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国力弱任人宰割无政府土匪横行
养儿当兵,种地纳粮。当兵为了什么?当兵为了保卫国家,纳粮为了什么?纳粮是为了养活治理国家那些人。没了国就没了家,没了国家的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七.七事变后,日本大举进攻中国,国民党,兵败如山倒,中国人,已经没了国的保护,没了政府的保护。社会乱套了。 在日本人的眼里,中国人还是人吗?举起枪来就打,端起刺刀就扎…… 国民党军队和日本在南口打仗后,由于兵败如山倒,无人打扫战场,在战场上留下很多枪支,附近的百姓上山捡“洋落儿”,吃、喝、穿、戴捡没了,“枪”这个东西,本来对于百姓并无用途,没有别的捡了,胆大的就把枪捡了回去,他们看着当兵的拿枪吓唬人,人就害怕,他们拿着这些枪也去吓唬人,这就在南口西山一带形成了一拨儿又一拨儿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土匪。 在南桃花村有个人叫徐万通,天生是个坏种,整天价不干活,今儿给这个通点信息,明儿给那个走个汇报,人家得了好处扔给他三瓜两枣儿,他得到了这些“外快”吃了、喝了、享受了,偷着乐去了。 那一年,徐万通大舅子手头缺钱,托他找个有钱的,把地典出去以解燃眉之急,当时靳工目在南口工厂上着班,每月有六十块洋钱的收入,这徐万通想起了靳工目,通过他的介绍,把地典给了靳工目,七七事变后,徐万通大舅子不知从何处又倒腾出钱儿来了,给了靳大爷二百块钱把地赎了回去。 靳工目拿到二百块钱还没过三天,半夜里狗突然叫了起来,撩开窗帘,透过玻璃往外一看,见西屋房上有两个人影,压着嗓子喊道:“朋友,不要开枪,我们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借两钱花!” 靳工目全家人听得此话,立刻精神绷了起来,立马起床穿衣服,靳工目虽然心里害怕,恨这半夜三更所来之人,但还不能说旁的,言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们下来吧!你们下来吧!” 屋上的人用黑布把脸蒙着,只露出两只眼睛,轻轻的跳下了西屋,落了地上,推门进了北屋言道:“朋友,咱们打开窗户说亮话,你得罪人了,有人告诉我们,你现在手头可攥着不少现钱哪,我们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借两个钱儿花,我们现在是痛痛快快的把话说了,希望你哪,也痛痛快快的按着我们说的做了,省得大家弄得都不痛快!” 靳工目听来人说的一针见血,想蒙是蒙不过去,只得把那到手还没焐热火的钱老老实实给人家拿出来,拿了一撂儿,那两个人说不成,又拿出一撂儿两个人还说不行,两个人晃动着手里的“橛不把子”不停的摧促:“快拿!快拿!”靳工目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了,那两个蒙面人还说不行。此时,街上响起了嘡!嘡!锣声,有人高喊着:“抓土匪啊!抓土匪啊……”那两个蒙面人听到喊声,把洋钱搂到口袋里说道:“走水,走水!”连蹿带蹦跑出了北屋,蹿上西屋走得不知了去向。 街上的喊声越来越大,又响起了两响清脆的枪声,靳工目听见枪声以为土匪又卷土重来了,拽上自己十一岁的宝贝女儿从院子的角门跑到屋后,爬上了屋后的大土坎子,靳工目屋后的大土坎子下边是一片荒子,荒子后边就是北山,平时那大土坎子沿子上,用葛针栅得严严实实,连耗子想钻都钻不过去,可是今天,不知靳工目哪儿来的那么大劲儿,用脚三踹两踹把葛针栅得篱笆踹了个大豁子,自己先跳下了坎子,然后让闺女也跳下去。靳工目在下边接住了闺女,爷俩立刻消失在黑暗中了。 这敲锣和放枪的是什么人哪?其实并不是土匪,而是南桃花村的人,南桃花村的人怎么就知道靳工目家来了土匪,就敲起了锣放起了枪哪? 话说,土匪刚上西屋和靳工目答话时,靳工目的二奶奶从门缝儿溜了出来,从院子的后角门跑了出去,穿过了东边的场院。 靳家在南桃花村住在最高处,他们家场院下边是个一丈多深的大坎子,靳二奶奶从这个坎子跳了下去,只听咔嚓一声,双腿从踝子骨哪儿摔折了,她爬到了街上,高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南桃花村在山边算是个大村子,有二百多户,二百多户就有二百多条狗,二百多条狗的叫声此起彼伏叫成了一锅粥,一锅粥的狗叫,已令人惊诧和恐惧,那凄厉的女人的救命声,更让人不知道世界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胆小的蒙头盖脑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也有胆大的心地善良者,拿着杆棍走出家门,到街上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心善者向那喊救命的女人走去,一看是靳二奶奶,想搀靳二奶奶起来,靳二奶奶说:“我腿摔折了,我起不来了。”心善者问:“怎么回事?”靳二奶奶回答:“我们家来土匪了。”心善者听罢回家拿出了家里洗脸的铜盆用擀面杖嘡!嘡!嘡!的敲着喊着:“抓土匪啊!抓土匪!” 那呯!呯!的两声枪又是谁放的呢? 南桃花这个村,有个人外号叫“王二流头”,他不经商不种田,可是人家照样吃香的喝辣的,他的这些吃喝是从哪儿来的呢?他晚上出去第二天早上回来,不知从哪儿背回大包儿小包儿,他也是属于那些小土匪之列,他兔子不吃窝边草,他的这些大包儿小包儿都是从老远高飞弄来的,家门口从不染指,可是有一天,不知为何他空手而归。 这个村子,有个富家子弟,别人给他起名叫“傻大小子”,“傻大小子”家种着三、四十亩地,父亲在外经商做买卖,三、四十亩地哪?就撂给了“傻大小子”一人去打理,地里打十石粮食,“傻大小子”没挨过饿,打二十石粮食,“傻大小子”也撑不着,打三十石粮食,父亲也不会给他三石二石当零花钱儿,所以他对种地没什么兴趣,父亲知道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每次做买卖回来都要下地里看看,看看地锄得是否干净。 “傻大小子”的父亲,穿着白纺绸裤袜,脚登着白洋布袜子千层底鞋,在地头转悠一圈儿,看到自己家的地锄得连个草刺也没有,庄稼长得油光黑亮,心里不免感慨万分,暗暗自语:“谁说我的儿子是个潦倒梆子?不成气候?你们看看我的儿子把地种得多好啊!” 一天,“傻大小子”的父亲做买卖回来,想再下地看看自己那旺盛的庄稼,这几天又长成什么样子了?走到半路,看见一个人哄着牲口,驮回两驮青草,那青草足有半人高,他随口问了一句:“哪儿割的这么冲的草啊?”哄牲口的人答道:“那儿割的?就是你们家地里割的呗!” “傻大小子”的父亲,异常惊诧,心想,“我刚几天没去地里呀,这草怎就长这么高啦!”他风是风火是火来到自家地头儿,看到自家的地头儿和往常一样,还是光光溜溜的,可是从棒子垄里那光光溜溜的地皮上,确实能看到,哩哩啦啦掉在在地上一根儿半根儿很长很长的草,和伴着草的一溜儿脚印儿,这明显是有人从地里割了草从地里扛了出来。
他再顾不得,弄脏不弄脏自己的白纺绸裤褂,弄脏不弄脏自己的白千层底儿鞋,闯进地里要看个究竟,结果是不看则已,一看气得差点晕了过去,只有离地头两丈远锄得光光溜溜,两丈以里,草和苗长在一起,分不清哪是草哪是苗。 傻大小子父亲回到家里臭骂了一顿“傻大小子”,这一天,傻大小子,一大早儿被他父亲骂到地里去锄地,刚一出村头儿,迎头儿碰见王二流头从南边地里两手空空归来。 “傻大小子”没心没肺,他没头没脑问了一句:“流头,今天弄了多少‘外快’啊?”这“王二流头”折腾了一宿,崩子儿也没捞着,正没好气,听见这个楞头青猛不丁冒出了这么一句,无名火“噌”的升起,言道:“今儿什么‘外快’也没弄着,回去告诉你老爸,让他给我送二十块大洋来。” “傻大小子”知道“王二流头”是什么样人,他不敢隐瞒“王二流头”跟他说的话。地,他不敢去锄了,扭头回了家。他父亲看见他扛着锄出去没多会儿又扛着锄跑了回来,以为他又在偷尖耍滑,正欲骂他,他开口跟他老爸说道:“爸,您先别骂我,我有个要紧的事儿告诉您,告诉完了,您爱怎么骂就怎么骂,爱打您就打。”于是“傻大小子”就把刚才“王二流头”跟他要二十块大洋的事告诉了他。“傻大小子”的父亲听见了”傻大小子”告诉他的话,“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憋了半天说道:“你呀你,你真是气死我不偿命啊!,那做贼的,你看见他偷东西,你要扭过脸去装做没看见!哪有像你这样的?当面儿揭人家秃疮嘎巴的?”没有办法,儿子惹的祸,老子拿二十块钱乖乖的给送去了。 世面歪毛淘气增多,社会不太平,有人给靳工目出主意:“买棵枪吧。”一棵枪一百多块钱,于是,靳工目就买了一棵枪,可是买了棵枪,土匪来多了不敢打,来少了还不敢打,打不着土匪,人家活着,要灭你的全家,打着了,躺在你家门口个死人,人家饶你吗,以后过起日子更会担惊害怕,于是靳工目,这枪买来没几天,思来想去,决定把枪卖了,“王二流头”听说靳工目要卖枪,自告奋勇到靳家说道:“这枪我替您去卖吧。” 他那里是想卖枪,是想把这枪据为己有。于是乎,他把枪从靳家拿走了。这天晚上“王二流头”没有“活儿”,听见狗叫声,敲铜盆声,人喊抓土匪声。好狗护三邻,好汉护三村,你别看他在别处是土匪,可是在家门口有时也想冲好人,拿枪走到街上朝天噹!噹!放了两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