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大义可否换真心
武玄很头疼，现在才发觉上当，对方这一招‘扮猪吃老虎’耍得极其高明。 他确实隐瞒了最为关键的真相，就是关于那虚境之力。 万年前，洛族先祖在万丈雪山历练，他也曾同往，其时恰逢龙晶雪莲盛开，二人一同突破炼神，在破碎虚空的过程中陡生异动，遭遇乱流风暴。 不想洛族先祖为求自保，弃他于不顾，他被卷入一方未知空间，也因此探知到一些隐秘。 那里，演示着这方天地初开的景象，只是画面残缺不全。 他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影，绽放耀眼的金光，宛若神祇，一抬手海浪呼啸，一挥臂大地沉浮。 正是此人，亲手将上古寒龙蛟封于四神兽之印下，上筑城池镇压，便是如今冰神城的雏形。 画面虽变换飞速，但有一幅他看得十分真切，封印下竟有两条上古寒龙蛟沉睡，一条只余一具rou身，另一条则意识修为皆在，却不似实体，他闻那人唤它作‘虚境之幻’。 他隐约听到那人断断续续的低语，“你为……，不惜……往虚境寻……，成就天……，对抗……，如今我……道将你封印于此，愿你永世不醒。” 他由此推断，此人应是代天道主掌刑罚，而貌似上古寒龙蛟寻求这‘虚境之幻’，就能以此成就天道，从而对抗天道。 他运气不错，误打误撞离开空间乱流，成功去到万千世界。 在那里，他才发觉自己的卑微。 曾经贵为一族之长，站在大陆之巅，受千万人景仰，突然沦落成沧海一粟。且来自下级天地的身份，让他遭受无数白眼，落难时，更犹如丧家之犬，受尽屈辱。 他忍受不了这样的落差，无奈天赋泯然众人，便将主意打到了那‘虚境之幻’的身上。 先是以重金购来地狱魔莲，因此物致幻极强，无论你修为几何，均不能幸免，意用它伪装龙晶雪莲，诱骗上古寒蛟龙误认其为本源意识。 又付出极大的代价，才得以回归这方天地。 历史上，‘虚境之幻’的力量曾多番显露，哪一次无不是凶煞滔天，他就暗中出手，篡改历史，隐去一切痕迹，甚至不惜为武神冠上凶残暴戾之名。 他无数次尝试撬动封印，尽无疾而终，终于等到一个绝佳之机，天地异变。也由此助两道苏醒的意识脱困，让这二者从中搅局，为他所用。 只可怜了它们，一个自诩邪魔，一个自认掌控一切，实则却都蒙在鼓里，被人看做跳梁小丑般驱使。 武玄为此，可说谋划千年，等待万载。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东风’便是上古寒龙蛟的本源意识，这是他对抗‘虚境之幻’，夺取修为的关键所在。 他拿其毫无办法，否则早在数千年前就取走龙晶雪莲。 现在，掌有本源意识之人就站在他面前，他需要洛寒亲手将它交出，只差这一步。 “小子，你果然一直在装傻充愣，想知道的都已了解，开始将老夫的军了！”他暗道，咬牙切齿。 他懊悔不已，自认胜券在握，不经意透露了底线，对方必然更加有恃无恐。 他自以为活过万载岁月，沉淀了无尽智慧，根本未把这乳臭未干的弱冠少年放在眼里，不想一番对话，就毫无察觉的落入圈套。 说不知吗？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胡说一通？这更不可行。对方或许早已知悉，此问不过是为试探。 可若实言相告，岂非打脸？真实目的亦会暴露无遗。 他开始怀疑，“这小子是否掌控了那本源意识？若然如此，无论这方天地覆灭与否，他自有能力保护家人，我又该以什么说服他就范？” 这才开始考量，他开出的条件可能一钱不值。 那并非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只是他无法以魔莲挟持两兽胁迫对方后，退而求其次的临时起意。因他从未想过魔莲会失手，那小老虎竟来自万千世界。 “说不得，只能如此一试了。”他暗下决心。 在此期间，洛寒始终安静地站在那里，古井无波。他在等待，等待对方自乱阵脚，等待小白与噬神蟒就位，等待一个绝佳的机会。 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终，一战在所难免。 武玄终于开口，“那是封印下逃脱的力量。” “哦？”这下，洛寒倒有些出乎意料。 他暗道，“承认了？好，我看你作何解释。” 紧接着，做出一脸疑惑，“前辈不是说，那上古寒龙蛟被一分为三了吗？修为筑神庙，意识化雪莲，镇压的只一具rou身，怎会还有力量存在？” “那就是它得到的虚境之力，眼下已自生意识，妄图撬动封印，破印而出。老夫在此万载，正为等待这一天，不将它彻底消灭，怎能还灵气大陆一片安宁。”武玄义正言辞。 “可前辈刚才不还说这方天地即将覆灭，此乃大势，不可逆吗？”洛寒步步紧逼。 武玄一声长叹，“唉！一切，还不都因这天地异变。” 洛寒一惊，猛然想起噬神蟒的预感，他有些动摇，“难道他所说都是实情？” 继续问道，“前辈知晓这天地异变的缘由？” 武玄点头，语重心长，“天道之下，万物皆有轮回，而对于这方天地，轮回提前到来了。” “因那虚境之力的觉醒？”洛寒猜测。 武玄一听，乐得如此，反正都是匆忙编织的谎言，正好顺着他的思路继续。 他应道，“不错！只有本源意识才可将它抹除，或许还能争取让轮回推延百年。” “这么说，前辈与我谈这桩买卖，是为灵气大陆？” “谈不上，也当是为我自己吧！”武玄以退为进。 洛寒抱拳道，“前辈早说如此，何必谈交换，让我双手奉上都心甘情愿。” “好小子！”武玄赞许。 继而试探，“但老夫事先怎知你胸襟如何，可愿为大局牺牲。毕竟，一旦交出这本源意识，你的天赋或许……” 洛寒一摆手，“这个无妨，人活一世，总有些事比自身强大更有意义。” 武玄暗自窃喜，心道姜还是老的辣，年轻人果然最易为大义倾倒。 他经历过万千世界的弱rou强食，深知人活得越久，越需要自私，因只有自身强大，才谈得上尊严。大义，那只能成为高高在上的强者的谈资，当你还是一介小人物时，再多的牺牲都毫无意义。 他按捺激动之情，故作平静，沉声道，“那……” “我这就让小白去取。”洛寒应道。 随即高声大喊，“小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