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屋漏又遇连阴雨一失足造成千古恨
吴掌柜卷款而逃，瞿老二并不知晓，他还幻想着，吴掌柜可能在路上耽搁了两天，这阵儿早已到家了，但这只是他的希望，是不是真的，他并不知道，他为这事儿，一道儿提溜着心。 他奔家心切，不停的抽打着那个小毛驴子，到了永兴和粮栈，不等二位东家发话，他先开了口：“吴掌柜回来没有？”二位齐声说道：“没回来呀！”瞿家老二言道：“这可砸锅了！” 二位东家又道：“说清楚点，究竟怎么回事？” “吴掌柜在十八就把钱拿走了。”小刘二先生和瞿老爷子不约而同啊了一声道：“是吗？” 十八拿走了钱，而今天已经二十六了，人还没回来，这回来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二位东家听得此信息，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又扑通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屋子一片寂静，只有那座钟，没心没肺的咔咔的说着它自己想说也得说，不想说还得说的话。 一个伙计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说：“门口来了一大帮股民，他们非要进来，让不让他们进来？” 伙计们的问话，把两位东家，从另一个世界唤回到现实世界中来，瞿老爷子挥挥手说；“不要让他们进来。” 伙计们刚要转身到大门去拦阻股民，可那些股民已经涌进了大门，来到了两位东家办公室门前，一齐嚷嚷着：“今天已经二十六了，离过年还有几天了，怎么这红利还不分哪！还慎着什么哪？等着下小的儿哪？再说这几天也下不出几个来啦！” 股民有些不耐烦了，他们说出了一些苛薄和难听的话。 瞿老爷子推门出来道：“诸位乡亲！诸位乡亲！柜上出了点问题！前几天我已向大家承诺，红利保证在二十九这天发给大家，不会耽误大家过年，大家耐心的回家等着吧！” “原来不是说二十三吗？今年怎么又变成二十九了？这拨股民是二十三没来那拨股民，他们耐着性子等到了二十六，看永兴和还没贴出分红利的告示，他们再也憋不住了，到永兴和粮栈兴师问罪来了。 “去年就没分上红利，去年说今年补上，原来分红利是二十三，现在到二十六了还没分上，又说二十九才分，你们说话还有谱没谱？还算不算数？” 瞿老爷子大声道：“我以我五十岁的人格担保，我说得话绝对算数，你们回去耐心的再等两天！如果到时候再分不上钱！你们到时候拿我是问！” 大家对于瞿老爷子的话已经不十分相信，有的人已经骂骂咧咧起来：“这叫他妈什么事啊！如果你们说的话到二十九再兑现不了！有你们好看的！” 大家七嘴八舌忿忿不平的嚷嚷着散去了。 永兴和粮栈的两位东家还有一个想儿，那就是小小刘二先生去讨的那两份债务。 一个是门头沟梅掌柜的一仟大洋，另一个是昌平陈家酒坊欠得那一仟伍百大洋，这两份，哪份拿回来都能解这燃眉之急。 小小刘二先生，那天从康庄坐了火车到得西直门下了车，雇了个轿车子直奔门头沟，到了梅掌柜处，见了梅掌柜跟他说明了来意，梅掌柜哭丧着说：“刘掌柜啊，真是对不起，我们柜上欠您的钱恐怕得缓一缓了！”“什么？”“实不相瞒啊，我们柜上有两个业务大户，一个是‘同和’煤窑，一个是‘仁和’煤窑，一个是煤窑顶子塌了，砸死了好多人，东家无法收拾残局跑了，一个是瓦斯爆炸炸死了好多人，煤窑东家正筹措资金，补偿给工人家属抚恤金哪，平时他们欠外边的零账也就还不上了，这两家煤窑给不上我们钱，我们欠人家的钱也就还不上了，刘掌柜，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们这码吧，等过了年，买卖开张形势好转，别人谁家的钱不还，我们也得先把您的钱还上。” 那小小刘二先生听得此言道：“要不是我们遇到了困难，这点儿钱我们头节就不要了，我们现在真是遇到了困难，无论如何，您也得想一想办法，把欠我们的钱让我拿回去！不然我回去没法交待！” “不是我不给您钱，我们真是拿不出钱来啊！” “您今儿要是不给我钱，我今儿就不走了！”小小刘二先生说完，立马躺在了梅掌柜的炕上，做出了一付要住下的架式， 梅掌柜看了看小小刘二先生拍了一下大腿无奈的道：“您住下就住下，住下也没用，跟您实话实说了，今儿个您就是把我打死喽，我也拿不出来钱给您。” 话已说到这份上，小小刘二先生，觉得再糗在这里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家里的事儿又是那么紧迫，还是不要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吧。 他雇了个脚力，到了西直门，再从西直门坐火车到昌平火车站。说是昌平火车站，其实这里离昌平县城还有十多里地哪，这里是荒僻小站，没有等站的脚力，他只能步辇儿到昌平。 “如果到昌平陈家酒坊，要回那笔钱，也能解救永兴和粮栈于水火啊！”小小刘二先生一边走一边想。小小刘二先生进了南门，噔、噔、噔，迈上酒坊门脸的三步台阶，一推门，门倒插着，咣！咣！咣！推了几下，没有人开门，他这才台头仔细观瞧，临街的五间门脸都上着板儿，那进进出出送货和拉货的大门紧锁着，院子里一点响动也没有，怎么回事呢？放假了？可这五间门脸不应该关啊？年年这阵儿打酒的人络绎不绝，买卖无比红火，谁能放过这阵儿，挣钱的大好时机呢？ 小小刘二先生心里犯着嘀咕不得其解，他来到了大门前高声喊道：“院里有人吗？”“然后用膀子嗵！嗵！嗵!的撞着大门,里边的狗叫了起来，随着狗叫，有个人喊道：“谁呀！”然后自言自语说着话：“哪儿来的冒失鬼，大年根儿的不好好在家等着过年，到这儿来砸门。”听得出，说话的由远而近，向大门走来，那来者，拿走了顶门杠,拉开了门栓，把门打开一道缝儿，伸出半拉脑袋没好气的道：“是你砸门？干什么呀？你抽什么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