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兰姑娘另有新欢吴掌柜毫无退路
永宁背靠的罩山“佛爷顶“，像个已经过了岁数人的脑瓜壳，不知不觉的，失去了原有的光鲜，原本的翠绿看不到了，繁茂的植被萎蔫了，原来的青丝变成了白发，原来粗硬繁密的头发变得稀疏了，由不得露出了脑瓜皮，枯黄的草儿趴在山石上，树叶掉在草丛里…… 秋日里的蝈蝈，“蝈蝈！蝈蝈！”在干烈的太阳下拼命的叫着，人还没走近他，它的叫声“嘎然而止”，敏捷的窜进了葛针套里，葛针秧棵晃了几晃，掉下了几片发黄了的叶子。 永宁城外，大片的庄稼，有的撂倒了，露出了毛糙的地皮；有的还没撂倒，没撂倒的庄稼，高梁，被沉重的穗子压得七倒八歪，棒秧子和包着棒子的棒皮子已经枯黄了，一排排棒秧子，像将要被检阅的士兵，直挺挺的戳在那里 大道上，驮庄稼的牲口驮子，来来往往，掰了的棒子，笼头驮着，码得老高老高；从高梁杆子上掐下的高梁穗子，用秫秸捆了一捆又一捆，刹在驮架上，牲口驮着，占了很宽的道儿，走在城门洞子里赶牲口的人，火急火燎的吆喝着：“吁喔！吁喔！”紧怕撞上人家的牲口驮子，人家的牲口，和城门洞子里的城墙，而那“相窄”的牲口，哪儿越窄，它越走的急，越往那儿窄处闯，结果是，不是把别人家的牲口撞了一个大过了子，就是把自己撞了一个大趔趄。 永宁城里的庄稼人，作作实实的忙活了一阵子，秋，很快收完了；永宁城里的买卖人——永兴和粮站，收了一个多月粮食，也很快的就过去了。 永兴和粮栈买卖总体形势不错，股民们看着永兴和的大门进进出出吞吐量那么大，一个个从心里往外乐，去年的损失今年一定能够找补回来了。 瞿家老二从牛栏山送货回来，向小刘二先生汇报了一个新情况，牛栏山酒坊东家跟他垫了话儿说：“下次结账可能要晚一些，但是让你们东家放心，头年儿肯定能给你们结了。”小刘二先生说：“只要是头年儿把账结了，耽误不了过年就行啊。” 过去的买卖，甭管年前您欠了人家多少钱，到了年根儿，您必须把老账都给结清了，过去有“年关”这一说，平时的账可以拖，可是到了年关就不能拖了，如果到了年关还不给人家结钱，那从道义上和情理上就说不过去了，如果在年关前把欠人家的账都结清了，那就是好主顾。 放下永兴和粮栈的买卖不表，咱回头再说那兰姑娘，兰姑娘自从那次和吴掌柜缠绵，一别之后已有几个月了，几个月来，这个吴掌柜怎么一次面儿也没露呢？兰姑娘心里忐忑不安，嘣嘣的擂着鼓，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他托孙老板到外边打探，永宁城就那么大点儿的地儿，从沟沟渠渠泄露出来的消息告诉了孙老板，吴掌柜到别趣堂来最后哪次，让吴掌柜媳妇抓住了把柄，使吴掌柜再也不敢出来了。 吴掌柜哪儿出了问题，而兰姑娘这儿也出了点闹心的事儿，兰姑娘来永宁已有二年了，前后结识的人也不少了，大多是前脚来后脚也就忘了，可这里边唯有两个，兰姑娘忘不了，一个是吴掌柜，一个是曹掌柜。 曹掌柜是做药材生意的，一、二个月来一次，来到“别趣堂”那个也不找，进门专找兰姑娘，多着住上三日五日，少着也住一日两日，曹掌柜说话敞亮，花钱大方，对兰姑娘情有独钟，在兰姑娘身上花了不少钱，花钱的目的，就是要搏得兰姑娘的欢心，把兰姑娘娶回家去。 那么大的掌柜，难道是个光棍汉吗？并不是，曹掌柜家里有三房太太，都是娶自乡村裹小脚的“柴禾妯”，只知道给人家当媳妇——就是脱了衣服让男人摆布，哪里会知道女人还有那风情万种之说哪，可这曹掌柜，走南闯北，女人接触了很多，女人与女人虽然谁也没有比谁多长着什么，但女人与女人有天壤之别，尤其是这兰姑娘，更使他欲醉欲仙，回味无穷。 这些日子，他脑子里总是琢磨把她娶回家去，自己长期受用。 他把自己的这个意思跟兰姑娘提了有好多次，可兰姑娘呢？是不哼不哈不答理这个茬儿。 兰姑娘不理这个茬的原因是什么呢？有两个，一个是她心里有着那吴掌柜，吴掌柜已经承诺了她，她在等着吴掌柜，二是虽然那曹掌柜对兰姑娘是情有独钟，也非常有钱，但兰姑娘并不爱他，这曹掌柜比吴掌柜是钱多了点儿，但他已年近六旬，满嘴的牙齿只剩下一半了，这儿缺一个，那儿短一个，张嘴说话，熏得人得屏住呼吸闭住气，特别是**，更让人腻烦，你想扭脸躲开他那满嘴的臭气，他还不让你躲，肥猪一样的身躯在自己身上疯狂的颠簸扭动，和他**，那哪里是**呀？那是活受罪！但这又有什么法儿呢？自己干的就是这个差事儿，挣的就是这任人折磨的钱，如果是三头五日，忍忍也就过去了，如果以后要过一辈子，那怎么熬啊！所以对曹掌柜的提意，兰姑娘总是嫣然一笑拿话忿了过去。 她盼着的是那吴掌柜来娶她，可那吴掌柜的后院着了火，他已经几个月没照面了，他的承诺还算数吗？如果他的承诺不算数自己怎么办呢？ 自己已经是三十的人了，眼看已成残花败柳，将要变成放在路边也无人问津的人了，此时那曹掌柜来了最后通牒，告诉她：“年前我一定要把你娶回家去！”兰姑娘知道这是她最后的也是最好的机会，求不得那第一，和吴掌柜两两相爱的归宿，也只能求自己并不爱人，而自己却被人爱的归宿了。 她应了那曹掌柜，曹掌柜过几天就要接她来了。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她和吴掌柜真心相爱过呢？她想在临走之前，再最后见一次吴掌柜的面儿。 孙老板又当了跑腿通风报信的这个角色，孙老板在吴掌柜下班的必经之路，拦住了吴掌柜说：“兰姑娘要见你最后一面，如您现在不见，可能以后就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吴掌柜听得此言，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惊惧的问道：“这话从何说起？怎么我们以后就再也没有见面儿的机会了？” 孙老板道：“人家过几天要跟曹掌柜从良啦！” 吴掌柜听了这话真着了大急，再也顾不得这些那些了，随着孙老板来到了“别趣堂”。 吴掌柜来到了“别趣堂”风风火火进了兰姑娘的屋，劈头盖脸问道：“妹子，听说你要嫁人了？那么我们从前说的话就不算数了？” “是我说话不算数还是你说话不算数？你几个月也不照一次面儿，我以为你死了哪！我问你，你多会能把我接出去！你跟我撂过实底儿吗？你还记得你跟我发的誓言吗？你说话不算数！如今还恬着大脸来埋怨我！我告诉你！你蒙我！骗我！耍弄我！你是会遭报应的！你会不得好死的！ “你以为天底下就剩你一个男人啦，你以为缺了你这棵歪脖树别人还甭上吊了？我告诉你，三条腿儿蛤蟆找不到，两条腿人有得是！” 兰姑娘劈头盖脸的一通“数落”，把吴掌柜数落得没了脾气，赶忙跟她解释他们两人分手后的情况，诉说他那满腹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