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进京逛八大胡同孙老板遇红顔知己
吴掌柜本来每月是十块大洋的工资,永兴和粮栈买卖兴旺了发达了,两位东家没有忘记吴掌柜在这里边的贡献,给他又长了两块,每月就有十二块的收入了,这每月十二块的收入,在民国初年的平民百姓中,可是个了不起的数字了。 种庄稼的,一年就盼一个秋儿,秋天多打几袋子粮食,弄个温饱,吴掌柜家有几十亩地,年景好了也就是弄个温饱有佘,一年到头摸不着半个洋钱边,可这下子呢?吴掌柜一个月就能拿到十二块洋钱了,拿到现钱干什么去呢?吴掌柜不吃不喝、不抽、不赌,就好一口“嫖”。 哪里有人口,那里就会有商业活动,商业活动是形形**的,人首要的是吃饭,人在解决了吃饭问题以后,就要产生许多其它欲望,人说:“人有三大欲,食欲、**、求知欲。”为了满足人们的另两个欲望,有的人办起了学校,有的人开设了妓院。 永宁在很早以前就有妓院了,那些在永宁做买卖的外地人,那些卖了骡子卖了马的庄户人,还有祖宗给留下了偌大产业和撞了大运,发了大财,有得是钱没处花的人,都要到这里开开洋晕,换换口味,钱多的找高档的,钱少的找低档的。 吴掌柜本不属上述嫖客之列,他本来非常本份,熟读诗书,知道怎样做人,但是自从他当了师爷后,有许多人想通过他疏通县太爷的关系,经常请他吃饭,时间长了,饭吃多了,酒喝腻了,一听请吃饭,就发怵,推托不去,饭吃不成,事就办不成,有人想出了高招儿,拉他去泡妞儿,大家一块儿泡了妞,相互之间拉近了距离,肩膀一边齐成了兄弟,说话再也不用装腔作势了。 女人虽然都是血rou长成的,但长得好看的和长得不好看的给人的感受是不一样的,两个人虽然都长得一般好看,但有内涵的和无内涵的给人的感受又是不一样的,那内涵包括什么呢?包括文化、素养、女人应具备的品质…… 那有内涵的,通情达理,善解人意,跟她在一块儿是一种享受,永不厌倦,而那无内涵的,只知道吃饭,睡觉、干活,如果男人一辈子只跟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好也好,是歹也罢,他会觉得,女人吗可能就是这样的,如果他尝了第二个女人后,他会觉得,原来女人不是一样的啊!他就想尝第三个第四个,从而一发而不可收拾,收不住闸了。 吴掌柜就是这么一个已经收不住闸的人了,可是满清垮台了,民国诞生了,永宁县治撤消了,师爷这份工作没有了,手中权力不存在了,“请”是没人请了,自己掏腰包,腰包里又没有钱,吴掌柜收不住闸这回也得收闸了。 可自从他当上了永兴和粮栈的掌柜以后,手里有了活钱儿,又勾起了他对以往那些美好的回忆,隔三差五的又要到妓院走一走。 永宁有个妓院叫“别趣堂”老板姓孙,是个四十来岁的老爷们,挺大老爷们干什么不好啊,干吗非干这么一个不着吊的行当哪?原来他接的是他娘的摊场。 孙老板小时候跟着他娘一块在脂粉楼里长大,耳闻目染打情骂俏看得多了,弄得脑袋瓜子走了私儿,书再也念不进去,到了二十多岁经商经不进去,务农务不了,只知道跟姑娘们起腻,他觉得,干这行当不错,可别看她娘干这个,可他娘不希望他儿子也干这个,可这小子横草不拈,竖草不拿,油瓶倒了都懒得去扶,他能干什么呢?儿子大了总得有个饭辙,当娘的已经五十多岁了,跟那些不正经的男人女人一块周旋了多半辈子,说那不着调的话也说了多半辈子,他已经周旋累了,他已经说累了,再不想周旋了,也再不想说了。 她最后狠了狠心把儿子找来说道:“你既然干不了别的,把娘这摊儿就交给你吧,混好也好,混赖也好,就由着你了。” 孙老板接这摊儿的时候,也赶上过买卖红火的时候,可是一打清朝倒了台,永宁县治撤了消,永宁的商业就萧条了,商业的萧条又带来了其它行业的萎缩,永宁的有钱人少了,来永宁的有钱人也少了,妓院的买卖自然也就不好做了。 妓院的买卖一天不如一天,姑娘们几天也接不着一个客儿,妓院的十几个姑娘隔些日子跑一个,隔些子跑一个,长得有些姿色的都跑了,只剩下了,离开此地,就无处吃饭的歪瓜裂枣儿,更没人来了,买卖奄奄一息,眼看着就要倒闭,可买卖倒闭了他干什么去呢?他已年过四十,干别的他放不下身子,也不想去干,他躺在炕上琢磨了两天两宿,他不服输,想东山再起,他拿上自己先前的积蓄,在北京的八大胡同,作作实实的玩了一个月,你还别说,这个小子真有点道儿道儿,在北京八大胡同泡上了一个红颜知己。 这个女子二十七八岁,柳叶眉、杏核眼、杏桃小口一点点,高耸的胸脯,纤细的腰,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的像柳条儿,只要是正常的男人,从她跟前一走过,都要回过头来看上她两眼。而那女人,每从男人面前走过,也要瞟上你两眼,真有回眸一笑百媚生之无可言状。 女人的好年华不过十年,从十七八到二十七八,过了二十七八那股子水灵劲儿也就过去了。 这个女子是苏州人姓梅,自从她十八岁和人来到这里已经有十年,她天天照镜子,知道自己的脸蛋已不如从前,皮肤不如从前那样鲜嫩靓丽,即使微微一笑,眼犄角儿也会出现许多小沟槽,来找她的客人一天比一天减少,恰在此时,来了这位孙大老板,堂子里二十几个姑娘谁也没瞧上,一眼就相上了她,自从相上了她,一天不落来找她,这位梅姑娘还真被这位嫖哥的挚着给感动了。 这天,哥俩酒足饭饱云雨之后,梅姑娘想和孙老板聊聊家常,说道:“嘿!我说孙老板,你是做啥生意的?”梅姑娘一连问了几句,那孙老板只是装傻充楞不做声,梅姑娘呼的一下子来了气,一下子揪住了孙老板的耳朵言道:“你是呆子?还是傻子?说那二十四非你是满嘴流白沫,今儿我想问你点儿正事儿,你却装聋作傻,一下子变成了哑吧。”梅姑娘把孙老板拧得呲牙咧嘴嚷嚷道:“meimei饶命!meimei饶命!提这个干吗?还是不提了吧,孙老板越不想说,可梅姑娘越想听,拧着孙老板耳朵不撒手,孙老板疼得由叫meimei而变成了叫jiejie:“jiejie饶命!jiejie饶命!我说了就是了!”等到梅姑娘松了耳朵,他又道:“还是别说吧。”梅姑娘看他这样反反复复,不拧耳朵改成拧嘴了,由于嘴吧被拧得变了形,孙老板的叫饶声变得含糊不清:“姐……饶……了……兄弟吧!我……我……说……就是了,你快……快撒……开我。”梅姑娘说道:“我撒开你,你可得真说了?”孙老板点了点头,梅姑娘松了手,孙老板微微活动了一下那已经不怎么受使唤的嘴巴道:“我说可是说了,说了你可别瞧不起我笑话我!”“我是何等人?怎还肯笑话你。”“那我就跟你实话实说了,我是做皮rou生意的。”梅姑娘道:“你小子一张嘴就没正行儿,尽说那些不着调的话,你即使想做那生意可你长着了那身子吗?我看你小子是没安好心在”‘牙祭’我,你这不是老太太的笤帚,找揍的疙瘩吗?梅姑娘知道用手打不痛他,顺手抄起了炕边放着的笤帚疙瘩,扬起就要打孙老板,孙老板惧怕那笤帚疙瘩,抬手攥住那将要落下的笤帚疙瘩言道:“我说不说,可你非得让我说,现在我说了,你又不信,还不如我不说。” 梅姑娘不相信孙老板说的话是真的,她见硬的不行又来软的,撇掉了手中笤帚疙瘩,把那孙老板扑倒,嘴对着孙老板的嘴亲吮着,身体在孙老板身上柔动着哼哼着,又左一口右一口咂着孙老板的脸蛋言道:“是傻子才相信你那没边儿的话,难道你是孙悟空?会七十二变?一会儿变成男的?一会儿又变成女的?” 孙老板禁不住梅姑娘的软磨硬泡,心理防线终于打开了,他翻过身来压在梅姑娘身上,狂吮着梅姑娘的舌头,把梅姑娘吮得痛了,她使劲掐了一下孙老板后脊梁上的rou,孙老板像被蝎子蛰了一样,呼的一下子松开了梅姑娘,梅姑娘言道:“你变着法的整治我,可就是不跟我说实话,如果是这样,以后我可不跟你好了。”说完扭过了身子,不理孙老板了,孙老板见状,对梅姑娘脸颊亲了一口道:“我的傻妹子,我不会孙悟空的七十二变,我不会一会儿变成男的,一会儿变成女的,但我不会当老板吗?”梅姑娘说:“这我又不明白了,你不好好在家当你的老板,在家挣你的大钱,你却跑到这个地方一泡就是一个月,你就不怕弄垮了你的生意。”
那孙老板说:“我是延庆永宁人,我是接我娘的摊子,我们原来的买卖好着哪!可是到了民国,县治撤消,这买卖就一落千丈,看着挣钱的买卖心里高兴,看着那不挣钱的买卖心里头烦,我是上这儿躲心静儿来了。” 梅姑娘半信半疑言道:“你说的话是真的?”“我如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梅姑娘捂住孙老板嘴道:“不要说那么深份的言语。”梅姑娘想了想又说:“假如换几个姑娘哪?”孙老板说:“姑娘已经换了好几茬,可就是不顶事。”梅姑娘说:“我就不信,我给你带几个姑娘咱们试试,可是挣了钱,可得有我一半。”“挣了钱还有你一半干吗呀?挣了钱都是你的。”“又来了不是!又跟我不着调!” “我怎么又不着调了?你想一想,假如你从这里跟我走了,别人认为是不是你去当我媳妇了,你都当了我媳妇,我是不是就是你的了,连我人都是你的了,甭说将来挣的钱,就是我原来的钱也都是你的哪!” 孙老板来回这么一嚼磨,把这个梅姑娘弄个云里雾里道:“你嘴像抹了蜜一样,就会哄人家,难道你就没有家眷?”“干我这行的,好人家的姑娘谁跟我?可赖姑娘我又瞧不上,如果我家里有家眷我是爬着走的。”梅姑娘说:“哪你就先爬上两步给我瞧瞧!” 那孙老板说爬就爬,四脚朝地,脊背朝天还真爬了起来,梅姑娘咯咯一笑拍了一下孙老板的屁股蛋儿道:“行了,别当四脚乌龟了,本是说着玩的,让你爬还真就爬了起来!” 梅姑娘一打进了这八大胡同,就晓得干这行儿是青春生意,人总是有老的时候,等到人老株黄谁还会要你,趁自己还不算太老找个好心人从良算了,可到这八大胡同来的,那个不是逢场作戏水性扬花的主儿呢?有几个跟你真情相爱呢? 梅姑娘找了几年也没找到一个硬打实凿跟自己好的主儿,正在这心情烦闷之时,来了这孙老板,孙老板虽不是百万富翁,也无高官厚爵,但跟他处了这些日子,觉得这个人干事实在,说话幽默,且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这山看着那山高,如果跟了他以后即使就是吃苦,受累,也值得。 那孙老板哪?由于干上了这个行当,好人家闺女没人跟他,赖模样的闺女他又相不上,身边的女人又不缺,混过了一年混二年,十年八年转瞬即逝,从二十七八到了四十几岁,到现在还没成家。 那梅姑娘跟八大胡同老板不是卖了死身契,而是定的临时合同,挣了钱三七开,老板拿七,她拿三,由于合同未到期,她本不能走,可是梅姑娘接的客越来越少,给老板创造的效益越来越少,可还要占着老板的房子,吃着老板的饭,梅姑娘刚一提出要解除合同,老板就欣然允诺,解除了合同。 合同解除了,梅姑娘变成了自由人,这么多年梅姑娘也攒了些钱,有了些积蓄,从银号取出了积蓄,在前门火车站坐上了到康庄的火车,哐噹哐噹、哐噹哐噹……呜呜……也就来到了康庄。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章书“梅姑娘行云布雨永宁城大显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