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榆钱的规矩
然而—— 想象中的两剑相撞，天地颤抖的场景并未出现，因为一个黑衣老者突然出现在两道剑意之间。.。 老人伸出两手，朝着虚空中轻轻一抓，两把水火不容战意正盛的剑竟是齐齐落地，身上再无半分灵气。 青冥剑和七星剑的剑身灵气居然被老人如此轻描淡写给破了！ 满场肃穆。 程凡和无道真人也愣住了，这个老人的出现是如此诡异，他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场间？他到底是谁？ 黑衣老人缓缓从空中落下，佝偻着脊背，须发皆白，走路颤颤巍巍，像是迟暮之年，没有半分方才的威势可言。 这样的老人，只怕走在路上也不会引起人注意，谁能想到，如此年迈的身体里竟然蕴含如此大的力量！ 这时候不知是谁惊讶万分地喊了声，“黑衣屠夫！” 台上的橘子姐也眉目微动，神情中多了几分恭敬之意。 程凡听到张六讶然的声音，回声处还带着低低的颤抖，“黑衣屠夫，榆钱榜上排行第三的高手！他怎么会在这里！” 张六的话越来越小声，后面的程凡已经听不清楚，只是看见对面的无道真人，先前的一脸煞气全然消逝，瞳孔中除了震惊还有淡淡的惊惧。一掌破开青冥剑的攻势，这本事恐怕全真掌‘门’也做不到。 无道真人如何不惧？ 这时候他才是真正有些心虚起来，先前的冲动愤怒早被惊骇所掩盖，他忽然想起在来榆钱之前三长老的再三叮嘱，别坏了榆钱的规矩！可是今日，他偏偏就坏了规矩。 他抬起眼皮，十分小心谨慎地看了黑衣老人一眼，只那么一眼，整个人便再也无法动弹。 黑衣老人的那双原本该是浑浊无光的苍老瞳孔，在无道真人与其对视的时候，他看到的竟是一片无尽苍穹。 苍穹之下，如何能动！ 这黑衣老人该是何等境界，领悟了何等天地奥义！ 无道真人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豆大的汗珠瞬间额头滑落，落在颈间，冰凉噬人。 全真的人也是怕得不行，特别是三长老，他现在是悔不当初，要是一开始就将无道真人拦住，又岂会惊动黑衣屠夫这等恐怖大能。触犯了榆钱的规矩，黑衣屠夫会怎么处置无道真人？三长老忽然变得惶惶不安起来。 场中已是噤若寒蝉，先前黑衣老人出手已经震慑住所有人，知道黑衣老人身份的人更是诺诺不敢言。几乎所有人都屏息敛气，小心翼翼盯着黑衣老人的方向，想要看看黑衣老人会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黑衣老人静静朝无道真人走去，无道真人脸上的汗越发的多，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黑衣老人的步伐很忙缓，更像是菜市场闲逛的老大爷。却没有人敢有任何非议，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好奇心逐渐战胜恐惧。 一步、两步、三步，黑衣老人离无道真人越来越近，就在要与无道真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他抬起苍老的头颅，如老树般褶皱的脸上闪过一丝光芒，然后叹了口气，继续行走。 所有人都看呆了，这是什么意思？放过无道真人了？ 不应该啊！ 黑衣老人又一步步朝程凡走来，程凡面容紧绷，呆呆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衣老人，几乎都要忘了呼吸。 黑衣老人终于停下了，停在离程凡一步之遥的地方，缓缓开口，“年轻人。” 以黑衣老人的年纪唤程凡一声年轻人自然是可以的，程凡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黑衣老人沙哑苍老的声音继续响起，“你想怎么处置？” 程凡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怎么处置？是询问他的意见？问他要如何处置这件事？如何处置无道真人？ 程凡抬头，正好与黑衣老人四目相对，只那么一眼，程凡便满脸苍白地低下头去。 没有人知道他看到了什么，黑衣老人平静的脸上有一丝讶然快速闪过，只是速度太过，以至于场中人没有看清。 老人的脸依旧平静异常，甚至朝程凡微微颔首。 程凡只觉得心神俱‘乱’，好半天才缓过神，胡‘乱’地摇了摇头，“不必了，他也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这话一出口，其实程凡是后悔的，要知道这可能是灭掉无道真人唯一的机会，无道真人一旦覆灭，全真定然要遭受沉重打击，届时就算全真如何仇视他，想必也分不出心来。 江湖动‘荡’根本不允许全真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但这样的观点转瞬即逝，出于真心他还是不愿对付无道真人的，如此暗箭伤人实在乃小人所为。况且，纵然全真的人不依不挠，但时至今日并未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他又何必揪着人家不放呢。 无道真人紧绷的神经随着程凡这句话彻底放松下来，他原本已经做好准备，只要程凡开口让黑衣老人出面，他便拼着‘性’命也要护送身后的全真弟子离开。 谁能想到—— 无道真人看向程凡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黑衣老人也颇为意外地看了程凡一眼，然后不知是叹息还是感慨地轻哼了一声，继续佝偻着脊背，慢慢提起脚步。 直到黑衣老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大厅中，安静的拍卖会才传出淡淡的声响，席位上的人无不悄声议论。 “什么意思，就这样放过全真了？” “你以为呢，你没听那小子说不介意啊，人家都不介意了，我们跟着瞎‘cao’什么心。” “可惜了，还以为能看看‘精’彩呢。” “嘘，小点声，全真也不是我们招惹得起的，可别得罪了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程凡整个人还处在巨大的震惊里，直到张六他们悄然靠过来，他才逐渐缓过神。他知道榆钱的厉害，却不曾想过里面居然会有如此厉害的人物！ 怪不得榆钱能一家独大，垄断拍卖行业。怪不得榆钱拍卖无一人敢闹事坏规矩。这一切都源于力量，绝对的力量！ 程凡叹了口气，面‘色’复杂地回头看了张六一眼，小声问道，“那个黑衣老人是什么来历？” 张六想了想，有些忌惮地说道，“他叫什么名字没人知道，只知道江湖给他起了个绰号——黑衣屠夫！” 黑衣屠夫！ 程凡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来，屠夫，讲的是大凶大恶之人吧。