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破碎的世界
“阿德，阿德，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 突然，一道惊慌的声音传来，将我从两个完全不同的记忆中拉了出来。 我下意识地就想躲起来，然而，已经迟了！ “砰！” 房门是被直接撞开的，月儿直接冲了过来，进入了我的视线。 “啊！” 我一声大叫，连忙用双手将眼睛捂了起来，不过，在捂住眼睛的同时，我的心底却是升起了一个疑问：为什么月儿的声音这么熟悉？ 不是那种朝夕相处的熟悉，而是一种感觉像是某个人的那种熟悉！ 但，无论有多么熟悉，我也不能将我的双手放下，我必须将眼睛捂住。 而这时，月儿已经冲到了我的跟前，直接一把抱住了我，紧紧的，仿佛害怕我会在下一秒就消失一样！ 突然，我的身体一震，想推开月儿的手停在了半空，因为，伸出手的同时我的眼睛已经暴露了出来！ 而暴露出的眼睛里，倒映着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庞！ 脸庞的主人叫月儿！ 同时，脸庞的主人也叫木子！ “月儿和木子是一个人！”我震惊不已，嘴巴张得老大，不敢相信我看到的这一幕，然而，我震惊的时候却没发现，我并没有以前那种想要进食的感觉！ “不对不对，到底是月儿还是木子？”我在心里不停地问着我自己，我有些分不清楚这两个名字了。 按理说，我和月儿在一起生活了十二年，又独自在大山里思念了月儿六年，我应该相信月儿才对！可是，脑海里突然涌现出的那些片段却又是那么地真实，那么地难以忘记！ 似乎，木子和月儿都是深深印在我心里难以忘记的女子一样！ “阿德，阿德，你别吓我！你怎么了？你说说话啊！” 突然，月儿的声音将我惊醒过来，只见此时月儿已经泪流满面，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傻瓜，我没事！”停在半空中的手紧紧地抱住了月儿，我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不管是月儿还是木子，这个女人，都是我一生的挚爱！ “阿德，你终于清醒了，太好了！”听到我说话，月儿一下子破涕为笑，兴奋地说着，然而，我感受到，她的双手却把我抱得更紧了！ “爹，爹……” 而这时，由于刚才在外面的晴儿也终于姗姗来迟！ “晴儿，快来！”月儿惊喜地叫着晴儿，“快来，你爹清醒了过来了！” 而晴儿听到他娘这么一说，顿时欣喜不已，一下子扑倒了我的怀里。 “爹！” “哎！”我也同样开心地应道。 而这时，我也发现了我看着月儿和晴儿，并没有那种变态的食欲了！ 这对我来说，无异于是一个天大的喜讯！这个变态的食欲折磨了我整整六年，如今，我终于解脱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抱着我爱的女人，抱着我的孩子！ 当天晚上，月儿做了满满一桌子的丰盛菜肴，庆贺我清醒过来。而月儿也很善解人意地并没有问我这么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给我说着她和晴儿这么多年来的生活。 然而，即使月儿如何地笑着说着这些年过得如何如何好，我的心里却始终有如在滴血！我知道，她们娘俩过得肯定不好！ 一顿饭，就这样在月儿的叙说中很快过去，而我的生活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恢复了正常。就像六年前那样！ ……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然而，令我苦恼的是，我的脑海中，关于木子，关于杨会云，关于杨叔他们的记忆却越来越多，甚至于有时候我都会出现幻觉！ 我会看到我站在一片空地上，我的对面站着那个记忆中出现过的叫做木子的女孩，而再远处一些，一栋小木屋前面，站着一大堆人，里面有在那个记忆中出现过的杨会云，也有杨叔，也有木玄…… 这样的幻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于有时候我都会明明正和月儿晴儿吃着饭，却突然说出“木子，你……”这样的话来。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沉默下来，怔怔地低着头，也不说话，一个人独自思考着。 月儿总是那么地善解人意，并没有因为我叫出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就觉得我在外面有女人了，而是会拉着晴儿走到一边，给我留下安静的空间让我思考。 我爱月儿，这是毋庸置疑的，但，那一次次出现的幻觉，真的是幻觉吗？ 就这样过了三年，我已经四十三岁了，而月儿也四十二岁了，她的头发早已花白，晴儿也已经二十一岁了。 可是，我却越来越沉默了！ 一家三口依旧和睦，但，我眼中的世界，却已经破碎！ 真实的与月儿的记忆，以及那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有木子的记忆，这两个记忆，出现了重合！ 我开始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或者说，我不愿意说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一切的记忆，我都想起来了。 …… 清晨，伴随着公鸡的打鸣声，太阳从天边渐渐地升了起来，而我也被窗外的阳光照醒了过来。 晴儿去省城上大学了，家里只剩下我和月儿两个人。 “阿德，快起床吃饭了，一会儿还要去地里干活呢！”月儿那清脆的声音传来，我打着哈欠缓缓从床上爬了起来。 “知道了，马上！”我应了一声，看了看四周，开始穿衣服。 月儿做的早餐很丰盛，也很好吃，让我的胃口大开。 “阿德，我们一会儿就要走了，多吃点！”月儿看着吃的正嗨的我，笑着说道。 闻言，我看了眼月儿，笑着点了点头，低头继续吃着，“嗯，知道了，月儿！” 然而，在低头的刹那，我的眼角却是滴落下一滴泪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模糊了我的双眼。 而与此同时，我四周的空气，开始了破碎，仿佛镜子一样，裂开了一道道裂痕。 我心里咯噔一下，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此时正笑着，同样看着我的月儿，心里充满了撕心裂肺的痛苦！ “阿德，我爱你！”月儿看着我说出了一句话。 而后，随着“哗啦”一声，月儿整个人破碎了开来，仿佛一片裂开的镜子，化为了一块块碎片，然后，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我伸出手，看着那已经接近化为虚无的镜片，良久，开口说道：“月儿，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