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面试（一）
罗明亮心中一颤。 自然木客？ 聚宝阁的那位？ 顾不得头顶的太阳已开始有点晒人，他站起身来，暴露在阳光下，凝神望向隔壁二楼那个半打开的陈旧木棱窗口。 隐隐的，罗明亮从空气中闻到了一点樟脑的香味。 很快，又一个苍老的声音便从窗内传了出来：“小牙，对不起，你这个樟树根的香味虽然浓，但很刺鼻，质地也相当疏松，是臭樟。” 罗明亮很意外。 这香味够醒神的了，居然还是臭樟？ 那位中年人也立刻惊叫起来：“不可能吧？” “呵呵，你等等，我拿个香樟的样品给你看看。”那位苍老的声音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后就是一阵安静。 看样品？ 我也想看啊！ 可惜围墙太高！ “行啊，去爬吧，包管你一露面就被打晕，然后送警局！”五色再度不屑地嘲笑：“东西又没有处理好，光看别人的有个屁用？” 罗明亮顿时被噎住。 没两分钟，那个苍老的声音再度平和地响起：“你来看我这个香樟，是不是质地细密些？是不是香味也舒服一些？所以，我不是故意为难你。不好意思。” 罗明亮赶紧用力嗅，再疑惑地挑眉。 没什么不同，依然是之前那种香味。 但中年男人没有再出声。 罗明亮顿时十分疑惑。难道香味真的不同，只是太淡了，自己闻不到？ “切，一块树根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五色再度鄙视：“等面试完，你再找那个女娃多接几个美容的单，还不是一样能赚钱？别呆了，赶紧多噬暗。” 罗明亮却没有动，又静静地站了数分钟，头顶上的天阳越来越烈，他额头已被晒出一层细汗，但墙那边却再没有响起这位“自然木客”的声音。 应该是离开了。 罗明亮很遗憾地轻叹，眼看着已快到约定的面试时间，便心不在焉地擦汗、俯身，随意拣了一块破塑料片，蹲下来将地下那些有油污的泥土刮起，收进五色灵园，再起身，往办公大楼的方向快步走去。 …… 绿意公司的面试，是在办公大楼一楼的右边行政部会议室里进行。 罗明亮快步走进一楼的豪华自动玻璃门，迎面而来的凉爽空气便让他患得患失而浮躁的心迅速平静下来。 此刻的接待大厅内已经或站或坐了数十名神色各异的面试者，罗明亮随意打量了一眼，便走向那名笑容甜美的前台小姐，说明自己是来面试的，报了姓名，从而拿到一个圆圆的塑料号牌。 接下来便是等和看。每一次只有一个面试者被叫进会议室里，但通常不会超过五分钟就会出来，多数是带着茫然，偶尔也有面现喜色的。 不知道玄黄大爷会如何安排自己成功面试上，罗明亮忍不住便在脑海里询问五色：“五色前辈，接下来我应该干什么？那办公区不让陌生人进去啊！” 而且，一般公司的高层也不希望自己的办公区被陌生人乱闯。 “等吧！不用急。”五色很快就道：“你要相信玄黄大爷。” 得，搞不好这位五色前辈也不知道哪！ 到了此刻，罗明亮已没有其他方案想，干脆拿出手机来登录聚宝阁，看看那些“自然木客”的收购贴有没有封存，查看其他人还有没有类似的收购讯息，很快就沉迷其中，直到突然听到“第35号，罗明亮”的叫声，才猛然惊觉。 该自己了！ 接下来，就是维护面子的时刻了。 定定神，罗明亮响亮地应了一声，快步走向这个面试室。 …… 这间宽敞的会议室里有一个巨大的红木会议桌，面试官有两人，左边的是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精明中年女子，胸前挂的工牌显示其是财务部经理，见到罗明亮进来，便拿起桌上的手机开始cao作。 好吧，我不是应聘会计文员，所以大姐您直接就无视了？ 没关系，现在你无视，稍后你自然会正视我。 红木会议桌子的右边则是一个健壮的圆脸青年男子，眼神颇为犀利，鼻翼边有一个小小的黑瘤，胸前的工牌显示：“人事部经理朱流因”。 罗明亮的眼角微微一跳。这位就是朱通恒的堂哥？ 沉着地向两人点头，罗明亮沉稳地走到他俩的对面椅子上坐下。 这不是罗明亮第一次参加企业的面试。通常这种场面，是面试官要求应聘者要求自我介绍，再谈谈对面试企业的看法，对职业的看法，对工作的态度等。 不过这位朱流因经理却是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他一阵，才缓缓地问：“我看过你的简历。会计电算化专业，却应聘仓库管理，在大学时没有任何勤工俭学的纪录，只曾经在暑假里做过超市的送货工，对吧？” 这是罗明亮的真实经历，所以他立刻沉着地点头：“是的。” 朱流因嘴角微微一撇，透出几分嘲讽：“那么，我必须提醒你，超市和公司的仓库不一样，你凭什么认为，你一定比外面那些面试者们更加适合这份工作？他们当中，有些是已经有两年或者三年的仓管工作经验。” 罗明亮眼角再度轻轻一跳。 考虑到仓管最怕偷盗和不明原因的货损，所以自己在应聘的简历上写明，以前自己在做超市送货工时，曾经帮超市老板重理了货物的摆放，减少了被偷窃的数量。 但这个朱流因一句“超市和公司的仓库不一样”，就轻飘飘地抹去了自己的成就。 而且他的语气不止是咄咄逼人、更透着敌视，远非正常面试官的平和与居高临下。 所以，正在玩手机的金丝眼镜中年女人突然抬起头来异样地看了朱流因一眼。 不过，她只是意外地看了一眼，再没有其他举动，也没有开口。 罗明亮便迅速压下心中的怒意，很平静地道：“我觉得仓库管理和超市的管理大同小异，都是怕货损，不管是毁坏还是丢失。只要控制住这两方面，再严抓进货和出货管理，整个工作的核心就没有丢。” “仓管工作和会计工作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要求强烈的责任心。就算是有两年三年甚至更长的工作经验，上班时心不在焉只想混日子，那还不如一个没有什么工作经验，却有强烈责任心的新手。” 朱流因轻笑一声，目光里透出些微的不屑：“哦，这么说，你觉得你很有责任心？” 罗明亮挺直腰杆：“没错，我一向很有责任心！” “我佩服你的勇气，我也很欣赏你的口才。”朱流因冷笑一声，傲然地道：“可是，责任心不是光说说而已。你的简历上写明你的父母都是电力股份有限公司的普通工人，说明工薪不高。我想问，你大学四年，如果真有责任心，为什么不搞些勤工俭学来赚点生活费，帮父母减轻负担？” “如果你真的很有责任心，为什么不在学校里竞选入学生会，来提前磨练你的组织和管理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