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圣火的余晖（3）
此时的守卫军，经历重重血战，仅余六七百人的规模，但却是清一色的紫金阶、秘银阶战士，战技高超，体力绵长，人数虽减，战力却丝毫不逊。矮人们虽十倍于敌且悍不畏死，然而在实力差距面前，却还是渐渐崩溃。冲在最前方的兽人战士，已经能清晰看见人类铁壁军团的钢铁阵线。 “轰……”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巨大的冲击波卷面而来，无论是身着重甲的矮人，还是身材雄壮的兽人，都被吹得四散倒地，只有萨瓦和少数几个紫金巅峰的大高手，在狂烈的疾风中巍峨不动。 “父亲啊——”凄厉的虎吼从萨瓦口中传来，凝目望去，整整一万人的铁壁部队已经化为乌有，只有爆炸点的边缘地带，还有极少数大口大口吐着鲜血的人类士兵伏地挣扎。 “吼——”萨瓦仰天长啸，双目迅速赤红，竟在战吼时间还未过去之际，强行开启了第二重战吼，喀拉拉一阵骨节振动之声响起，萨瓦的身体又膨胀了一大截，不少皮肤都被强行挣开，露出了淋漓的血rou。 “杀！”萨瓦含混不清的怒吼一声，便要往前继续扑去，忽然劲风扑面，萨瓦抽刀一挡，当的一声巨响，一个身高几乎达到正常人类高度的矮人，吹着胡子拦在了前方。 萨瓦定睛看去，认出是烘炉部队的元帅，矮人传奇阶战士肯丁。肯丁在之前的战斗中，一直避免与萨瓦直接对战，而是采取“你杀你的、我杀我的”战略，到处救火，至少十个紫金阶兽人高手死在了他的锤下。 但是现在，当溃败已成定局时，这位传奇阶矮人战士却依然站了出来，担任最后的防线：“你这臭烘烘的野兽，我的烘炉部队还没被打垮呢！”矮人抖了抖发麻的双手，重新握紧了巨锤。 可惜此刻的萨瓦，在亲眼目睹父亲辉煌赴死后，竟然开启了被认为是不可能做到的“二次战吼”模式，此刻虽然意识狂乱，但战力却无限接近于武神的高度。 “你……死！”伴随含糊的吼声，萨瓦合身扑击，战刀上火光赫赫，正是虎人一脉秘传战技“烈风斩”。 “呵哈！”烘炉肯丁吐气开声，一锤自下而生挥击，使出全身气力，意图封住这煊赫一刀。 火光一闪即没，萨瓦狂乱的眼神恢复了片刻清明，定定望了矮人一眼：“矮子，你，不错！”随即又转狂乱，丝毫不顾的向前方扑去。 “呵呵，咳咳，这野兽，这混蛋……”烘炉肯丁低低自语，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一道焦灼的伤痕，在他胸前逐渐裂开。而陪伴他征战数十年的战锤，早已化为两段。轰的一声，随着烘炉肯丁的尸体重重倒地，其余矮人也终于彻底溃败，惨嚎着向四周逃亡。 此时，秘银阶的兽人战士的战后状态陆续解除，许多战士一屁股坐在血rou中，呼呼喘气，难以起身。他们身后，是一道长达五公里的血rou战场，不下二十万联军精锐，葬身在这条道路上。 马蹄响起，地行龙的吼声也逐渐清晰，血荆棘、太阳鸟、铁龙骑等几只精锐军团，终于完成了绕后动作，开始向这支兽族残军发起冲锋。 两百余位紫金阶战士互视彼此，忽然一起纵声长笑，迎向敌人冲锋的道路。 剩下的秘银阶战士，除了完全不能动弹的，也纷纷挥起武器，像两侧残敌杀去。 这一刻，当萨瓦开启了前无古人的二次战吼状态，奋力冲向墨多多后，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指挥，所有的兽人战士均明了自己的职责——成为他背后最坚实的屏障。 围绕在人类法神墨多多身边的，除了三百余法师部队，还有联军统帅莫斯比安元帅和他的一千近卫，而墨多多足以毁灭兽族祖山的毁灭性魔法，吟唱已近尾声。 在几个小时之前，祖山圣火殿堂中的众多祭司，曾经为墨多多的法神身份而感到沮丧绝望。 现在，莫斯比安元帅也悲哀的发现，无限接近武神水准的萨瓦，是何等让人绝望。 无比恢弘的金色刀气一道接一道劈出，即使身着精良铠甲的秘银阶战士也被成片杀死，法师团的法术还没出手，一阵震耳欲聋的虎吼，已带着滚滚腥风袭来，让法师们的脑袋一片空白，法术也告终止，就连法神墨多多也不由微微一颤。 破法之音、烈风斩、虎牙斩、伥鬼术……虎人一脉秘传战技接踵使出，游身击、幻影斩、音速斩、撼地术……蛇人、豹人、牛人等各脉秘技，竟也谙熟无比，这一刻，人数之间的巨大差距仿佛化为虚无。 这是真正的以一敌千。 虎人萨瓦，兽人当代第一天才，三十岁即晋位传奇阶。由于其父是位高权重的传奇阶大祭司，为避免父子两代传奇过于树大招风，所以萨瓦一直以来尽量低调，少在大陆上行走，而是默默担负着坐镇祖山、守护传承诸脉秘典的职责。 因此，大陆诸族虽都听说兽人有个虎人天才，但天才而已嘛，蓝星大陆何时缺少过天才？世间百族，又有哪族没有天才诞生？ 望着草芥般死去的近卫与法师部队，莫斯比安元帅嘴里隐隐发苦：原来天才和天才之间，也有鸿沟般的差距。但是此刻，不容退却。 兽族自其圣王崛起以来，征伐百族，独霸大陆六百年，直至近数十年，天道大运轮回，人族忽然豪杰辈出，再不肯屈居异族之下，无数智谋之士苦心谋划多年，定下了结纳百族共灭兽人之策，才有了今日这一场旷世之战。 在原本的计划中，有法神墨多多在手的诸族联军，本应占尽优势：若兽人避战不出，则以超阶禁咒灭绝祖山，一则斩断兽人根本，灭其传承，为后续屠灭兽人抢得上风，二则示威于天下，使人族鼎定百族之首的地位。若兽人出战，则以优势兵力战阵，灭尽其精锐，再焚其祖山。 万没料到，一向被大陆诸族视为腐朽不堪的圣火殿堂一众祭司，竟犹存舍身赴死的豪气，数十个“魂光陨石”的接踵而至，不仅杀伤无数，更使战阵运转不灵。而三千祖山守护军的非凡战力，更使诸族强者魂断沙场，此刻竟生生被虎人萨瓦单身杀入中军，直取联军此战最大底牌，法神墨多多！ “种族振兴之机，错过难再，绝不能使他得逞意图！”心中猛下决心，莫斯比安催动战马，挥舞长枪，浑身斗气蒸腾，带着点点银辉冲向萨瓦。 莫斯比安以领军见长，若论个人武力，不过秘银阶巅峰水准，面对此刻凶如魔神的萨瓦，无异于飞蛾扑火。许多忠心的近卫军战士，见元帅亲自冲杀，不由五内俱焚，甚至扔掉武器，合身扑向虎人，冀图阻止其伤害主帅。 此刻，墨多多已然停止了吟唱，奇异的光辉在他上空凝聚，一直紧闭双目的法神蓦然睁开双眼，眼眶之中竟不见瞳孔，只有星光幻灭，恍若将一个宇宙塞进了眼眶。墨多多双手缓缓高举，手指上一个个魔法戒指彼此共鸣，勾勒出小小的法阵，一种宏大无比的力量开始在法阵间凝聚。 二十余个紫金阶甚至传奇阶的人类高手，扔下武器，任萨瓦的刀光在他们身上留下深深伤痕，催动最后一丝潜力，终于合身抱住了萨瓦，即使以萨瓦此刻的疯狂状态，竟然也一时难以动弹。 莫斯比安的身体已开始化为银光，长枪枪尖的锋芒越来越耀眼——身为联军主帅的他，自知武艺并非超凡，为恐被敌人俘虏，曾特地求取一种舍身拼命的武技，在一瞬间燃烧斗气乃至躯体，将杀伤力提至十倍以上，无论敌人如何，自己必死无疑，与兽人祭司的“魂光陨石”正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杀伤力远为不及罢了。 墨多多的双手沉重无比的缓缓上抬，此刻已抬到了额头的位置，指尖汇聚的时空之力，流露出一种让人丧胆的恐怖气息。 “吼——吼——吼！” 萨瓦的眼角蓦然间震裂，两道鲜血顺颊而下，恍若血泪，犬齿暴长，浑身皮肤炸裂，本已壮硕无比的身体，竟再次猛然生长，齐腰金发长至脚跟，周身劲气喷薄四溢，将死死锁在他身上的近卫军战士纷纷炸成rou糜。 三次战吼！ 武神阶！ 墨多多的双手已渐渐抬过头顶，毁天灭地的磅礴气息，让远处正在交战的兽人和联军都不由放低了武器，惊惶的往这里打量。墨多多的正前方，是兽人的祖山。 “嚎!” 萨瓦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嚎叫，此刻他的大脑早已一片模糊，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想不起，唯一映入血色双瞳的，是墨多多聚过额头的双手间，那一大团闻所未闻的魔力。 唰！一道金红色光芒掠过，萨瓦以人刀合一之态，瞬间将迎面扑来的莫斯比安连枪带人切为两片，毫不迟疑的劈入墨多多头顶那一团恐怖的能量。 墨多多从始至终毫无表情的面孔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骇人的惊恐，但也只停留了短短一瞬间。 下一瞬间，以萨瓦为中心，时空湮灭之力彻底失控，光速般蔓延，所至之处，无论躯体、盔甲、兵器、石头、尸体……纷纷瓦解虚无。 仿佛已是永恒，仿佛只是一瞬。 空寂的天地间，有风掠起，随之大作。 没有兽人，没有联军，没有一丝一毫的生命痕迹，没有祖山，没有圣火，只有一个方圆近百公里的，深不见底的巨大天坑。 （前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