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京城路上看朝宗话五百多年前事
南山白茫茫的,道路还封着,可南口的几个用户已经几次捎书带信催要货物了。 买卖靠的就是用户,没有了用户,也就没有了买卖,既然用户着急要货,供货方怎能心安理得的在家呆着呢? 小小刘二先生和瞿家老二虽然也风里来雨里去赶着驮子有二年多了,但是这样的天气还是头一遭经验,大雪还封着山,下关南能行吗? 能否行得通,这两个少掌柜拿不准主意,言道:“还是把两个掌鞭儿找来商量商量再说吧。” 掌鞭儿来了,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说:“这样的天气我们也没经过几次,这样的天气,北坡的道儿是没问题了,就怕南坡的道儿,南坡的道儿雪遮住看不清‘路眼儿’一旦牲口踏空就会滚下山涧,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可以多带几个人,如果到了阴坡看不见‘路眼儿’的地方,可以让人把雪清除掉了再走。” 大家同意了掌鞭儿的方案,又多带了两个伙计,准备了十驮货物,哄着十头骡子上了奔南口的大道,过了忿道城,就要爬南山,南山的道儿还真没人走过,掌鞭儿的前面牵着领头骡子试着步走,遇到那风旋起来的大雪棱子,大家拿铁锹齐帮对手清除掉,道路清除出个眉目,再继续往前走,像这样忙活了几次,六个人弄得混头扒脑都是雪,变成了雪人,终于越过了八达岭,八达岭南,是阳坡了,虽是阳坡,但是是盘山道,一会走在有雪的阴面,一会走在无雪的阳面,大家丝毫不敢松弛,直至走到沟底,路逐渐宽阔起来,也有人踩马踏的痕迹了,不用担心,有掉到山涧的危险了,心才宽松下来。 走完了四十里地的关沟,就到了南口城,南口城的买卖家,越来越少了,上回来还开着张的买卖,这此来就关张了,关了张的买卖改成了民居,火车串城而过,封闭的南口城因修火车道,城墙上扒开了个大豁子,人们顺着那扒开的豁子,拆下石头去盖房、垒院墙、垒猪圈……豁子越来越大,城再也不像城了,但北门,南门还在,东、西两面的山头上还各有一座烽火台。 出“南口”南门,往西南走二里,就到了南口火车站,也就是现代人叫的“南口”,南口因有火车站,在一九O六年的时候就有了电灯,虽然天已擦黒,但因为街上有电灯,几个客户的的门脸清晰可辩,“骡驮”到了哪个门脸,哪个门脸的掌柜都迎了出来,满脸堆笑道:“可把你们给盼来了。” 既然来了头一趟,第二趟也就不用担心了,永兴和又接二连三往南口送了几趟货,南口各商铺缺货的状况才缓解下来。 南口的业务缓解了,他们又筹划着往昌平和顺义送,奔十三陵的道路偏僻一些,估计着道路不会通哪,他们合计着还是走八达岭这条道儿,这条道儿,虽然是绕了几十里,但这条道儿经过人踩、牲口踏,甭管是阴坡还是阳坡道上的雪,已经消逝的一干二净了。 这样又跑了半个月,南山的雪,已融化得无影无踪了,永兴和粮栈的骡驮该走那条道儿又走那条道儿了,永兴和的买卖又步入了正轨。 三月、四月、五月,不冷不热,是跑运输的黄金季节,这些日子一天也不能闲着,永兴和粮栈的骡驮抓紧时间向各个业务户送货。 一去满载而去,一回来是空空的回来,小刘二先生想起来自己在年青,跟他父亲跑买卖时的情况,他们那时的买卖,是来回脚儿,没有放空的时候,他把小小刘二先生还有瞿家老二和掌鞭儿的们找来问:“回来能不能带点货,销售给永宁和延庆的一些店铺,咱们赚一个是一个,赚两个是两个,赚点儿就等于白捡。 小小刘二先生听了他爹的提议就到永宁、延庆的市场,考察了一番,写在了小本子上。 往北京送货,本是瞿家老二的业务,可小小刘二先生这次也跟上了,为的是在北京找个进贷的渠道,看看能否在延庆和北京之间挣个差价。 小小刘二先生往南,最远也就去过昌平,他跟着瞿家老二赶着的骡驮往南走,看着什么都觉新鲜,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沙河,沙河和妫河整相反,由西向东流,河上有座大石桥,这座大石桥和京西南的卢沟桥,京东通州的八里桥,并称为拱卫京师的三大名桥。 旧时要进京都,必须要从这三大桥,之一,经过。 八里桥,在北京正东,1860年9月,清廷的僧格林沁,为保卫北京,曾率蒙古骑兵和英法联军大战于京东八里桥,八里桥东距通州西门八里,西距北京朝阳门三十里,是由通州入北京城的咽喉要地;1900年,八国联军进攻北京,义和团和八国联军也曾大战于八里桥。 卢沟桥,在北京西南,桥下有汹涌澎湃的永定河水,1937年,日本发动七.七卢沟桥事变,日本欲拿下北京,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率领中国军队,曾和日本兵,大战于卢沟桥。 而沙河桥,自“金”在北京建都以来,曾发生过多少次战事哪?曾有多少年轻的性命,撒命沙河桥?在沙河桥上方,会有多少年轻的魂魄在游荡哪?没有确切的记载,谁也不知道真正的数字!但是千百年来,从北而来要夺取京都而得到天下的梟雄们,都要从此经过。喊杀之声仍声声在耳,尸横遍野依历历在目。 唉!都是娘生父母养的!愿那些不义的战争还是不要再发生了吧!愿那些年轻的生命,都能得到寿尽而终吧! 从北面要进京的人,必须从沙河桥经过,沙河桥,好不壮观,南北长四十丈,宽四丈,高两丈有余,桥两旁有石栏柱五十三对,七孔联拱结构,均系花岗石构成。桥的北首东侧有一汉白玉石碑,昂首挺立于桥头,提起这个石碑,有一段荡气回肠发人深醒的故事。 沙河这个地方,有南沙河和北沙河,北沙河,发源于昌平地区的关沟、潭峪沟、白羊沟,南沙河,发源于现在属于海淀区的西山鳖鱼沟。 北沙河和南沙河相距五里,两河向东流去,在东边不远汇合经顺义流向通州再向南流入天津市海河入渤海。 在北沙河和南沙河之间这块地儿上,明末清初时也就有百十户人家,名字叫沙河店, 为何叫沙河店,究其根源,这里南到北京德胜门四十余里,北到居庸关六十里,正是交通要道之上,这里开店的店家不只一处,因此得名沙河店。 南来北往的人流,不但百姓住在沙河店,而且皇上也住在沙河店,不过皇上住的沙河店不是百姓住的店,在沙河店的东侧有巩华城,城东西直径二里,南北直径二里;有四门,南曰拱京,北曰展思,东曰镇远,西曰威漠;城内有皇帝住的行宫,每逢皇帝拜谒明陵,均驻跸于此。 由于皇帝每年要拜谒皇陵,又由于这里是交通要道 在明正统十二年(公元1447年),由工部右伺郎王永建,监修南北沙河朝宗、安济二桥。现在朝宗桥安好仍在使用,而安济桥却早已荡然无存了。这就引发了一个故事,此故事是真是假无法考证,但也觉不是空xue来风。 话说沙河原有两座木桥,每逢大雨时节,桥塌路断交通堵塞的事情经常发生。 朱棣北京立都,天寿山建陵,每年皇帝要去天寿山谒陵,而沙河却时有桥塌路断。在沙河上修起两座坚固大桥越发重要,皇帝派两位大臣同时动工修沙河南北二桥,南大桥进度很快,而北大桥进度很慢,很快南大桥峻工,可北大桥还遥遥无期,南大桥的大臣回去向皇帝报喜,皇帝问:“那北大桥进度如何?”遂传来监修北大桥的大臣,修北大桥的大臣叫赵朝宗,回答皇帝曰:“刚刚修了一半。”皇帝露有不悦之色,命令加快工程进度,可那赵朝宗还按部就班施工,不敢苟且,又过了一段时间,北大桥峻工,赵朝宗回朝复命。
话说,当时宫廷内有一宦官,权势显赫,阴险jian诈无比,那监修沙河南大桥的大臣给了他不少好处,他想,“那赵朝宗揽了这么大工程,一定捞了不少好处,rou肥汤也肥,一定得给自己上点供,可谁知道他等了好长时间,那赵朝宗一点也没理他这个茬,不由他火冒三丈,找了个机会,在皇帝哪儿给赵朝宗上了药儿,说赵朝宗消积怠工、中饱私囊,大量侵吞公款,那赵朝宗因自己监修沙河北大桥确实比南大桥时间长,用钱多有口难辨。皇帝一道御旨,午门问斩。可那个监修南大桥的大臣却封官进爵。可过了多少年后,一年夏天,大雨滂泊河水暴涨,沙河北大桥文丝不动稳如泰山,可那沙河南大桥却哄然垮塌了。此时的皇帝才知道了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惩处了那监修沙河南大桥的jian臣,表彰了修沙河北大桥的赵朝宗,在北大桥的北端东侧立了一通石碑,碑上正反两面各书三个大字“朝宗桥” 如果这个故事是真实的,那么表彰赵朝宗时已经是修桥后一百二十九年后的事了(因为石碑是万历四年立的——1576年)那赵朝宗已经实实在在受害而不可挽回了,而那监修南大桥的jian臣,他也不可能受到实质性的惩罚了。 往事如烟,转瞬即失。 小小刘二先生随着瞿家老二赶的骡驮一直奔北京而去。 到了北京,小小刘二先生跟着瞿家老二缷完了货,回到客栈歇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小小刘二先生跟瞿家老二说:“下次你们来还要住这个客栈,我在这儿等你们,说不定我要采购点货回去。” 小小刘二先生在北京想采购点什么呢?无非是家家都用的针头线脑儿,大姑娘小媳妇都用的口红、胭脂、擦脸油、洋布洋袜子加洋油(煤油)。要的货多,人家会给个批发价,小小刘二先生拿出小本子一比对有些须利润可图。 永兴和骡驮从北京带回一些货物,沾利就走在延庆和永宁批了出去…… 过了跑运输的黄金季节,到了夏天,人们空走着还要出汗,那牲口驮着东西得受多大罪啊,此时,就要起早贪晚,趁天凉快时赶路,到了雨季,虽然倾盆大雨会把灼热的大地冲凉一些,但碰到山洪暴发,更让人提心吊胆,为了人和牲口的安全,掌鞭儿的拉着领头骡子,后一个骡子的缰绳栓在前一个骡子的鞍桥子上,骡子一个个串起来,最后的人拽着骡子尾巴。 唉!只要挣钱的事,那有那么舒舒服服的呢?不受那个累受这个累,不提这个心提那个心,不冒那个险冒这个险。 永兴和粮栈的买卖虽然由于正月十五的大雪耽误了一些,但是由于跑了来回脚儿,一去驮粮食,回来带货物,收入不但没减少,反倒比上年还增加了。 一入九、十月,永兴和粮栈又忙活了起来,上至东家下至伙计,一天到晚,弄得脚后跟儿没有着地儿的时候。 股民们看着永兴和粮栈买卖的红火劲儿,心里也特别高兴,永兴和挣了钱也就等于自己挣了钱,眼看着白花花的洋钱就要到手了。 可是在这一年里,发生了谁也想不起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