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聪敏的废物

    “徐一锋，今夜你跟黄海巡夜，你首次巡逻，让黄海给你讲下紧要的事项。”说话的是一个高大魁梧的大汉，姓韩，据说是韩信的直系后代，不过这已是不可考据，但却是掌门人亲传五弟子高根明的表亲，掌管着华山派的外门。

    徐一锋加入了华山派才知道，原来华山派比自己前世想象中还要庞大，他以前看小说中，令狐冲与仪琳对话说过：“我们师兄弟姊妹人数很多，有二十几个人，大家很是热闹的。功课一做完，各人结伴游玩，师父师母也不怎么管。你见到我小师妹，一定喜欢她，会和她做好朋友的”便以为华山派确实人丁寥落，只有弟子二十余人。

    现在想来，当时令狐冲说得是华山派内门弟子有二十余人，没有包括外门弟子，因为徐一锋现在所处的外门弟子就有二百余人了，毕竟华山派再怎么没落也不可能只有师徒寥寥二十几人。

    这外门弟子大院驻在正气峰半山腰，与内门弟子和掌门人等居住的朝阳峰相对而立，这与其他门派外门一般立于内门主殿的半山腰或山下有很大不同，仿佛受气的小媳妇，不大受重用，难怪像令狐冲这种本性豁达的人都会忽略了外门弟子。

    内门弟子勤练武学即可。

    外门弟子主要则是负责管理一些华山派的俗务，经营属于华山派附近的一些商号和田产，还有为托庇在华山派势力范围内的一些商号提供护卫服务，为华山平常开销提供资金。

    第二个作用则是选拔弟子了，外门弟子可以学习门派传下的《华山派基本剑法》和《华山派基本内功心法》，每一年举行一次大比，选出最出色的十位外门弟子供掌门人挑选，资质上佳者甚至可以让掌门人收为入室弟子。

    “黄师兄，我们外门弟子不用早课的吗？”徐一锋腰间别着一把剑，右手提着一盏灯笼，因为头发已被烧光，只能带着一顶书生冠，脸色还是一脸雍黑，这种烧黑是洗不干净的，只能慢慢恢复。一副刚入门菜鸟的请教状让黄海很是受用，前几年他也是一名小菜鸟。

    这黄海是本地人士，家境殷实，自小不好读书，却好学武，喜欢舞刀弄枪，屡教不改，家里人怕将来学坏了，便求人托关系拜入了华山派门下，毕竟大名鼎鼎的华山派是名门正派，学武也不至于学坏。

    “我们轮到巡夜的弟子第二天都不用早课的，明晨可以睡大觉”黄海笑道，他年岁跟徐一锋差不多，很容易打成一片。“其实早课也没什么好听的，来来回回都是讲那三十六式基本剑法，和基础内功心法，那些东西我闭着眼睛能背出来了，可惜我还要再修上一年才能上朝阳峰领一套好一点的剑法。”

    这《君子剑》岳不群教弟子讲究循环渐进，按部就班之道，内力没修入门之前，是不会教授下一套剑法的，一套剑法没修娴熟之前，也不会教授下一套剑法的，即使掌门人大弟子令狐冲也是一样要求，不许门人好高骛远。

    这黄海虽然入门尚短，资质却是不错，且勤奋用功，虽修习的仅是《华山入门基础内功》，却因为反复锤炼，内力已经颇为扎实，可惜，华山门规：华山弟子不可好高骛远，入门武功需至少修习五年，才会再传授新的剑术。

    徐一锋和黄海就这样一人提着一盏灯，笼围着华山派外院唠嗑着转了一圈，发现这外院虽然有些破落，占地却出奇地大，巡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转完一圈。徐一锋伤重那会儿在朝阳峰的内院呆了俩天，发现那内院也不比这里大多少，只是房屋楼阁比较华美大气而已。

    他却不知道，这片院子原先可不是他们这些外门弟子的住处，在华山派最辉煌的时候，他们外门弟子是驻扎在山脚下的，那时候华山分为‘剑’、‘气’俩宗，剑宗认为剑法为主，内力辅从，内力再强，若无精妙剑法引导，总归是一身蛮力，毫无用处。

    而气宗则讲究“以气御剑”，修炼武功以气为体，以剑为用，气是纲，剑是目。认为练气倘若不成，武功便不能持久，剑术再强，总归无用。

    这俩宗理念简直相反，互不服气，当然不会相安无事处得长久，不久便斗争了起来，最后发展到比武论输赢，败者离开华山，首先败北的便是那剑宗，这也是意料之中，他们二宗弟子原本都是同门师兄弟，一起修炼剑法，剑宗创立的新剑法，气宗弟子也基本熟悉，甚至无意间学了不少，而气宗弟子刻苦修炼内力的时候，剑宗弟子却在苦思冥想剑法，内力毫无进境，仓促之间，当然打不过内力绵长的气宗弟子。

    不过剑宗弟子虽然无脸待在朝阳峰上，却也不愿意离开华山派，于是便在这朝阳峰对面的山峰修建了这片院子，修炼武学、钻研剑术，与山峰对面的气宗弟子对望相抗。

    因为这剑宗弟子与气宗弟子分居而住，气宗弟子无法再学习得到剑宗弟子的精妙剑术，而剑宗弟子为了一雪前耻，刻苦忘我钻研剑术，气宗弟子的内功修炼之道却本来就要循环渐进积累，因此，在后来的比武争斗中，气宗败多胜少到几无胜绩，多次被逐下朝阳峰，卧薪尝胆之时，便是驻扎在徐一锋他们这些外门弟子现在居住的这片院群，此时这座山峰才被正式命名为‘正气峰。’

    后来气宗弟子使计大败剑宗弟子之后，剑宗弟子气愤离开了华山后，气宗弟子搬回朝阳峰，改‘剑气冲霄殿’为‘正气堂’，重掌华山，华山派从此走向没落，此地便荒了起来，现在被干脆用作外门弟子训练居住之地了。

    “徐师弟，四更天了，休息一下，等山下的师兄上来换班，我们再去巡山下。”黄海指着前面路口处一个破旧亭子打着哈欠叫道，这个时辰却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黄海一说完就依着一根亭柱坐下，把束在腰间的剑取了下来，剑锋拔出剑鞘少许，剑柄停在自己右手最容易接触的位置，整柄剑斜着置与腿上，就开始眯眼打起盹来。

    徐一锋却没有一点困意，首先，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年轻人，熬夜通宵是家常便饭，跟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相差极大，这个时辰才是这帮夜猫精神最好的时刻。再者，这家伙昏迷了几天几夜，早就睡够了。

    徐一锋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打盹的黄海，发现这位黄师兄虽然年岁颇轻，看似浮躁，其实极为沉稳，单看他打个盹都不放松，背靠亭柱，双脚弯曲成弓形，这样当然不会很舒服，但是却非常有利于起身，一旦遇到紧急情况，利用背后和亭柱的反作用力，双脚后蹬，很快就可以弹起来。

    如果把脚平放在亭子里面的坐凳上，当然很舒服，可是这样，要想起身就有点累赘了，双脚无法立即发力起身，还有这位黄师兄剑放的位置也很是巧妙，非常有利于拔剑出鞘，这些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弟子能够做到的。

    再看看自己别在腰间的长剑，徐一锋一阵好笑，这才发现自己配剑方式的问题，他自己又不是左撇子，也是右手使剑的，却把剑绑挂在右腰，这样一来，右手固然可以时时抓住摇晃的剑柄，可是真要突然遇敌，人的手短而剑长，却是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把剑拔出剑鞘。

    想完赶紧把剑解了下来，系到了左腰上，然后左手抓住剑鞘，右手抓住剑柄，来回比划几次，暗自点头，“嗯…，不错，这样拔剑果然方便多了，看来这习武之道也处处都是学问，不是那么简单的。”心里更加渴望天明后的早课。

    徐一锋不知道，暗处也有一双眼睛在赞许点头，这位领队的巡夜弟子一行一动颇具章法，眼睛隐隐有神，吐纳平稳有力，脚步沉稳，想不到这外院弟子里面竟然还有一个这么好的苗子，而另一个家伙就神奇了，脚步轻浮无力，双目游离无神，巡夜短短几里路就呼吸串乱，满头冒汗，一看就是没练过武功，甚至没干过重活的，竟也能拜入武林门派。

    不过这家伙却又甚是机灵通变，虽不曾学武，却在短短片刻时间便把握学会了些许武功的诀窍之处，若不是资质太差，或还有少许用处。

    这黑暗中人，却是那华山派的掌门人，号称光明正大的‘君子剑’的岳不群，这岳不群表面谦谦君子，实则疑心奇重，虽然疗伤过程中知道徐一锋经脉纤细，不是练过武的人，甚至不适合练武，不可能有谁会派这么个废物来华山卧底，却还是忍不住深夜再来查探确认一翻。

    这才安心地退回朝阳峰，抱着美丽成熟的妻子啪啪啪，以期能造出第二胎，给华山派传宗接代。

    最终给徐一锋下的结论是：颇有小聪明的废物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