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无声的吵架

    果然是周末，水房一个人也没有。张楠快速的洗漱完毕，一是因为水房的水是咸的，虽然看不到海，但却整天用咸水刷牙，据说刷久了，牙会很黄；二是因为心里想着和高瑞的“约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辅导员打来电话“张楠，下周一学校举行新生开学典礼，你准备下发言稿，代表新生发言，9点到我这”。这一个电话对张楠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就是棒打鸳鸯。什么破学校啊，都开学好几个月了才开开学典礼，早不开晚不开。辅导员也真是的，早干嘛了，打扰张楠的周末也就算了，还阻碍了这次“约会”，第一次张楠感觉是约会的“约会”。造化弄人，好事多磨，只能忍耐，等待下次。

    每天习惯早起的侯梦婷看到周末早起的高瑞“小猪，今天周末，你起这么早干嘛。”侯梦婷来自农村，受父母的影响，已经习惯早起。其实张楠在父母离异前也喜欢早起，帮母亲一起做早饭，张楠负责烧柴，母亲负责除了烧柴的所有事情。当然母亲忙不过来，张楠也会帮母亲一些忙，比如母亲说“张楠，帮我拿两三瓣蒜”，而刚学会乘法的张楠总会拿六瓣，后来母亲无奈，再没说过概数，两瓣就是两瓣。

    “我，我今天有事。”高瑞说完就端着洗漱用品跑到了洗漱间。

    高瑞回来后一脸沮丧，侯梦婷看到高瑞的样子，就问“怎么了，小猪，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看你一脸不高兴。”侯梦婷虽然没有主见，但是很会关心人。尤其特别喜欢高瑞。“没事，我睡觉了”高瑞慢慢的爬上床铺，床铺的护栏和墙面上贴满了小黑和小白，还哈哈傻乐的各种猪头，高瑞看都没看一眼就把被子蒙在头上。侯梦婷本来想问“你今天不是有事吗？”，但看到眼前的高瑞就把那句话咽了回去。

    “师父，今天不能去散步，我有事，等改天吧。”高瑞看着这条对她来说该死的短信心里这么骂着“死张楠，破张楠，死张楠，死张楠，答应我的事又反悔，再不理你了，别喊我师父，死张楠！！！”两只脚不停地等着自己的被子，估计是当做张楠了。

    张楠看着高瑞回的“好吧”简短的两个字，猜不透高瑞的意思。算了，张楠决定先不想这事，还要准备发言稿，两三千人的新生面前不能丢脸。

    辅导老师给了张楠一些指导意见，就把张楠留在了办公室，只留下一堆学校的简介和以前新生的发言稿。张楠不喜欢借用别人的东西，只希望表达出自己的看法，但这次走不能说学校有多么多么破吧。说到辅导老师，张楠一点也不喜欢，说话完全没有人情味，一脸的冷淡。从小学到现在，张楠最喜欢的是初二的数学老师，也就是父母离异的那一年。数学老师当时也就30出头，经常叫张楠去办公室坐坐。虽然张楠数学很差，但叫张楠去办公室不是因为功课不好，而是唠唠家常。那时候的张楠，谁都能看得出家里有事。周末所有的同学都回家了，唯有张楠离家远待在宿舍，数学老师发现张楠的情况后就让张楠去自己家做客或是到校外走走串串。“在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的人，才是一生最值得交往的人”，张楠的数学老师就是这样的人。

    张楠迅速搜索着大脑的词汇，可跟学校有关联的太少了，而且没有做过这么虚伪的发言。没办法，张楠只有打开百度百科。电脑真是个好东西，脑容量比自己的头脑打多了，而且还有很多虚伪的词汇。

    王一璐吃完早饭或者午饭后看到高瑞依然蒙着头，女生并不比男生勤快，比男生还赖床。她们一般早饭和午饭一起吃，还有个很响亮的理由，减肥。“猪头，你今天怎么了，不找你家张楠了？”舍友从张楠给高瑞爱的地图之后，就经常这么开玩笑。“别说了，死张楠，居然找理由不理我！什么破短信让我不要等到《世界末日》后找《借口》不理他，全是骗人的。”高瑞继续捂着头说。

    “对，不理他。我永远是你的好情人。好了，别生气了。”王一璐在宿舍和高瑞以情人自居，如果是现在的话，应该叫闺蜜。

    “还是棍儿棍儿好”高瑞被王一璐这句话逗得扑哧一笑。

    这个周末白天对张楠来说是很快的，因为都在整理发言稿；夜里确是漫长的，因为没有了高瑞的短信，张楠不是没有打过电话，只是高瑞一直没接。张楠想以后再解释吧，有时候少说一个都会误会很深，有时候从短息都不出对方的心情，尤其像那些模棱两可的词，比如“好吧”，“嗯，知道了”等等。

    周一学校住楼前面挤满了人群，人群前面不知道使用什么搭了1米左右高的台子，长9米宽5米，台子上用红色的布幔遮住，放了一排桌子，和当初报到时差不多，只是多了几个话筒。主席台后方挂着红色的条幅写着“狮城学院2006届新生入学开学典礼”几个大字，很明显2006显得是那么鲜艳，连“届”自都是很老的。主席台的右边树立着一个1.1米高的主持台，张楠的发言就是在这个主席台上。

    学校各个领导以及戏领导讲完后，才开始张楠的发言。“下面有请本届新生代表，来自英语系商贸一般的同学张楠代表发言”。高瑞听到后，简直愣住了“什么！张楠！发言！”。眼前的张楠身穿一身黑色西装搭配着雪白色的T恤，显得格外精神。高瑞从来没有见过张楠穿西装，小心脏碰碰直跳。平常见到的张楠都是穿着没品位或者一般，现在的张楠简直是判若两人，似乎高瑞早已把张楠拒绝约会的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以下，为张楠发言的全部内容

    “女士们，先生们；尊敬的校领导，全体同窗好友们，大家好：

    我是2006届商贸1班新生张楠，很感谢大家能给我这次机会代表大家站在这里与大家一起共吐心声。

    十二载寒窗苦读蜡炬成灰，多少次黎明之前已经踏上上学旅途，而又有多少个夜晚挑灯夜读？答案是四千三百八十个，我们生命中的七分之一，我们用生命的七分之一来到我们这蒙昧以求的大学，我们把这生命的七分之一换来的成果交到这所学校，狮城学院！为什么？因为我们知道狮城学院会把这份沉甸甸的成果锤炼得更精致，更实用。

    如果来这之前的这十二年我们学到的是理论知识，那么大学这四年就是我们的方**；如果说这生命中的七分之一是一堆钥匙，那么大学这四年就是帮你找到那几把将来对你生活有用的钥匙；如果这十二年你有过不足，那么大学这三年就是找到并弥补你的缺点。

    离去父母的庇护，离开儿时的家乡，来自五湖四海的我们为了同一个目标来到这所陌生的城市，我们茫然了。然而严肃不失亲切的校领导们，做事认真体贴的学哥学姐们处处让我们感受到那份不一样的温暖。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狮城学院是我们的骄傲，1958年建校至今，以“明德博学，知行日新”为校训，明德博学而后知行，德学兼备才会做人，才能跟紧当今社会的发展。

    学校历史悠久，门口狮城学院四个大字泛着年代久远的气息，给人以稳重踏实。50多年的历史，50多年的风雨，“狮城学院”一路走来，剔除糟粕，取其精华，留住了一大批富有经验的师资队伍。校领导和全体教师将与我们通到，铺平我们迈向自己事业的道路。

    为适应现代化教学条件，学校将明年春季喜迁新校区，那里有更完善的教学条件，大型图书馆将为我校师生提供良好的阅读环境，各种现代化多媒体教学设备，其中英语系配备了语音室，听说室和翻译教师等等，能充分挖掘英语学习的综合和实践能力。

    来到狮城学院我们将秉承学院团结互助的优良作风，发挥我们各自的优势，为自己的明天铺平道路，为走向社会或继续深造做好充分准备。各位同道好友，让我们携手共同创造美好的明天，我的发言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张楠下台后，感觉太恶心了，满口虚伪之词，无奈，这就是公众场合，而且是自己无法左右的公众场合。

    高瑞回到宿舍，想到张楠身穿西服的样子，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但女生就是女生，即使高兴，即使想现在立刻去找张楠也不会显现出来，高瑞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女生，就像这次。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主动去班里找他，或者是发短息，只是冷静的等待张楠向自己道歉。

    从张楠接下来的表现看，高瑞是对的。大会开完后，张楠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cao场。双杠是冰凉的，凉的不敢触碰。也许女生就像这个铁质的双杠，需要温度时刻温暖的它，不然就会很冷，让你无法触及；也不能太过热情，否则受伤的还是自己；它需要长时间的温暖，需要和你一样的温度和品性，才能与它长时间相处。张楠坐在双杠的一边，右腿挎着另一边，左腿自然地耷拉着，右胳膊搭在右腿上，目光看向远方，人来人往的人群，像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而自己原本可以拥有的“约会”葬送在自己手里。张楠把约好明天散步的事当作约会，不完全是自我感觉。那天张楠和高瑞在cao场散步，恰巧被翟项羽看到“从背影看，感觉你们像情侣。”张楠要不要发个短信给高瑞，或者去女生宿舍楼下等她，如果她不理我怎么办。张楠确实很害怕，害怕天边泛起的彩色天空又是黄粱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