是,这批学生中学得最好的是莉迪亚。连吝啬夸奖的阿尔瓦都说她是个不错的苗子,不惊不惧,拿刀的手非常稳定,下刀准,又能一句不漏地记住老师讲过的注意事项。莉迪亚从始至终都是一张木头脸,但安叙总觉得她有干劲多了。神眷者看着莉迪亚切割那一团马赛克,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自闭症女儿终于出去玩啦”的欣慰。

    阿尔瓦的实验室和小课堂如此不和谐,自然不会毫无阻力。安叙对阿尔瓦要求的一切都好好好买买买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担心她被巫师迷了心智。不过鉴于神眷者又强大又料事如神到不合常理,这些阻力最终没掀起什么水花。

    外来的修士终于长了记性,一个个静如处子,只暗暗挑唆修道院长出头。而丹尼斯深谙和气生财的道理,对眼皮子底下的渎神行为视而不见,倒是趁机和生意大受影响的商人公会接上头,开展了新业务。修道士们体谅因为瘟疫无法去做礼拜的信徒,愿意上门给人们做礼拜,并在做礼拜时顺嘴提一句最近什么什么商品正在王都流行,什么农场品到了丰收降价的季节,某某地有某某特产正大受欢迎。修道院做广告,边境军的空闲支队代购,商人发货,俨然产生了一条龙服务。

    简在私底下为神眷者的昏君行径嘀咕了不止一次(“她就该去开个荤!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子,遇到嫁过人的老妖精那还了得!”),被副官好说歹说,总算没当出头鸟。被借走后脸色铁青地回来的边境军加深了她对那个“妖人”的不满,每次一谈及阿尔瓦,白眼能翻到天上去。安叙微妙的觉得她有点像电视里刘皇叔刚迎回诸葛军师时的张飞,就差指着鼻子骂阿尔瓦狐狸精了。

    某种意义上他们的担心没错,安叙这个颜控撞上十分和她口味的英俊阿叔,一不小心就会出现“不好啦神眷者咸猪手被受害者弄死啦!”或“世界上第一个神级科学家因雇主荒yin无道自爆”等等惨剧。只是万幸,在安叙来得及注意到阿尔瓦长得如何之前,首先已经把他放在了科学大牛位置上。

    你会对一个帅哥流口水,但如果那个帅哥是中科院院士呢?可能有人会继续垂涎,但安叙不是这种类型。

    她怂。

    咳,不是,作者的意思是她尊重科学。安叙读书的时候,数理化常年在及格线以上十几分挣扎,大学高数重修得天昏地暗,以至于一看见数理化超级好的学霸就充满了敬畏之情,并且想起了自己绝望的高数重修地狱和快要宰掉她的老师,哪里还有粉红的心思。何况阿尔瓦,那是个普通学霸吗?他简直是个世界等级科学家啊!

    安叙觉得自己没天天对科学家大大一脸狗腿地傻笑就已经很努力了。

    入秋之前,一个病人痊愈了。阿尔瓦研究出了治疗瘟疫的特效药。

    解禁的人们在市场和学校碰头,欢呼雀跃,但并没有见证奇迹的惊喜。神眷者早说了,瘟疫是可以治疗的!没看到神眷者一直信心百倍吗?他们可想不到神眷者必胜的信心来自身为玩家的经验,一个个轻松而快活得好似严冬结束后出栏的马群。

    成功制造出特效药的阿尔瓦及他们的学徒再次扬名,只是这次并非恶名。生卷着将那些学徒赐名“医学生”,还说他们一旦出师,就能成为“医生”。一时间人们蜂拥而至,阿尔瓦大人不收学生了,但也没限制旁听不是?

    阿尔瓦在一场课上突然停了下来,走向解剖台边一个靠得太近以至于被血水溅到的人。他看着对方的一身白衣,问:“你是圣洁者?”

    “啊,不,我是尼尔……”那个人慌慌张张地说,“我,您救了我,我已经改过了,我也想……我马上出去!”

    除了圣洁者,民间宣誓终身不婚或今后守贞的人也穿白衣,教室里就有两个白衣者,都是曾经的娼妓。他们为被叫破脸色通红,惴惴不安地想要出去。

    “黑衣虽然耐脏,但不容易看到染了什么,不能指望你们这群人和我一样细心,”阿尔瓦自言自语倒,继而抬高了声音,说:“所有医学生今后穿白衣,以免把什么传染源带回去!作为发现这个问题的感谢……”

    他对那两个人挥了挥手,说:“给自己找把椅子,现在你们是我的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