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兽人的雄心
“赖特！冷静！”萨瓦低低一声虎吼，用上了破法之音的技巧，众人都觉得头脑一阵恍惚，陷入疯狂的赖特倒是清醒了些许，眼神露出一丝清明。 萨瓦仍是低吼道：“控制你的心！赖特，控制它，看清楚，谁是敌人，谁是战友！” 赖特双目赤红，露出挣扎的神色，艰难的点了点头，涎水顺着嘴角滴下，喉咙中付出呜呜之声。 “不要被狂乱的战意左右你，坐下，用你的意志去驾驭它！”赖特闭上眼睛，依言坐下，萨瓦的声音流水一般穿过耳膜，烙印在他的心上，借着这股声音，赖特努力抑制着狂暴的情绪。 库奇等人这才赶围拢上来，莫妮卡小声道：“萨瓦，赖特怎么了？”其他兽人也都露出关心的目光。 见赖特已经逐渐安稳了下来，萨瓦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喜色：“这是战吼！是仅属于我们兽人族的力量！可以让战士的勇气、体力成倍提升，同时大幅度提高对于各种法术的抗性。一个发出战吼的秘银阶战士，足以正面与其他种族紫金阶一战！” 哈瓦羡慕道：“萨瓦大人，那你可以教导我们战吼吗？” 萨瓦摇头道：“所有的战技都需要经过传授，唯有战吼无章可循，只能通过你们自己在战斗与训练中自行领悟。要知道，在兽人的祖先钻研出各种战技之前，我们兽人就是凭借天赋的战吼，才能在这蓝星大陆取得一席之地。战吼，堪称是我们兽人的本源战技！” 众人听了，纷纷羡慕的看着还在努力抑制狂暴的赖特，萨瓦不由笑道：“别羡慕了，你们早晚也会掌握的。这是神给予兽人的祝福，只要你富有战斗的勇气与激情，就一定会有发出战吼的一天！只是，战吼虽然可以提升战斗力，却会让我们变成嗜血的疯狂野兽，只有控制自己的心，才能清醒的利用战吼来战斗！” 库奇道：“萨瓦大人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掌控自己的心！” 萨瓦望了望库奇，鼓励道：“库奇，你刚才的表现非常出色！对战技的运用也很合理。要知道，鼠人虽然在力量上不如战斗种族，但是兽人历史上最伟大的刺客，却大多出自鼠人。你的战斗直觉很不错，我很看好你。” 得到夸奖的鼠人兴奋的直喘气，双手使劲攥紧，忽然想起了河妖的匕首，便毕恭毕敬的递给了萨瓦。 萨瓦结果匕首掂了掂，弯了弯腰，轻轻插在鼠人的腰带里：“匕首一类的武器，你使用就很合适。这把匕首材质不行，等有机会，我亲手帮你做一把好匕首！” 库奇激动的话也说不出了，只是伸手轻轻抚着腰间的骨匕，酸软的躯体里一时充满了力量，恨不得再来几十个敌人大战一场。 “哈瓦，杰奇，”萨瓦转对两个兔人说道：“刚才的问题你们看出来了吗？” 哈瓦和杰奇都露出愧色，杰奇两颗洁白的大门牙轻轻叼着嘴唇，哈瓦脸都红了，轻声道：“我们太没用了，敌人还没打到我们，我们自己就不行了。” 萨瓦摇了摇头，面色颇为严厉：“紧张、恐惧、疯狂、仇恨……所有的情绪都是影响你战斗的阻碍！你们并不是没用，只是缺乏经验、过于紧张。你们的魂力现在还非常稀少，却被一下就释放出去，没昏迷就算运气好了。以后要记住，越是激烈的战斗中，越要保持心的平静” 看着两个兔人惭愧的低下头，萨瓦语气缓和下来：“好了，别沮丧，毕竟你们也击倒了一个敌人。电光飞腿用的还不错。”说着还挤了挤眼睛，“我看了那河妖，简直都要被你们电糊了。” 兔人们这才好受一些，露出了一丝笑容，库奇也走上前，低声对他们说着鼓励的话。 当萨瓦评点众人战斗中的得失时，汉克的头越垂越低，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萨瓦走到他面前时，他几乎把脑袋长进了腿弯里，让萨瓦暗暗好笑。 “汉克，做得好。”萨瓦蹲下身子，一只大手轻轻按在了汉克后脑上。 “萨瓦大人，我知道我很没用，你别安慰我了。”汉克不抬头，口气沮丧，要不是虎人听力非凡，几乎听不见他在哼哼什么。 “你？没用？为什么？”萨瓦的语气非常惊讶：“你知道吗？汉克，你让我想到了我少年时，那时候我大概是十五岁，我认识了一个猪人。”萨瓦顺势坐下身来，伸手揽住了年轻人的肩膀。 所有人都围坐过来，就连身体还在颤抖着的犬人赖特，都微微伸长了耳朵。 “我十五岁的时候，实力达到了青铜阶的顶级，眼看就要突破到秘银阶。所有人都说，我是兽人最天才的少年。”萨瓦揽着汉克，抬头望向天空，浮云悠悠，眼神中满是追忆：“那时候，兽人的威严覆盖着整个大陆。兽人第一天才，就是大陆第一天才。” 大家的眼里都露出向往和钦佩，汉克也微微抬起头来。 “我记得，那是祖山祭祀大典。按照习俗，所有十八岁以下的少年都可以参加比武，表现最好的少年，会成为祖山守卫部队的替补成员。那可是祖山守卫部队啊，是全兽人、全大陆上，最无敌的一支军队，也是所有兽人少年心中最渴望获得的荣耀。” “大陆上所有的王牌部队，都有一个威风凛凛的名字，只有祖山守卫部队的名字，非常非常平凡无奇，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们想不到好听的名字？”莫妮卡好奇的问道。 萨瓦骄傲的笑了：“我们当然可以想到许多好听的名字，只是从兽人之王、大祭司，到所有的战士，乃至每一个平民，都发自内心的认为——”他眼神中骄傲的光芒越来越亮：“我们根本不需要那些听上去就很威风的名字来装点自己，祖山守卫部队的荣耀和威严，是用无数王牌部队的尸骨筑造的。自圣王崛起，统一大陆的六百年来，至少有一百只各族最强大的王牌部队，被祖山守卫部队斩尽杀绝！” “兽人有一句古老的格言：真正的强者不需要显赫尊称，只需保持剑锋的锐利！祖山守卫部队，就是兽人最锐利的剑，它的成员，是永恒不变的三千人。” “所以你们该知道，我当时有多想进入这只部队了吧？” 年轻的兽人们听得热血沸腾，赖特也彻底从战吼中清醒了过来，走到近前坐下，萨瓦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揽住他。 “可是，我这个号称兽人第一天才的家伙，却被别人抢走了我的梦想，一个猪人。说起来，长得和你还真的很像唷。”萨瓦轻轻笑道，露出了怀念之色——那个猪人后来是他最好的伙伴之一。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能击败你？”所有人都惊呼道。 “我也想不到啊！”萨瓦苦笑着摊手：“我是兽人第一天才嘛，而那个猪人却籍籍无名，哦，不过后来他的大名倒是传遍了大陆，他叫汉弗卡，‘狂旋风’汉弗卡。” “我到现在都能想到他的样子，他来到擂台上时，已经满身都是伤痕，各种各样的伤痕，除了猪人的血脉战技，他几乎没学过任何别的战技，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战胜豹人、牛人、狮人那些少年天才，闯进决赛的。说真的，我没把他放在心上，而在后来的战斗中，我也一直保持着上风，直到……最后十秒钟。” “最后十秒钟？发生了什么？”汉克忍不住问道。 “当时，我按着这个猪人揍了几十分钟，他一次次被我打倒，却一次次站起来。到最后，我累得像一团棉花，他更是只比死人多一口气。忽然……他使出了一招铁头撞击，把我撞到在地，接着，就是连续不断的旋风乱打。”萨瓦苦笑着摇头：“天知道他怎么还有那么多体力。” “那后来呢？你投降了吗？”莫妮卡惊诧的问道。 萨瓦摆了摆手：“这片大陆上从没有过投降的虎人，我堂堂萨瓦怎么可能投降呢？我只是……被他活活打晕了。” “哇哦……”众人发出惊呼声，想象着一个浑身伤痕的猪人按着萨瓦狂揍的场面。 萨瓦道：“后来我父亲告诉我，其实早在我晕过去之前，那猪人已经陷入了昏迷。他是在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对我施展了一次又一次旋风乱打。后来祭司们抢救了很多天，才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第二年，我才进入了祖山守卫部队，并且和汉弗卡成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萨瓦沉默了下来，他想起猪人汉弗卡挥舞着巨大的连枷，和其他紫金阶战士一起，大笑着冲向人族骑兵的最后一幕。 “我们兽人与其他民族不同！”萨瓦抽了抽鼻子，拍拍汉克和赖特，站起身来，望着万里长空和奔腾的长河，声音隆隆：“为我们来说，战技也好，阶位也好，都不是主宰胜利的关键！胜利只会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永不屈服、渴望荣耀的万丈雄心！” “所以——出发吧，为了兽人的荣耀！”萨瓦嘴角挂着淡淡的、骄傲的笑容。 “为了兽人的荣耀！” 年轻的兽人们纷纷起身，齐声嘶吼，汉克吼得格外大声，滚滚传荡在荒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